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戰後（四）
這是楚庭之戰落幕的第二天了，此時的楚庭城中雖然還是比較蕭條，但是已經慢慢地在恢復往日的生機。
在朱成的帶領下，一千步卒三千民夫以及八千俘虜已經開始了楚庭城的修繕以及部分重建工作。不得不說，朱成在內政方面確實有些天賦，雖然之前朱成沒有接手過城建工作，但是很快朱成邊學邊做，一個上午就乾的順手了起來。
根據公孫明燁的設計，楚庭城在修繕的過程中要在城門部分加建甕城，若是這次的楚庭攻防戰有甕城的話，戰況還會好很多。楚庭軍也會有更大的拉扯空間，也化解耶熊人的強攻。
“開飯了！開飯了！”楚庭城防營的慄大爺帶着一桶桶的飯菜又來了。
楚庭軍和民夫的伙食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有一大碗飯，上面是嶺南常喫的青菜冬筍和三塊色澤誘人的紅燒肉。慄大爺帶領的火頭軍在給他們盛飯的時候，還在上面澆上了一勺肉湯，配上其他的菜讓衆人食指大動。很快建城的工地上飄起了一陣飯香。
另一邊的犬戎耶熊俘虜聞着米飯的香味，不僅僅都嚥了咽口水。大米在草原上是隻有頂尖貴族能享用的珍品，在這些俘虜中也只是幾個千夫長喫過大米。大部分的士卒在草原上也是底層的人民，他們的主食，依舊是奶製品、野菜以及互市之時換來的小袋的麪粉。大米這樣的奢侈品，這些俘虜也就只能靠想象了。
“你們也來喫吧！”再火頭軍給楚庭軍將士和民夫打完飯之後，又拉着其他的幾十車飯桶，來到俘虜的工地上。
“所有人排好隊！不準插隊！不準搶！有秩序的領取午飯，誰敢破壞規矩，那麼他就連晚飯一塊別吃了。”負責監工的一個隊正，手中揮舞着皮鞭凶神惡煞地喊着。
在監工的楚庭士卒的管理下，野蠻兇惡的耶熊、犬戎人也變得有秩序了。排成了一隊開始準備領取午飯。俘虜的午餐自然不可能像楚庭軍將士和民夫一樣，俘虜的午餐是小米飯，配上青菜和豆腐以及一點點的雞蛋。但是卻看得排隊等候的俘虜們，口水直流，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飯菜除了沒有肉之外即使是在草原上不錯的了。
當然了，對於中原百姓還是差了一點，自從五年前，公孫家的商隊獲取了占城稻的稻種之後，就在嶺南全面種植，並向大周其他的地方擴散，目前的大周已經有超過五州之地種植的是這種占城稻。大米也代替小米成爲了大周百姓的主食。
朱成帶個一隊人走了過來，“先等一下，我報到編號的人。出列！”
在開始整編俘虜的時候，公孫明燁就讓朱成給俘虜們編上了號碼，來方便統一管理，還給每個俘虜都發了一塊劣質的竹牌，作爲身份憑證。
“耶熊，甲字十七號、甲子一百九十三號……乙字三百十五號；犬戎，甲字五十九號……聽到自家編號的人全部出列。”朱成報完編號之後，所以的俘虜都猶豫了一下。但是在周圍監工的催促下，都慢慢出來。
“你們這些人，是今天上午，你們的監工上報的表現優異的人。所以，你們今天中午可以喫到更加好的飯菜！剛纔所有報到名字的人，都站到隊伍的最左邊，排隊領取屬於你們的飯菜。”
被點到名的兩百來名俘虜，原本迷茫疑惑的臉上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原本走得慢吞吞的俘虜，立刻在原本隊伍的左邊排起了一條整齊的隊伍。
這些表現優異的俘虜的飯菜和楚庭城防軍將士已經一衆民夫的飯菜一樣，都是噴香的大米飯，只不過紅燒肉變成了兩塊，不過也足夠讓這些幹了一上午的俘虜垂涎欲滴了。
很快所有的飯菜都分發了下去，一衆俘虜也開始狼吞虎嚥的進食。
“朱校尉，你這招高啊！”一個負責監工的隊正端着飯碗一邊喫，一邊和喫着飯的朱成聊到。
朱成和幾個隊正的飯菜也沒有搞什麼特殊化，也是和一般的楚庭軍士卒一般，只不過那麼隊正碗中的紅燒肉多了兩塊。
