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戰(六)
吊橋寬約三丈可供八匹戰馬並排而行,但是對於五千耶熊騎兵來說還是太少了。就像是一個漏斗口,一般只能一點點地通過。阿克斯基一看林仕懿擋在了吊橋之上,便驅馬上前,藉助戰馬奔跑的力道,揮出一棒,砸向正在禦敵的林仕懿。
原本阿克斯基的武藝是不如林仕懿的,但是奈何林仕懿本來就在對付衝來的耶熊騎兵,倉促之下,只能硬接了阿克斯基這藉助馬力的一棒。
阿克斯基本身就是以力量見長,看他使用的兵器是一根重達七十斤的狼牙棒就可見一斑,再加上戰馬的衝鋒之力,力量之大,把倉促應對的林仕懿一棒的打得倒退了七步,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其餘的騎兵正要上前圍殺林仕懿,一道銀光從林仕懿的背後飛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所過之處,馬腿盡斷。最後釘在了吊橋之上,正是典韋的飛戟。
“林將軍,你沒事吧!”看着身體搖搖欲墜的林仕懿,典韋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林仕懿被這一棒的巨大力量,震得內腑動盪,加上之前消耗的玄力過多,沒有餘力護住臟腑,體內玄力紊亂,難以開口,只是朝典韋擺了擺手,就開始暗自調息。
被典韋斬斷馬腿的馬匹倒在了吊橋之上,還壓住了馬上的騎兵,把吊橋給堵住了。
“給我把這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拉出來!!”阿克斯基看着堵在橋上的人和馬匹,不由大怒道。
待到耶熊人,就救出騎兵,將斷腿之馬拖走之後,典韋已經取下了背上的寒鐵雙戟,嚴陣以待。
“給我殺!後方騎兵還射!”阿克斯基指揮着後方的耶熊騎兵遊騎射擊,壓制城牆之上的箭雨。
典韋雙戟在手,運轉如飛,寒光四射。凡是靠近典韋的騎兵不是被人斬馬腿,就是扎馬腹,一一倒在了吊橋上。阿克斯基一見如此情形便又故技重施,飛馬一棒想要重傷典韋。
但是典韋卻不同於林仕懿。典韋本來就是鍛體高手,力量強大,而且修得是家傳絕學厚土仙訣,攻則猛守着重。一身玄力深厚無比,武藝也突破了聚神之境,遠非林仕懿可比。看着又想複製剛纔偷襲行徑的阿克斯基,典韋也不閃躲。玄力灌入右手寒鐵戟之中,奮力一戟迎向了阿克斯基這藉助馬力的一棒。
這一戟所含的神韻,不是阿克斯基那粗淺的一棒可以向匹敵的。寒鐵戟和狼牙棒相交,巨大的力量震盪開了,典韋也被震得退了一步,黝黑的臉色一紅。阿克斯基更是不堪,被狼牙棒上傳來的巨大的力量震得虎口開裂,口吐鮮血。手中的狼牙鐵棒,由一道裂縫開始向整個棒身延展,最後化爲碎鐵塊,散落一地。胯下的戰馬也承受了這一擊的力量。一聲悲鳴之後,四蹄一軟,倒在了地上,馬嘴之中不斷地涌出鮮血。
“呵呵,還真以爲你騎着匹馬就無敵了。井底之蛙!”典韋也沒有急於上前追殺,他要做的是拖延時間。
典韋的聲音洪亮,這幾句話傳入阿克斯基的耳中,氣得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城樓上的公孫明燁卻是頻頻點頭,沒有辜負自己的一片苦心,老典的文化水平見長。
此時,典韋身後的林仕懿已經被八名舉着盾牌的城防軍士卒扶進了城內,顏俊也被擡進了城中。
楚庭城門重逾千斤,剛纔那幾個叛軍眼見開門無望,也不想讓人輕易的關上城門,就將開關城門的木製絞盤給破壞了,現在的楚庭城防軍只能一點一點的拉着鐵鏈來關閉城門。
“讓步兵給我上!拿人堆死這個該死的周將!”壓在馬下的阿克斯基被幾個親兵給救了出來,立刻下令道,“還有讓騎兵騎射,給我壓制城樓上的弓箭手。他們的城門好像壞了,我們正好趁機攻下楚庭南門!”
