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嬌娘嬌娘……
另一隻手扶着林嬌的後頸,將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中,狹長的鷹眸微微挑起,視線最後落在房間裏的那面圓桌上。
那面圓桌剛剛被他懷中的姑娘隨意丟下。
傾斜地倒在一旁。
貌似……
她的力氣很大呢…
呵呵,果然是個不尋常的女子……
蕭印在心底淺笑,陰柔的眼眸漸漸溫軟起來,眼睫輕覆,埋頭低聲道:“嬌娘,你方纔的力氣不是很大嗎?”
“怎麼在本殿下的懷中就軟成一灘水了呢?其實嬌娘也與旁人一樣,做出這樣的事就是爲了吸引本殿下的目光,對不對?”
林嬌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緊咬貝齒:“……”
可不知爲何,這男人在跟她暗中較勁,看着清瘦,實則力氣大得驚人。
尤其是勒在她腰間的那隻手臂,力氣大得彷彿要將她折斷。
身後那些護衛沉聲怒喊:“太子,放開林姑娘!”
蕭印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手下的力道加重,愈發將懷中的姑娘揉入骨中,一雙蒼白的脣貼近她的耳邊。
“嬌娘……嬌娘……”
林嬌耳邊如惡魔低語的聲音,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腦海裏飛快晃過原身在東宮裏的那段時日。
心底忽然騰起一股懼怕,讓她心驚……
蕭印感覺到懷中姑娘的變化,脣瓣扯出一抹滿意的笑意,擡手輕輕拂過她的秀髮。
然後就在護衛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從院外疾步匆匆的走來一行人,爲首的男人身穿絳紫色的圓領官服,腰間扎着黑色腰帶,勾勒出線條緊實的窄腰。
衣襬隨着他的腳步,輕輕打開又落下,猶如花開花落。
那些護衛看見他時,眼神瞬間亮起來,闊步迎上去,抱拳拱手道:“王爺,小侯爺,太子他……”
蕭慎徽擡手打斷他的話,沒有任何的停頓,繼續闊步往裏走。
一直來到房間裏,側身抽出身旁護衛腰間的腰刀,二胡不說便朝着蕭印看過去。
蕭印震驚:“……”
然而緊跟在男人身後的謝安搖搖頭,小聲嘀咕着:完了完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王爺!
看來這一次,王爺是真的暴怒了!
蕭印見刀鋒迎面劈來,立刻伸手抓住林嬌的衣領,將她擋在面前。
與此同時,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嬌娘,等着本殿下迎娶你爲太子妃!”
就在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蕭印伸出手,猛地把她推向刀刃之下。
所有的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等不了林嬌去反應,她就已經感覺到蕭慎徽手中的刀已經來到的她的頭頂。
帶着冰涼的刀鋒,撲面而來。
林嬌下意識緊閉雙眼……
然而蕭慎徽似乎早就已經猜出蕭印會這麼做,刀刃在林嬌的頭頂硬生生轉開,直奔女人身後的他!
蕭印瞪大眼睛:“……”
他下意識連連後退,可那隻跛腳在關鍵的時候卻不聽使喚,腳步凌亂,下一刻,左腳拌在右腳上,蕭印踉蹌了一步,跌坐在身後的牀榻上。
還未等他站起來,蕭慎徽就已經來到面前。
手中的刀狠狠的砍在他的耳旁,切下一縷黑髮……
蕭印差點嚇破了膽,驚恐的尖叫起來:“啊啊啊啊……!”
蕭慎徽站在牀前,居高臨下的冷眼看着他,沉默許久,才轉身大步回到林嬌的面前。
林嬌沒感覺到想象當中的疼痛,倒是耳邊傳來了蕭印的尖叫聲。
她下意識睜開眼睛,入目之處,是男人寬闊的胸膛,她眨了眨眼睛,緩緩仰頭,與蕭慎徽四目相對。
男人似乎還沒從憤怒當中走出來,深邃的眉眼冰冷至極,菲薄死死緊抿着,就連喉結處的那顆紅痣上都蒙上了一層霜。
忽然,蕭慎徽伸出手將她溫柔的攔在懷中。
林嬌的雙眼再次陷入黑暗中,只是他的懷抱與蕭印的不同。
蕭印的懷中溼冷黏膩,只讓她感覺到恐懼和心驚,可蕭慎徽的胸膛是寬闊,溫柔的。
她整張臉埋在他的胸口處,一呼一吸之間皆是男人身上乾淨的氣息,讓她徹底放鬆下來。
猶如置身在廣闊的草原,任由她打滾,狂奔。
但林嬌還是感覺到蕭慎徽官服之下的身軀正在輕輕顫抖,不知是因爲怕,還是太過氣憤。
倒在牀上的蕭印,停止了尖叫。
他轉頭看了看立在耳邊的那把刀,刀刃上還清晰映着他狹長的眉眼,蕭印嚥了下口水,轉回眸看着房頂,劇烈喘息着。
過了片刻後,男人狼狽的爬起來,指着蕭慎徽的背影道:“你敢弒君!?”
