第96章:渣男得逞
她倏然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他皮膚很白,有些發皺,眼眸輕輕眯起。
兩張臉貼得很近很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濃密的眼睫,根根清晰,還帶着一點輕顫,就好像是一把刷子,輕輕掃過她心尖上。
可楊銀花到底沒這麼大的膽子和男人孟浪……
她死死咬住脣,不讓嚴祿芝有機可乘,一雙素手軟綿綿地抵在男人的胸膛,用力推搡掙扎。
不過,現在的她渾身早已經癱軟,那點力氣對於嚴祿芝來說,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嚴祿芝百般不得其法,只好後退一步。
滾燙的脣暫時離開,他一隻手勾住楊銀花的肩膀,手指輕輕撫摸,攪動着姑娘內心深處的不安。
嚴祿芝用額頭抵在她的額前,呼吸劇烈,半眯着眼眸,面容上露出痛苦與濃濃的思念,輕聲地喚道:“銀花……”
楊銀花心跳空了一拍:“……”
男人滾燙的呼吸撲在她的皮膚上,燒紅了她的臉頰,雙眼逐漸迷離,只聽他沙啞的嗓音裏充滿情慾,低聲道:
“銀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從第一眼看見你之後,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念你,銀花,你方纔不是說你愛慕我嗎?”
楊銀花抿脣,喃喃道:“嚴公子……”
“你……如今不愛了嗎?”
嚴祿芝用極輕的話一字一句的反問她,還不等她回答,男人便閉了閉眼睛,張開手將楊銀花擁在懷裏,低聲地道歉:“抱歉銀花,我不應該這麼唐突……”
“只是……”
他說到這裏,稍微頓了頓,抱着姑娘的手臂微微收緊,整張臉全都埋在她的脖頸之間,發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我一直以爲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從不敢相信你會來這裏,我真的害怕……害怕我一鬆手就你不見了。”
“銀花……”
“銀花……”
嚴祿芝一聲接着一聲地喊着她的名字。
慢慢地,他能感覺到懷中姑娘一點點放軟了身體,原本撐在他胸前的雙手已經不在那麼抗拒,而是軟噠噠地環住他的腰身。
“銀花……”
嚴祿芝裝作深情的輕喚,暗地裏,脣角卻勾起一抹得意的獰笑。
楊銀山啊楊銀山。
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會很溫柔很溫柔地對待你妹妹……
嚴祿芝收起心裏的思緒,另一隻手輕輕攀上楊銀花的領口,試探着解開她領口最上面一顆的扣子。
楊銀花緩緩閉上眼睛,肩膀顫了顫……
嚴祿芝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如同魔咒一般,給了楊銀花莫大的勇敢。
她眼睫輕晃,肩膀往前挺了一下,又輕輕挑眸看向嚴祿芝。
嚴祿芝臉上帶着溫柔的笑,修長的手指解開釦子的第二顆,第三顆……
接着他緩緩俯身,脣瓣來到楊銀花的耳邊,輕聲呢喃道:“娘子……好娘子,我在水牢裏呆了兩天兩夜,渾身早沒勁了……”
“娘子,這一次你來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下次我來……”
楊銀花紅着臉,緩緩地點點頭。
……
馬車外已經是黃昏了,夕陽落下,橘黃色的晚霞就好像一塊極其柔軟的薄紗,將這邊密林輕輕罩住。
車廂裏,傳來女人可憐兮兮的叫聲。
站在馬車不遠處的兩名護衛都聽見了,下意識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看見了嘲諷。
其中一個護衛從腰間掏出菸袋鍋,將菸絲塞在裏面,嘀咕道:“別瞧了,人家姑娘樂意,你管得着麼……”
同伴收回目光:“管不着,我只是羨慕嚴衙內都這樣了,還能啃到美人。”
“羨慕啥,還不因爲老子,過幾日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
同伴聞言,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那個拿着花菸袋鍋的護衛,年紀稍長,低聲道:“若是我家的姑娘這樣,不用別人動手,老子先宰了她!”
“老大哥生什麼氣啊!令嬡不是馬上要嫁給翰林院裏的一個後生了嗎?”