“也沒什麼，不過是讓這些俘虜看到些許希望罷了，如此他們幹起活來也會更加賣力，而我們需要付出的僅僅只是一頓稍微好點的飯菜，這樣的代價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朱成顯然對他的這個辦法也是比較滿意的，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麼，但是臉上還是掛上了微笑。
“我說頭，這次楚庭大戰，咱們也都算立功了。你說咱們能得個什麼封賞呢？”
朱成手中的筷子一停，然後繼續吃了起來，“這件事，公孫將軍已經和我通過氣了。咱們這些人可能會被改編成一支非戰鬥的巡防營，平時主要負責城內的治安，戰時負責清查細作，還有一些大規模鬥毆，夜間巡邏。公子的意思是這支隊伍長期保留，還可以給一些因爲受了傷而沒辦法繼續參加慘烈戰鬥的老兄弟們一口飯喫。”
“聽起來，還不錯啊，雖然升遷的機會不如那些參戰的人，但是勝在安穩啊！”這名隊正在心裏一合計，發現還挺適合他這樣的人。
“快點喫吧，喫完了趕緊開工，現在是多事之秋，這城牆早一天修好，就多一天安穩日子。”朱成猛扒了兩口飯，對着一旁正在思考的隊正也說了一句。
“好勒！”
在朱成和隊正喫飯閒聊的時候，俘虜裏也聊開了。
耶熊犬戎，兩夥俘虜分開坐着，涇渭分明。
“你別說這些周狗的小米真的香啊！”一個耶熊俘虜甲喫得津津有味還對一旁的人說道。
一旁那個的耶熊什長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碗，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不要命了！現在咱們都是階下囚，你這話要是被那些監工的周人聽到，咱們還有命嗎？”
剛纔那名俘虜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四處看了看。
“現在說話要小心點。”什長自顧自地喫着，還不忘提醒旁邊的俘虜甲。
“嗯！嗯！不過這小米飯味道是真的好，比咱們之前喫的青稞面好多了。可惜就是沒有肉和馬奶酒。”俘虜甲不住地誇獎着這小米飯。
什長裝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沒見識！你看看人家喫得才叫香呢？我們喫得這個，周人自己都不太喫。不但有香甜的大米，還有肉喫。”
“哎！什長！你喫過大米嗎？味道怎麼樣？”俘虜甲聽着什長詳細地講解，不禁問道。
“我當然……我……喫你的吧，小米飯還堵不住你的嘴！”什長面上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地說道。
俘虜甲也沒有繼續拆臺，而是看着另一邊喫得津津有味的兩百來個俘虜，眼光之中滿是羨慕。
“羨慕嗎？”什長問了一句。
“那還用說！”
什長拍了拍俘虜甲的肩膀，“那下午我們就一起好好幹吧，現在我們已經成了周人的俘虜，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們還不如聽他們的好好幹，說不定還能有條好的出路。”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其他不少耶熊俘虜之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威將軍公孫明燁少年英武，文采出衆。恪盡職守，屢建奇勳。大破耶熊於楚庭城下，生擒耶熊族長，實在國之棟樑。特晉公孫明燁爲檢校兵部左侍郎，楚庭鎮撫使，假節鉞。節制楚庭以內一切軍政要務。編練新軍天策，以備大戰……嶺南遊擊將軍蕭楚玉，用兵有方……特晉爲寧遠將軍，爲公孫明燁之臂膀。勠力同心，共扶大周……欽此！”
前來宣旨的依舊是老熟人趙懷恩。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一衆將校山呼萬歲，後起身。