聽了這句話後,抱着林嬌的蕭慎徽,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他鬆開懷中的姑娘,嗓音溫柔輕緩:“嬌嬌,你先去陪一下老先生,本王要處理一些公事!”
林嬌點頭:“好……”
說話間,她轉身離開。
守在後方的謝安見狀,連忙小跑着過來,將她拉到身邊,低聲道:“今天會有一場好戲看!”
林嬌轉眸看向他,見謝安漂亮的桃花眸染上幾分笑意。
她小聲問道:“小侯爺,你好像很期待啊?”
謝安臉上的笑放大:“那當然了,今天這場戲,小爺兒可是等了十幾年了!”
林嬌:“……”
……
蕭慎徽轉過身,清冷的一雙眸落在男人身上,輕挑眉頭,冷冷道:“爲何不敢!”
蕭印聞言,五官猙獰扭曲成一團,怒氣衝衝道:“蕭慎徽!你別得寸進尺了!”
“我是堂堂當今太子,而你是什麼!一個小小的靖國公竟然管教本殿下,你是記住,我是君你是臣!”
蕭慎徽冷笑,雙手背在身後,緩步上前:“那微臣就來說一說太子你的罪行!”
“一日前,你派人去了附近的村莊,扒光地裏的秧苗,一共是三百二十四戶!同日裏,你又抓走了一個畫師!”
“現在那名畫師生死不明,今日,你又派人大張旗鼓的把一位說書先生抓來此地!”
蕭印聽他說了這些後,揚脣陰狠一笑:“原來,你從青州趕來就爲了這些?”
蕭慎徽點頭:“是,就爲了這些!”
“太子要如何處理?”
“處理?天下都是本太子一人的,用百姓幾棵秧苗,打殺一個畫師,抓來一個說書先生又如何?”蕭印挑眉反問。
蕭慎徽面容愈發陰沉:“既然如此,那只有微臣出面處理這些事了!”
話音落下,男人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太子給本王拿下!”
蕭印咬牙切齒:“你敢!?”
蕭慎徽揚眉,清冷的臉龐上寫滿了正氣:“有何不敢!”
他頓了頓,再一次揚聲吩咐着:“還有那些爲虎作倀的爪牙,全都給本王綁了,壓到院中,等候發落!”
“是!”
這一次那些護衛沒有任何的猶豫,衝上前去。
然後二話不說,便將蕭印控制住。
……
戰場從房間中轉移到院中。
此時太陽正升到萬里高空的正中央,光線炙熱毒辣,站在太陽下沒一會兒,就能感覺到皮膚被曬到發疼。
蕭慎徽擡腳將一旁的長椅踢到空地處,清冷的嗓音響起:“把太子捆在椅子上。”
蕭印從小體質就不好,身材高瘦,臉色常年以往的泛着蒼白,腳又跛着。
這樣的他又如何在這些護衛手中反抗。
掙扎幾下後,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蒼白的臉頰也開始充血,被堵住的嘴,只會嗚嗚嗚嗚的叫着。
沒一會兒,蕭印就被綁在長椅上,面朝下背朝天。
那些護衛做完這些後,退到一旁守着,這時,蕭慎徽緩步來到蕭印的面前,頎長的身形蹲下。
一雙清冷的眼眸對上他的眼,嗓音低沉問道:“百姓的秧苗怎麼辦?”
說話間,蕭慎徽已經伸手拔掉他口中的布巾。
布巾拿掉後,蕭印梗着脖子,立刻怒吼道:“蕭慎徽,你趕緊放了本殿下,不然……不然給你好看!”
蕭慎徽脣角輕抿:“看來太子依舊死不悔改!”
“那微臣來給太子想一想對策,桃花山莊的後院本王已經看過了,秧苗已經死了,那就賠錢吧!”
