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紅葉戰火（三）
連續多塊巨石砸在了封陽隘的城牆之上！
從永安之變開始，異族聯軍之中的有識之士就開始不斷地學習大周的戰法和技術。
比如眼前的攻城法和投石車！
原本的草原異族面對城牆的時候，選擇的都是繞過而不是突破！但是在扎拓木大力整合草原異族，建立聯盟之後，就開始學習和研究中原王朝的攻城戰法！
扎拓木野心勃勃不甘心僅僅做草原的大汗，他要做的，是這個天下的真理俾那汗！他也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着，眼看就有可能覆滅周廷了！然後他的夢就被一個叫蕭訥的人給戳破了！
雖然扎拓木死後，異族聯軍羣龍無首，但是異族之中的有識之士都在想辦法學習和研究周人的戰法。在扎拓木死的時候，永安之變就已經失敗了！但是還是需要盡最大的可能爲自己的部落和族人收穫最大的好處，連兒心善和完顏陳和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弓箭壓制！盾兵上前！衝車破門！”連兒心善在封陽隘下實踐着他自己研究的攻城戰法，很粗糙但是已經初具雛形！若是遇上一般的周軍將領未必沒有機會。
但是很可惜，他遇上了吳起，這位兵家亞聖。在華夏史冊之中帶着魏武卒縱橫天下，未逢一敗的兵家大聖！連兒心善的這些手段，在吳起的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
在昨夜，吳起就一起在城牆上搭起了堅固的牛皮頂棚，並用水打溼！看似簡單的操作，卻發揮出了巨大的功效！異族弓箭手的箭雨在牛皮頂棚面前，難以發揮作用，箭矢落在溼牛皮上，只能被不斷彈飛。
連兒心善雖然想用投石車來擊破牛皮頂棚，但是奈何投擲的精準度上不足，連續兩輪的投擲，只有一塊巨石直接命中了牛皮頂棚，雖然震得牛皮頂棚，搖晃不已，但是沒有能一擊而破。
在連兒心善麾下的投石車想要發動第三輪的攻擊之時，便被城內的二十架投石車和城牆上的天機弩一輪齊射，給破壞的七七八八了！
連兒心善軍中的器械雖然還有一部分，但是精通器械的士卒在周軍的這一輪齊射之中，死的死，傷的傷！會操控器械的人，十不存一！有些繼續使用器械攻城，但是實際已無人會操縱！無奈之下的連兒心善只能暫時放棄對於器械的使用，讓那些相比之下精通器械的士卒來教導一批新的士卒！以期臨陣磨槍！
“吳將軍！這些北蠻子的器械都停下的！”說話的是戚繼光。經過一夜的奮戰，封陽隘關內躲藏着的殘敵都被戚繼光給收拾的一乾二淨，徹底肅清了城內殘敵，讓守城的將士可以專心守城！！
“幹得好啊！元敬老弟！”吳起看到敵人的器械被命中，也是心情不錯，雖然他不懼這些器械，但是能打掉自然是最好的了！
剛纔戚繼光親自操控了一架天機弩，直接命中了異族軍中的一架投石器，連人帶器械，被戚繼光這一箭給報銷了！箭法不可謂不準，最重要的是令守城的將士士氣大振！這是擊毀五架敵軍器械都換不回來。
“元敬！現在還有一事要落在你身上！”
“吳將軍請說！”戚繼光一看吳起鄭重其事，立刻說道。
“我觀敵人這攻城架勢，絕非一兩日之功，所以需要你能輔助我共同應對！今後，你我二人便分開，每日的白天由我來鎮守城樓，到了夜裏，就由你來代替我！雖然我不懼辛苦，但是爲帥者要儘可能地保證自己的絕對專注和精力，你我二人輪換，可保無虞！”
封陽隘是紅葉原大營之中的異族的最近的一條生路，若是紅葉原的主帥不想被神策軍打得全軍覆沒，肯定會拼死來打通這條生命線。
當然了，現在的異族聯軍主將還沒有到這一步，因爲他們還有第二個選擇——擊潰正面的神策軍！