提起自家女兒,年長的護衛臉上揚起一抹笑。
他說道:“嗯,明年春節成親,這門親事還是王爺介紹的,那個後生模樣好,又肯喫苦。”
年輕的護衛聞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手墊在腦後,靠在樹幹上,嘀咕着:“咱們過來咱們的日子就行了……”
……
日頭又往下落了一點。
馬車裏的光線越發的幽暗,楊銀花眼角泛着點點淚花,伸手攏了攏長髮,靠在男人的身上。
她的一雙素手翹起,指尖緩緩掃過嚴祿芝的皮膚,心疼道:“那些人竟然這麼對你……”
嚴祿芝心滿意足之後,叉着腿躺在車廂裏,雙目微微眯起,正在假寐。
“你疼不疼啊?”
楊銀花從剛纔看見他身上皺在一起的皮膚,這心裏疼得都快碎了。
“不疼。”
嚴祿芝隨意地回答了一句。
楊銀花靠在他的懷裏,咬了咬下脣,思索片刻後輕聲問道:“我來之前,遇到嬌嬌了。”
聽到林嬌的名字,嚴祿芝緩緩地睜開眼睛,半晌開口道:“嗯,然後呢?”
聲音冷了幾分,沒有剛剛那般嘶啞火熱。
現在的他周身似乎籠罩着一層冰霜……
楊銀花坐起來,一邊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一邊說:“你被抓的事,還是她告訴我的,嬌嬌說,你之所以被抓是因爲當街調戲了她?是這樣嗎?”
嚴祿芝望着女子曼妙的背影,挑眉冷笑道:“你若信她?又爲何來我這裏!”
楊銀花扭頭過來,神情微冷:“這是兩碼事!”
“當初,我哥哥可是要把林嬌介紹給你的!你看見她那般貌美,不可能不心動吧?”
嚴祿芝冷笑,在心裏暗自嘀咕。
果然女人都是一個樣!
前前後後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幾個模樣,真以爲成了他嚴祿芝的女人,就是一輩子的娘子了?
哪裏的這般自信!
“好了,我該去軍營了。”
楊銀花秀美輕蹙:“你……!”
她見嚴祿芝避開這個問題,心裏就不是滋味,不自覺地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他心裏真的有林嬌那個賤人?
不行……
絕對不能讓他還惦記着那個賤人!
楊銀花打定主意,忽而放軟了身體,重新倚靠在嚴祿芝的懷中,柔聲道:“我來之前,去了一趟縣衙,我聽門口護衛說,現在我們不能直呼林嬌的名字了。”
嚴祿芝言簡意賅:“爲何?”
“因爲用不了多久,她就是王妃了!”
王妃……
男人眉角抽動,眼前晃過蕭慎徽的身影,問道:“他們王爺,是靖國公?”
楊銀花不知道靖國公是誰,但還是點點頭:“是啊!”
嚴祿芝冷笑一聲過後,將女人推出懷中,不耐煩地催促道:“好了,趕緊下車吧,一會兒那兩個護衛傳進來了。”
“可我……”
楊銀花還想說些什麼,不過馬車外的護衛談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似乎在有意提醒……
她咬着下脣,看了一眼男人,低聲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放心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我也會叫我哥哥幫你……”
嚴祿芝閉上眼睛,不耐煩地擺擺手。
楊銀花有些傷心:“……”
但外面的護衛已經來到馬車旁,容不得他們再說什麼,她只好匆忙理好頭髮,從車廂裏出來。
此時的天色明亮,從幽暗的車廂裏走出來,楊銀花被夕陽的光線晃得有些不適應,她蹙眉眯起眼睛,又擡手擋了擋陽光。
她雙腳踩在地上時,微微踉蹌了一下。
楊銀花下意識地擡眸看向面前不遠處的兩名護衛,當對上他們嘴角那抹戲謔的笑容時,她一張臉瞬間爆紅。
其中一個護衛操着粗糙的嗓門,揚聲道:“姑娘,都已經心滿意足了,還站在那裏作何啊?”
楊銀花這回連耳根子都紅了,雙手緊緊抓着裙襬,後退幾步,站在路邊。
護衛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車,揚起鞭子照着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兒嘶鳴,飛奔而去。
轉眼之間,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一抹塵土揮灑在空中,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楊銀花捂着嘴巴,咳嗽幾聲,依舊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着馬車的離開,直到看不見一丁點的影子。
她轉身往城門方向走去。
剛剛纔和嚴祿芝同房,雙腿痠軟,一直打哆嗦,可這裏又沒有馬車經過,只能緊咬着牙關,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不知道爲什麼……
從載着嚴祿芝那輛馬車漸漸離開,她的心裏一直空蕩蕩的。
是擔心他在軍營裏喫苦?