在阿克斯基的命令下,騎兵退後,開始在城牆附近狂奔射擊,壓制城頭的弓箭手,後方的步兵上前,圍攻典韋。
耶熊的步卒,手持彎刀與大周南方城防軍的制式藤盾,身披皮甲,顯得不倫不類。
但是南門的城防較爲薄弱,沒有配發弩箭。公孫明燁雖然已經派人前往調兵,但是一時半會兒的,哪裏能趕到。
“所有人聽我號令,步兵持盾上前,弓箭手三段連射,集中瞄準吊橋後方,截斷敵軍進攻之路。其餘人的人都給我去幫忙,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門關上。”公孫明燁在城樓上也是不斷指揮,調整戰法。
在公孫明燁的指揮下,原本零散的弓箭,突然密集起來,全部集中在了吊橋的前方。
由於耶熊大軍沒有攜帶攻城器械,所以沒有跨越護城河的踏板,只能從吊橋上經過,突然密集的箭雨給排隊上橋的耶熊士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把藤盾舉到頭頂!抱團前行。”雖然在耶熊乃至異族聯軍中,盾都不是他們的制式裝備,但是阿克斯基能夠從阿付託斯基的衆多親衛之中接任萬夫長,也不是等閒之輩。精通騎射的他一看城牆上的周軍只能向下射擊,立刻讓耶熊士卒舉盾。
在耶熊士卒的抱團舉盾之下,箭雨的殺傷力被大大的削弱了,只有寥寥幾支能過穿過藤盾箭的縫隙射傷敵人,但是立刻會被人彌補上空缺,雖然動作還不是很熟練,但是已經有了初步的盾牌使用方法了。
公孫明燁看着下方的耶熊士卒,不經嘆了一口氣,不只是自己這一方,敵人也會在戰鬥之中,不斷地進步和變強。不愧是能夠重創大周的敵人啊!
雖然箭雨不能再大規模的殺傷敵人,但是公孫明燁最初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在箭雨的牽制下,耶熊士卒的行動變的緩慢了許多,也是變相減輕了典韋的壓力。
與此同時,有一隊人馬正從楚庭城西繞行而來。
正是騎越嶺援軍的一部。由蕭天賜和李顯明帶領的三千騎兵和五千步卒正在向着楚庭前進。
“報!”正在行軍間,一個前方探查的斥候來報,“蕭將軍,李護軍楚庭城的南門方向喊殺之聲大作,疑是耶熊人正在夜襲楚庭!”
“什麼?!”聽到斥候的稟報,蕭天賜和李顯明都是一驚,蕭天賜一緊手中的繮繩對着李顯明說道:“李護軍,我率騎兵先行一步,看看能不能幫助楚庭守軍緩解壓力,你率步卒隨後趕來,我們來個兩面夾擊,給這羣耶熊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如此甚好,那就勞煩蕭將軍了!”李顯明老成持重,也覺得此時應該兩軍分離,由蕭天賜的騎兵先行前往支援。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弟兄們跟我走!”說着,蕭天賜一夾胯下戰馬,率領騎兵前出軍陣,朝着楚庭南門方向趕去。
“殺!”典韋雙手各持一戟,在吊橋之上,殺得衝上前來的耶熊步卒血流成河。
耶熊人雖然有從大周南部城防軍手中搶來的藤盾,但是這種藤盾也就能抵擋一些遠程的箭矢,連強弩百步之內射出的弩箭都沒法阻擋,更遑論典韋的攻擊了。
典韋的一對寒鐵雙戟,在他玄力的加持之下,散發着微黃的豪光,輕輕一劃,就能展開藤盾,擊殺一名衝上前來的耶熊士卒。加上公孫明燁的在城牆上指揮的箭雨,遲滯耶熊人的進攻節奏。典韋不但沒有感覺到壓力,反而越殺越歡了。一戟一個耶熊士卒,寒鐵戟所過之處非死即殘。殺得吊橋之上已全是鮮血,不住地留下吊橋,落入下方的護城河中。將這一片的護城河漸漸染成了紅色。
“轟!”一聲,終於沉重的楚庭城門在近半百城防軍士卒的努力之下,又合上了一段。
“典校尉,快回來我們要關城門了。”一名負責關閉城門的隊正衝着正在吊橋上殺敵的典韋喊道。
典韋一聽城門已經可以關閉了,在殺敵的同時也答應了一聲:“好嘞!”雙手運足玄力,一躍而起,一擊“萬鈞破”轟在了吊橋的橋面之上。但是這一擊的威力並沒有直接爆發出來,而是通過吊橋傳導到了耶熊士卒的人羣之中,才猛然爆發。