這一點吳起也知道，但是這不是吳起關心的事情，張夢白爲大周名將，在謀劃此戰的時候，想必已經有了擊敗異族聯軍的計劃，所圖者不過是全殲敵人而已！而吳起現在能做的，就是截斷紅葉原中異族大軍的退路！儘可能的，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分薄異族聯軍的兵力，來分擔張夢白神策軍所需承擔的壓力。
“好！”戚繼光也是知道，雖然城內有近兩萬人馬，但是能在吳起休息之時，承擔起指揮大軍的人只有自己！此時的狄青，正在桂陽郡城苦戰！姜文煥初入軍中，雖然武藝高強，但是資歷和聲望尚淺，而且其人也不善統兵！怎麼算下來，只餘戚繼光一人，可擔此重任！
面對如此信重自己的吳起，戚繼光也是感動不已！
“吳將軍放心！人在城在，但凡我戚繼光還活着，這封陽隘，自巋然不動！”
“嗯！”吳起拍了拍戚繼光的肩膀，“元敬你也辛苦一夜了，就和之前負責圍剿殘敵的弟兄們，先去休息吧！到戌時再來接替我！”
“好！”戚繼光也沒有推辭，適量的休息是必要的，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是人就都會疲憊！現在城牆之上形勢都在吳起的掌握之中，戚繼光和原本他統領的人馬也沒有留在城牆附近協助的必要，便前往城中營房休息了！
城牆下方的連兒心善已經有些無奈了！攻城已經持續了半個上午了，但是他麾下的人馬甚至沒有登上過城樓！唯一的結果就是在封陽隘的城牆下方留下了近千具聯軍將士的屍身。
“鳴金！收兵！”連兒心善仔細看了攻城的進度，如今攻城的節奏已亂。按照這個樣子下去，即便攻下了封陽隘，他手下的人也得損失十之八九，這個代價太大了！便立即下令鳴金收兵，重整旗鼓！
“大當戶！”連兒心善麾下的大將完顏疾布一臉憤憤，“爲什麼就鳴金收兵了！這纔打了半上午！我纔剛剛開始熱身！”完顏疾布對於連兒心善的撤兵很不滿！雖然連兒心善是大當戶，但是也是在完顏阿骨打的麾下，完顏疾布身爲實權萬夫長倒不是說要仰連兒心善的鼻息，所敬者不過是連兒心善高強的武藝！現在連兒心善戰至一半，鳴金收兵的行爲讓他很不滿！
“疾布！你不要生氣，我並非不是要放過這些周人，封陽隘我是志在必得！我只是看着我們女真的勇士慘死在城下，卻沒有辦法登上封陽隘的城牆！如此白白犧牲，我心有不甘！所以纔想着重整旗鼓！”
聽了連兒心善的話，完顏疾布也沉默下來！剛纔攻城的情形他也看見了！原本英勇的女真勇士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封陽隘的城牆之下！他又如何能視而不見呢！但是女真勇士是狼！是雪地之中的熊羆！不會因爲一點點的挫折而退縮！所以他才繼續下令登城！
“大當戶……”
“疾布！你不必再說！等弟兄們稍微休息一下，就由你親自帶兵衝殺，務必一擊拿下封陽隘！”
完顏疾布想了想，對連兒心善說道，“大當戶這個沒問題，但是你要將給我麾下的弟兄們配上盾牌，這城上的周軍，弩箭之利，是非勇氣可擋？！沒有盾牌沒有辦法登城！”
曾經的完顏疾布以爲勇武可以抵消他們和周人之間裝備的差距，但是直到永安之變發生了之後才知道有些差距不是靠是士卒的一腔勇武可以抗衡的，比如周人的強弩！
連兒心善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好！我調撥給你周人的鐵盾一千面，藤盾三千面！交由你調配，只要能攻下封陽隘！這些都不是問題！”
“多謝大當戶！”有了這四千盾牌的加入，完顏疾布的勝算有大了幾分！
“你帶人去修整一下，半個時辰之後，繼續攻城！”
“是！”
封陽隘的戰事因爲進攻一方的攻勢調整，而暫時停止，但是紅葉原上的大戰卻未敢停歇！
“風！風！放箭！”拋射的強弩在這一刻展現出了更強的威力！
得到重力加速，傾斜向下的鋒銳箭矢，已經擁有了貫穿異族聯軍身上皮甲的資本甚至一些破舊的鐵甲也沒有辦法來抵擋箭矢的力道。