“有勞趙公公跑這一趟了！”公孫明燁爲首的衆將向着趙懷恩也是拱手一禮。
“哪裏哪裏，雜家雖然辛苦，但是看到公孫將軍，噢！不對！現在應該叫公孫侍郎了，看到大傢伙都好好的，雜家心中也是歡喜，只是可惜了李校尉，已經身死殉國了。對了，雜家這裏還有給陣亡將校的追封。就由公孫大人代勞吧！”趙懷恩說着又從一旁的小太監手中取出了兩卷聖旨。
大周對於陣亡將校，從來都是不吝追封的。李邕被追封爲從六品上的飛騎尉，顏俊被追封爲正六品上的驍騎尉。兩人的追封都可傳襲一代，傳給他們的兒子。雖然不是世襲罔替的爵位，但是也很不錯了。
此外，中堅將軍林仕懿也因爲作戰有功，被封爲宣威將軍。也算是官升一級。
“對了！公孫大人，這裏還有兵部的行文，讓雜家一塊帶來了，就由公孫大人自己拆看吧！”趙懷恩從袖中掏出了一封蠟封完整的兵部行文交給了公孫明燁。
公孫明燁接過之後，打開一看，臉上不禁揚起了笑容。對着趙懷恩一拱手說道：“勞煩公公了，公公一路鞍馬勞頓，不如先去館驛歇息，待到晚上本官再爲公公接風洗塵。”
“如此正好！公孫大人你是不知道，這一路的馳道年久失修，雜家身爲天使，只能乘車不能騎馬，可把雜家給顛壞，那雜家就先去休息了。”
“公公慢走！”
待送走了趙懷恩之後，帳內諸將都以好奇的眼神看着公孫明燁。
“將軍，呃，不對，大人兵部的行文說了什麼？”
“對啊！對啊！”
一衆將校都等着公孫明燁開口。
“兵部的周大人行文告知我，即日起，我麾下將校，凡四品以下的升遷，不必再請示兵部，可自行安排，後報兵部備案即可。”
聽完公孫明燁的話，軍中的將校眼中都是喜色。
“晦之兄，以後小弟，就要在你麾下混飯吃了，還望照顧一二。”蕭楚玉半開玩笑地說道。
“末將亦然！”林仕懿也是拱手。
雖然兩家的大人不是很對付，但是林仕懿和蕭楚玉相處的還不錯。
“其他倒是沒什麼，只不過陛下給的這個天策之名有些太重了！”公孫明燁任由兩人玩笑，管自己說道。
天策軍，是大周太宗文皇帝，打天下的部隊，一直以來就是大周的主力大軍。但是在五十年前對外的大戰之中，遭受重創，後又參與謀逆，才讓天策軍日漸衰敗，直到今日只餘軍號，名存實亡。
“確實，天策是天子六軍之中，最衰敗的了，連木頭的長林軍都比不上！”蕭楚玉也同樣感慨了一句。
“我們長林軍怎麼了？”林仕懿怎麼聽蕭楚玉這話都不對。
“怎麼了，要和我們越州軍練練嗎？”蕭楚玉絲毫不慫。
但是林仕懿卻慫了。越州軍可是說是目前大周實戰經驗最豐富的軍隊沒有之一，就連三大都護府的邊軍都要稍遜一籌，沒有什麼部隊的戰鬥經驗可以和他相提並論。加上他精良的裝備。論及戰力，也只有之前的兩大主力，龍武、神策可與之相提並論，四境邊軍都要差一點。
一看林仕懿被自己懟的說不出話來，蕭楚玉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樣。爽得不行。
“那我就先封賞楚庭之戰中的有功將校。”公孫明燁回到了自己的主座之上，衆人一聽公孫明燁的話，也各歸其位。
“宣武衛中郎將耿忠，禦敵有功，官升一級。”
“昭武校尉黃飛虎，在楚庭之戰中緊守北門，指揮有方，殺敵有用，特晉爲橫野將軍。”
“宣節校尉蘇護，禦敵有功，晉爲歸德郎將。”
“致果副尉趙三，破敵有功，晉爲歸德郎將。”
“禦侮校尉魯智深，生擒敵首，當屬大功，特晉爲昭武校尉。”
……
宣佈完了一系列的封賞之後，還剩下一個朱成沒有說。
“至於宣節副尉朱成，我打算整編一個負責城內治安巡邏的巡防營，由朱成出任巡防營統領。”
“多謝公孫大人！”帶公孫明燁封賞完畢之後，帳內的衆將校，都拱手行禮說道。
“望諸君勠力同心，共扶我大周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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