“按照一畝地五兩銀子來計算!”
蕭印聽了後,掙了掙身上的繩子,高聲咒罵道:“蕭慎徽,就幾顆秧苗至於麼!你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
話音落下,他只覺得腦後的頭髮被人一把抓起。
他的整個頭都被蕭慎徽用力提起,只聽男人啞着嗓音,道:“幾棵秧苗?”
“難道在太子的眼裏,那就只是幾棵秧苗嗎?現在本王來告訴你,你口中的幾棵秧苗,是那些百姓的天!是百姓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蕭印只覺得後腦的頭皮都快被扯掉了,他面容扭曲的反駁着:“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了!”
“本太子纔是那些賤民的天,是他們的希望,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永昌朝就不會存在!”
蕭慎徽手中的力道加重,一雙黑眸愈發深邃:“你錯了,路邊的一顆野草都會救一個百姓的性命!”
“而你不會!若你不是太子,比路邊的野草都要低賤!”
他語氣頓了頓,深沉的眉目上彷彿掛了一層寒冰,繼續往下說道:“那位畫師方纔也在桃花山莊找到了!”
“被你砍去雙手,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氣,若是活不過今晚,你又拿什麼賠罪?”
蕭印鷹眸揚起,嗤笑:“不就是一條命麼!”
“本太子有得是金銀珠寶,他的家人想要多少,隨便開口……蕭慎徽,這回可以放了我吧!”
蕭慎徽眼睫微覆,聽聞此言後,沉默了許久。
好久好久之後。
男人終於沉聲開口:“你還真的是死不悔改!”
“你可知,那位畫師的父親和幾位兄長,通通戰死在沙場之上,滿門忠烈竟被你這般對待,那些死去的亡魂又有多失望……”
這些話,從蕭慎徽緊咬的牙關中一字一句的吐出。
甚至在場的人能感受到他話尾的顫抖,和泛紅的眼圈,就在這時,男人揮揮手,下了命令:“來人,杖刑五十!”
“至於太子身邊這些爪牙,既然不能讓太子走回正道,又順着他爲非作歹,那便直接刺死,立刻行刑!”
蕭印聞言,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那些人被拖下去。
他開始着急了:“蕭慎徽,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我的人!我要回京,我要告訴父皇!”
蕭慎徽面無表情:“這五十杖領完,你去哪皆都隨你!”
“你敢!你敢!你敢動我!”
蕭印瞪着猩紅的眼眸,看着那些手裏拿着杖棍的護衛,高聲質問着。
“小爺兒敢!”
正在這時,謝安從後方走出來,挽了挽袖子,接過護衛手中的杖棍,來到蕭印的身邊:“今日,小爺兒要公報私仇了!”
說完,他雙手高舉杖棍,重重落在蕭印的屁股上。
“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謝安一邊打,嘴裏一邊唸叨着:“讓你禍害百姓的秧苗,讓你砍了別人的手,小爺兒今天就讓你沒了屁股!”
“從小到大你就不聽話,氣死了姑姑,小爺兒作爲哥哥教訓爲非作歹的弟弟一頓,不過分吧!”
“有本事你就去陛下那裏告狀啊,陛下是你老子,可他也是我姑父,兄弟之間有點小磕小碰的,你覺得他會管麼!”
謝安掄了幾下杖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擡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
然後問旁邊的護衛:“打了多少下了?”
護衛如實回答:“四十七下了……”
“什麼?怎麼才十七下啊!”謝安關鍵時候裝作耳背。
蕭印癱軟在長椅上,此時此刻最是狼狽,聽了他的話後,屁股下意識的抖了抖:“……”
謝安朝着兩個掌心吐了一口口水,然後繼續掄起杖棍狠狠落下。
嘴裏依舊絮絮叨叨:“累死小爺兒……不過沒關係,只要弟弟能走回正道,身爲兄長出一點力氣又如何!”
“再來五十下,小爺兒也能堅持下去的……”
衆人:“……”
……
等到打完這五十下之後,蕭印徹底沒了聲息。
謝安彎腰,一把抓住他的下巴,看了一眼,問道:“死了嗎?”
然後隨意的扒開眼睛,又仔細瞧了瞧。
他看了片刻後,忽然擡腳用力踩在蕭印的手背上。
蕭印喫痛,尖叫着:“啊……”
謝安鬆開手,站起身直言道:“還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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