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萬事俱備！（下）_32
從昨夜到現在，他一直沒有睡覺。
而明天還有一場惡戰，他得快點恢復體力和精神。
楚昊在鰲拜離開目光範圍內後，神情便恢復了平靜。
臉上既沒有言說曹正淳時的冰冷，也沒有談及大妖禍國的憤慨。
這種平靜，更像是一種漠然。
看着不遠處搖曳晃動的火焰，楚昊心中暗自思索着自己近幾日的言論。
“朕私下對曹正淳說鰲拜包藏禍心，雖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寶劍，但既能殺敵，亦能傷主！”
“並讓他盯緊鰲拜。”
“此時又對鰲拜言道曹正淳宛如一條毒舌，更心懷不軌！”
“如此一來，他們二人雖不會成爲死敵，但卻會相互掣肘。”
“短時間內，他們必然會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如此，朕的目的便達到了……”
日後他們哪怕得知了這件事情，也只能裝做不知道，並繼續走在互相針對的道路上。
因爲在那個時候，他麾下一定猛將如雲，謀士衆多。
他們沒有膽子不聽話。
想到這裏時，楚昊突然聽到有密集的腳步聲和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
擡頭一看，只見傅家姐妹領着傅家衆多家丁走近山莊。
在參差不齊的行禮和拜見聲中，楚昊收斂情緒，面帶和煦笑容對着他們點點頭。
傅家衆人起身後便走到一處空地安頓下來。
隨後有幾個人掏出小刀剝掉先前獵到的動物皮，又將那些去了皮的野兔、飛禽穿上木棍，放在火堆上去烤。
相貌冷豔的傅青風靠在一處牆角假寐，傅月池則偷偷打量着楚昊。
過了一會兒，有油脂滴在火堆上，整座山莊都能聞到令人垂涎欲滴的濃郁肉香。
莊外，暴雨已經停歇。
徐徐夜風攜帶着雨後特有的清新空氣闖入莊中。使人精神一振的同時，也產生了飢感。
昏迷在火堆一旁的知秋一葉，聞到肉香味後，眼睛還沒睜開，鼻子已經用力嗅了起來。
緊接着，他猛得睜開雙眼。
側頭一看，一羣身體壯實的男人正圍着火堆烤肉。
見到這一幕後，知秋一葉神情不由疑惑起來，他記得自己正在地下追着那個偷馬賊。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當他懷揣着疑惑環顧四周時，便見到了長着濃郁絡腮鬍，神情冷厲，此時正在閉眼假寐的鰲拜。
見到鰲拜的第一眼，知秋一葉之前的記憶立刻復甦。
想到鰲拜趁他體力不支，輕而易舉便將他擒下的事情後，知秋一葉下意識瞪了一眼閉目假寐的鰲拜。
一旁，一個男人見他醒來，便將熱氣騰騰的烤肉朝他一遞。
“兄臺，喫烤肉嗎？”
知秋一葉立刻點頭，並接過烤肉，惡狠狠的咬了起來。
他決定喫飽以後，就去找鰲拜的麻煩。
……
金華縣外的一座寺廟中，戴着土黃色班智達冠，披着藏系佛教僧衣的普度慈航不知爲何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他結束誦經，緩緩睜開雙眼，掐指測算起來。
幾息後，他臉色陰沉下來。
“天機混亂，恐有變數誕生！”
“莫非貧僧災劫將臨？！”
千年以前，有一位妖族大聖算到天有五濁降世，故而通知羣妖，讓它們入世，借人間王朝國運庇佑。
它便是入世羣妖當中的一員。
千年苦修，使它無災無難的修煉到了元神期。
如今，它距離成仙只差一步！
但這一步，普渡慈航卻遲遲不敢跨出。
五濁降世，神佛隕滅。司掌萬物生殺的雷公神職被神霄一派的道士獲得！
而他們已經滅除人慾，只存本心。
這份本心，便是除妖滅魔！
以前妖物渡劫，雖是九死一生，但終究有超脫濁世的希望。
但如今，它們再次渡劫的話，只會十死無生。
因此，普渡慈航才生出了吞噬國運的想法。
但它吞噬國運卻不是爲了渡成仙劫，而是爲了化龍！
蜈蚣本就是天龍，但相比天生便有興雲佈雨之職的正統龍族，它這一類，生來就是妖孽！
所以，它不僅要借一國氣運抵擋天劫，還要借龍血化龍，順便……再謀劃一份神職！
舊神已逝，自然需要誕生新神！
想到這裏，普渡慈航擡起頭來，用那雙渾濁泛黃的雙眼死死盯着不遠處的佛像，緩緩道：“哪怕你曾普渡世人，如今依舊隕於劫中，可見所謂的大乘佛法只能渡世卻不能渡己！”
“如此佛法，信之何用？”
說到這裏，慈悲之色浮現在它臉上。
它口稱善哉，雙手合十，道：“貧僧渡己不渡人，來日未必不能成佛作祖！”
話落，籠罩在它心頭的不詳之感突然變的更加濃郁。
普渡慈航不曾因此變臉，依舊是那副慈悲模樣，目光遙望天邊，緩緩道：“不知昔日老友，如今超脫否……”
說罷，擡手對着極南之地一指。
瞬間，便有一道白光掠空而過，宛如一顆流星劃過蒼穹。
大離；
一頭身形巍峨，宛如一座高山的紅毛猿猴，正躺在一片廢墟上酣睡。
在它身旁，立有一尊與它身形一般高大的三足青銅巨鼎，鼎身則刻有山川湖泊。
此時，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正從巨鼎之中傳出。
巨猿恍若不知，依舊鼾聲如雷。
突然。
一道白光從遠處而來，徑直射入它的眉心。
下一刻，巨猿鼾聲一止，一雙宛如日月的猩紅雙眼緩緩睜開。
與此同時，曹正淳與寧採臣來到了郭北縣外。
曹正淳神情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暗道：“此地妖氣沖天，定有大妖藏匿！”
想到這裏，他側頭看向寧採臣，問道：“蘭若寺在什麼地方？”
寧採臣擡手一指不遠處的密林，道：“穿過那片林子就能看到了。”
曹正淳聞言，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策馬闖入林中。
不一會，他們兩人終於來到一座丈高的石碑前。
這一刻，陰風呼嘯而至！
不僅將地面的雜草刮的隨風飛舞，更將垂在石碑前的幾根藤蔓吹到一邊。
清冷月光亦在此時穿透雲海，灑落地面。
其中一道直照石碑，使得曹正淳一眼便看清了刻在上面的三個字——蘭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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