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真人秀

作者:九日舟中
肖文靜第三次開啓陰刻風水的遠程聯絡系統,眼前的畫面迅速發生變化,醫院的狹窄的走廊一瞬間變成了無垠的曠野,天幕傾斜,幾顆黯淡的星子欲墜不墜地點綴在地面線的盡頭。

  肖文靜心中一動,不知爲何就是知道,她現在同步了葉子襄的視角。

  葉子襄把投向遠方的目光收了回來,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中躺着一枚黑色的粗製濫造的髮夾,表面的漆皮已經皸裂,金屬質地卻被他的體溫捂得暖乎乎。

  這也是肖文靜頭回仔細看她的髮夾,因爲是顧遴的禮物,她從沒嫌棄過,此時心裏卻有點發窘--它是本來就這麼醜還是印章的變形不到位?

  “老葉!”身後傳來呼喚,葉子襄不慌不忙,先把髮夾妥貼地收回衣袋中,伸手拍了拍,然後才轉頭望向來人。

  肖文靜的視角也跟着轉了過去,看到一位眼生的帥哥,渾身上下透出閃瞎人眼的富貴氣,如果說楊慎思意態閒雅,讓人不由自主就想在他的姓氏後頭加上“公子”的後綴,這位帥哥就極其適合“某某少爺”之類的稱呼。

  第二次偷窺時肖文靜聽到了幾個男人互相介紹,也通過印章的上帝視角掃遍各人的長相,所以她知道這位帥哥叫顧迥,正是兔八歌公司的另一位老闆,葉子襄的發小,名字和顧遴非常相似,聯想到葉子襄初見顧遴就問候他的哥哥,肖文靜直覺其中藏着故事。

  顧迥快步奔到葉子襄面前,沒骨頭似地伸出一條胳膊搭在他肩上,下巴向後揚了揚,“那警察要我們帶他去現場,說是案件重演,把死人跳下來的過程再重複一遍。”

  他湊得太近,葉子襄眼裏出現一張放大的俊臉,臉側似乎還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息……葉子襄當然無所謂,借用他視角的肖文靜卻受不了,臉紅紅地閉上了眼。

  過一會兒,她偷偷睜開,頓時鬆口氣,顯然印章聽到了她的心靈傳音,視角終於大發慈悲地離開了葉子襄,變換至半空中。

  她看到葉子襄和顧迥勾肩搭背地走近人羣,趙廣源連忙迎上來,接着是刑警張隊長及他帶着的兩名警員,幾個人低聲商議了幾句,由張昭基帶隊返回現場。

  趙廣源負責描述事情發生的經過,他口齒清晰,這些話先前又跟別的警察講過,現在說起來便顯得既簡練又重點明確,一點多餘的廢話都沒有,令張昭基頗爲讚賞。

  小趙自信地道:“從我們發現有人跳樓到坐升降梯抵達十三樓,前後只花了五十二秒時間,我在升降梯啓動和停止時都注意看表,誤差不超過兩秒。”

  張昭基踏出升降梯時特意看了眼時間,同意地點了點頭,“嗯,坐升降梯從一樓到十三樓只需要四十一秒,剩下的十秒就是你們跑到升降梯的時間,普通人的速度十秒鐘可以跑五十到一百米,那麼你們發現死者的位置大概在那裏。”

  他站在無遮無攔的樓板邊緣向下指點,在場諸人包括遠方的肖文靜都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十三樓,接近四十米的高度,所有人都覺得雙腿發軟。

  趙廣源沒敢看,苦笑道:“張隊長,您可別,我那會兒就是不小心低頭看了眼,立馬就走不動道了,後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後面我來說吧。”顧迥站出來接棒,“救人如救火,我們當時很着急,沒等升降梯停穩便衝了出去,老葉在前面,我跟在他後面……”

  葉子襄依言站上來,顧迥落後半步,其他人再綴到顧迥身後,一小羣人也層次分明地演繹出大軍壓境的風采,浩浩蕩蕩地往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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