還是……
擔心他不會回來?
楊銀花抿了抿脣,悄無聲息將眼淚擦掉。
約莫過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從城門的方向又駛過來一輛馬車,楊銀花看了看,往路邊靠了一點。
結果,那輛馬車一路飛奔,等來到她面前時,卻停下了。
楊銀花挑眉,有些不解。
下一刻,楊銀山從車廂裏走出來,一張如寒冬凌冽的眼眸直射過來,大步來到妹妹的面前。
他二話不說,就揚起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啪’的一下。
這個巴掌聲清脆響亮,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楊銀花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虛弱的身體如柳葉一般隨風落下,倒在地上,白嫩的臉上瞬間印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哥——!”
“你這是做什麼?你居然打我!”
楊銀花重重摔在地上,好半天才撐起身體,一隻手捂住臉,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楊銀山臉上也沒好到哪去,青紫不堪,此時雙目怒睜,表情猙獰憤恨,他咬牙切齒道:“你他孃的別叫我哥!”
“我沒有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妹妹!”
楊銀花從地上爬起來,點頭道:“好!你說沒有就沒有!”
話音落下,她繞過男人,繼續往前走。
楊銀山怔了怔,轉身拉住妹妹,推搡着:“你幹什麼去?”
楊銀花一把甩開他的手,仰起頭看着哥哥那張臉,冷笑道:“你不是說我不知廉恥嗎?是啊!我現在已經是嚴祿芝的人了,我回家收拾包袱,馬上去他家,我自己上門!”
“你……”
男人聽見妹妹說的這些,腦海裏轟得一聲瞬間炸開,又是扯過楊銀花的肩膀,揚手再次狠狠地抽下去:“賤貨!”
“你以爲嚴祿芝是什麼人?是好人?”
楊銀山喘着粗氣,俯身看着地上的妹妹,五官扭曲,扯着她的衣領怒罵道:“你好好看一看我的這張臉?你之前不是好奇是誰打的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是嚴祿芝!”
“是嚴祿芝你懂不懂!”
楊銀山將妹妹扔在地上,狠狠咬着牙,這一句話從脣齒之間用力碾壓過才說出口。
“我千方百計把林嬌介紹給嚴祿芝,爲的是什麼?爲的還不是一個平坦的官途?結果倒好,哈哈哈哈……林嬌聰明,壓根兒沒看上嚴祿芝,還想方設法把他送進軍營爲奴!”
“可是你呢!跑這兒來跟他私定終身!還把身子給了他?你怎麼這麼賤!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妹妹!”
楊銀花傻了眼:“……”
他看着妹妹的表情,冷冷一笑:“現在纔看清真相?”
她無聲地搖搖頭,喃喃道:“不……不可能,嚴公子不是這麼說的,他會回來娶我的!”
楊銀山面對冥頑不靈的妹妹,實在是恨得不行。
一把扯過她的肩膀,在車伕的注視下,將她塞在車廂裏。
然後和車伕吩咐一聲回城。
車伕把馬車調轉方向,原路返回。
……
馬車裏。
楊銀花忽然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楊銀山一雙手狠狠地攥着,若不是現在不合時宜,他非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他沒好氣道:“林嬌!”
“林嬌告訴你的?”
楊銀花揚脣嗤嗤的冷笑出聲:“哥,你還沒反應過來嗎?我們都被林嬌耍了!”
“是她告訴我嚴祿芝被抓,是她逼我選擇,也是她故意出現在縣衙門口,一步一步推着我來到城外……”
說到這裏,楊銀花冷冷一笑。
然後挑眸,看向楊銀山,開口道:“不止我,還有你……”
楊銀山怔住:“……”
腦海裏回想起方纔在縣衙門口,和林嬌交談的那一幕。
之前,他遇到嚴祿芝之後,就暫時離開了縣衙門口,在縣裏轉了一圈,打聽了幾個人,才瞭解了具體了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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