數十名耶熊士兵被這一記“萬鈞破”轟飛,首當其衝的那一個卻是連完整的屍身都沒有了。
打完這一記“萬鈞破”典韋才收起雙戟,跑回城門。
耶熊士卒一看要關城門,立時又衝了上來,要是讓楚庭城防軍順利的關上城門,那麼今晚的一切,耶熊大軍就都白折騰了。
但是城門沉重異常,眼見衝在最前面的耶熊士卒就要接近城門了。典韋扔下雙鐵戟,就用力推起了城門。典韋本身的力量就非同小可,在玄力的加持之下,更是力發千鈞。城門在一個巨響之後,應聲關上了。一旁的士卒,立刻給城門上了門栓。
“滾木!礌石!給我對準城下的這些靠近城門耶熊人,給我砸!”公孫明燁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盾牌的掩護之下,不斷地有滾木礌石從城牆上扔下,砸死砸傷了一片的耶熊士卒。
阿克斯基看了一眼一地的人和馬的屍體,死死地盯着城樓下的公孫明燁和典韋,還有林仕懿。要不是這三個人壞了自己的好事,現在自己麾下的勇士已經衝進了楚庭城,在裏面享受周人的美酒和美女了。等攻陷了楚庭城,一定要將這些可惡的周人通通殺光,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收兵!”但是眼前,阿克斯基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下令收兵。
看着下方的耶熊大軍收斂友軍的屍身,緩緩準備撤離,城牆上的弓箭手也沒有繼續放箭,步兵也沒有繼續扔下滾木礌石。一來,這收斂己方屍體,向來是交戰雙方的潛規則。
公孫明燁也走下來城樓。此時,原本重傷的顏俊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着眼前顏俊的屍身,公孫明燁有點五味莫名,眼前的這個人是因爲在執勤之時,飲酒狎妓被自己貶爲普通兵卒的仁勇副尉。雖然小節有虧,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顏俊沒有辱沒顏家百年的清名。雖然自己一度懷疑他就是隱藏在楚庭城中的內奸,但是顏俊用他自己的生命,向自己,也是向着所有人證明了他的忠勇。
和爲了自己的官位便通敵叛國的劉能相比,顏俊的忠勇更加的熠熠生輝。
“不負顏家百年清名,顏校尉請一路走好。且在天上看我楚庭將士爲你報仇雪恨!”說着就合上了顏俊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後躬身深深的做了一揖。
公孫明燁起身後對着看着他的城防軍士卒說道:“仁勇副尉,顏俊忠貞不屈,當爲我大周將士報國之楷模。本將自當奏明聖上,爲顏校尉討個封蔭回來。願我大周將士,都能以顏校尉爲例,奮勇報國,則我大周復國不遠矣!願我大周武運昌盛,願我將士百戰而歸!”
“願爲大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在一名隊正的領頭之下,南門守城將士的聲音響徹了城南。
在城南迴蕩的誓言之聲,聽得城外的阿克斯基一陣面色發白。要是周人都如剛纔那幾個人那般拼命抵抗,那麼耶熊何時才能攻佔楚庭!
這在阿克斯基煩躁之際,大軍後方突然傳來了喊殺之聲。在阿克斯基詢問左右之時,一名耶熊斥候,連滾帶爬地前來稟報:“不好了!萬夫長!我們後軍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周軍騎兵!弟兄們快抵擋不住了!”
“什麼!”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阿克斯基,要是真的想這個斥候所說的一般,那麼自己別說報仇,怕是今天想安然撤離都是一種奢望了。
阿克斯基也沒有多說,現在這個情形說什麼也不管用了,便立刻收攏騎兵,前往後軍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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