完顏陳和尚統兵有方，但是現在卻感覺這支兵馬已經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戰鬥了！他的戰法和麾下士卒的訓練已經有偏差了！
女真勇士的悍勇在這樣陣型分明的大戰內，難以發揮作用！
手持彎刀藤盾的勇士無畏地衝向列陣於前的神策軍，奈何一身勇武在神策軍的長槍陣前沒有辦法施展！只能在神策軍看似簡單的出槍收槍之間成片的倒下！英勇無畏的草原勇士被神策軍以一種簡單而又血腥的方式，收割着生命！
“傳令我犬戎大將特里扎率輕騎從周軍左翼突襲！務必擊破周軍陣型！”作爲一個素有戰謀的大將，完顏陳和尚不可能看着周軍不斷地收割麾下將士的生命，立刻發出了一支令箭讓側翼的輕騎動手。
在此同時，完顏陳和尚對於周軍的戰陣之道又明瞭（liao）了一分。也知道己方和周人的差距在什麼地方！
隨着完顏陳和尚的命令傳達！一直在左翼等待的輕騎出動了！萬騎出擊的氣勢，沒有見識過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大地震動，塵土漫天！一萬五千輕騎，在特里扎的帶領之下，殺向了周軍前鋒營的側翼！
張夢白也是雖然對戰騎兵的經驗不多，但是對於草原異族那套戰法還是瞭如指掌的！早就在側翼安排好了人，等着異族騎兵上門！
在神策軍的側翼，有兩千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這兩千騎兵正是張夢白用來對付異族側擊的法寶。
神策軍擅長步戰、陣戰，訓練有素，若不憑藉強大的衝擊力，輕騎兵想要衝散神策軍的側翼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不需要擊潰這特里扎的騎兵，只需要有人能組織他們衝陣就可以了。
這兩千騎兵，雖然身披鐵甲，但卻算不上重騎兵。應該是介於重騎兵和輕騎兵之間的兵種。在防禦力上不如重騎兵，在機動力上又略遜於輕騎兵。當然了，換個說法就是，兼具了輕騎兵和重騎兵的優點，既有一定的防護能力，又有不錯的機動力。
但是這種騎兵對於馬匹和裝備的要求很嚴苛，所以偌大個神策軍也只有不到五千人馬！
爲首大將，一震持拿於手中的黑白分明如琉璃玉色的寶刀——墨泉。前越州軍第一高手，鎮軍將軍錢正世的寶刀。
看着大批出動，向着自己方向而來的異族騎兵，錢正世一揚手中的寶刀！
“神策軍的弟兄們！隨我破敵！”
錢正世一直是越州軍中絕對的武力象徵，而神策軍就是有部分越州軍改編而成的！
這支騎兵有錢正世親自帶領，能發揮城百分之一百五十的戰力！
“殺！”
“殺！”
面對近八倍於己的敵人，這兩千騎兵不但沒有怯戰，反而在錢正世的帶領下，氣勢高昂！
特里紮帶着一萬五千騎兵正是氣勢的巔峯，在他看來沒什麼能夠阻擋他和麾下勇士的馬蹄。今天他會好好教教這些周人，什麼是草原勇士的兇悍。當然這一切想法都是在他看見那柄黑白分明的寶刀之前。
在墨泉出現在特里扎的視野之中的那一刻，特里扎凌亂了。
這柄刀在紅葉原兩軍對峙的這段時間內，已經殺出了赫赫威名！
就在這段時間內，死在這柄墨泉之下的聯軍猛將就不下一掌之數，而且沒有一個人能撐過三十招！這其中有兩人的武藝還在特里扎之上！
所以在特里扎看見墨泉的第一眼，想的就是跑！
不過好在，特里扎還是立刻反應了過來，自己麾下有大軍萬餘，皆是英勇無畏的草原精騎！而對面的那個周軍大將錢正世，滿打滿算也就兩千騎兵，自己的武藝固然不如這個周將，但是自己身後的萬餘精騎可不是擺設！任你武功再高，今日也難逃一死！
一念至此，特里扎握緊了手中的戰矛！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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