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兵临城下
力行社苏州站小会议室。
张于、唐骏、马克坐在会议桌的一头。
会议桌的另一头,坐着李向尚和一组组长王锋。
张于正在笔记本上写着,其他的人一声不吭地坐在那裡,等待张于說话。
三分钟后,张于终于写完了。他抬起头来,看向李向尚。說:“让你们二人参加這次的会议,是因为你们二人是三個月前才调来的苏州。”
李向尚与王锋马上坐直身子。
张于继续說道:“何成的事件,是由一名党务调查科打入苏州站的特工策划的。”
“长官……”
张于摆摆手:“你二人不在怀疑之列。因为那时候,伱们沒有来苏州站。但你们是现在苏州站的站长与组长。抓获打入的特工的任务,必须由你二人来完成。”
李向尚与王锋站起身:“卑职遵令!”
张于向马克点点头。
马克站起身,来到了左侧的黑板位置。這黑板此刻被遮上了一块黑布。
马克過来揭开了黑布,黑板便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马克拿起一根小木棒,說:“通過几天来的调查,我們将苏州站的人,进行了归类。分为三种。”
“第一种,就是在何先生出事的当天之后来到苏州站的。這类人是信任者。因为何先生出事前,他们不在苏州,也就說他们有不在场的時間证据。他们那之前不在苏州,也就不知道何成的任务与行迹。所以,他们是我們的信任者。”
李向尚說:“我完全赞同长官们的分析。”
王锋:“长官们的分析一针见血。”
他们俩都是在何成死后七天才来的苏州站。所以,他们是信任者。
马克用小木棒在左边黑板处划了一個圈。“信任者的名单在這,现有的苏州站中,有七個人。”
說完后,马克用小木棒指着黑板的中间說。“這一部分人,属于观察者。”
“之所以叫他们观察者。是因为,他们的年龄,性别,工作,社会经验。”
马克用小木棒指着黑板的顶上头的两個大字──树蛇說:“根据党务调查科的情报,树蛇在三年前就出现在党务调查科的档案上。是立功受奖的档案。”
“大家想想。三年前,我們力行社還沒有组建。人家树蛇就已经在立功。這說明,他是一個老资格、有着丰富的经验的特工。我的分析是,他的年龄最少是三十三岁以上。”
唐骏补了一句:“年青的人,沒有這個经验。要知道,民国的特工才刚刚起步。我們沒有一家培训特工的学校。所以,我們的特工都是摸着石头過河。沒有五年以上的特工经历的人,是不会战胜何成的。”
张于說:“何成从事特务工作有五年了。”
何成五年的特工经验都输了,那么树蛇呢?
马克在黑板中间一块划了一個圈:“這裡有十個人。這些人基本上是内勤工作的人,并且从事特工工作時間不超過两年。”
……
就在马克在小会议室上课的时候。在苏州站的一個杂物间中,一個人正在通過窃听器,听到了小会议室内的动静。
這個人就是树蛇。
张于三人来到苏州,树蛇已经得到了徐恩曾的通知。作好了打算,并于三月八日,在张于三人办公的小会议室内安装了窃听器。
想不到,昨天安装的窃听器,今天就碰上他们开会。
点上一支烟,树蛇眯上了双眼。
张于還是有本事的!不然的话,他也不能被称为十三太保。他们来才三天时,就已经追着树蛇的尾巴而来。
特别是他们的排除法,去掉后来的人,再去掉观察者。那剩下来的人就不多了。
果然,小会议室的声音再次传来。
還是马克的声音。
“观察者,有十個人。除了观察者外,剩下的人就只有七個人。”
“這七個人,既是何成遇害前在苏州站工作,同时又是外勤人员。虽說他们的工作年限不同。但是,谁能說明他们不是树蛇呢?”
“所以說,這七個人当中的一人,就有树蛇!”
随后,马克详细地介绍了這七個人。
树蛇在窃听器中,听到了周林的名字,也听到了自已的名字。不用說,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了。
树蛇知道,按照這样查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查出来。
如果落在了力行社人的手上,那是生不如死!
现在只有两條路可走:一是找個替身,二是逃走。
逃走,不是上策。只要自己一逃,那么,力行社就会天下通缉自已。就算自己呆在党务调查科的总部,也会被力行社抓住。
自已能卧底力行社,那力行社的人也能卧底党务调查科。随时随地,自已都在枪口下。
沒有人能救自已!徐恩曾不行!陈立夫也不行!
那样的结果是,自已得死!自已的朋友会死!自己的家人会死!
所以說,這條路行不通。
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找一個人顶替過去,让力行社的人确定他就是树蛇。
這样的话,戴立的仇与恨,都集中在了替代者的身上。
自已就能活下来!自已的朋友也能活下来!自己的家人也能活下来。
這就是徐恩曾给树蛇的退路。
事与愿违的是,樟树不愿接头。
眼下的情况,只有樟树能救树蛇。因为他就在苏州站。
就算在外面找一個人顶替,力行社的人也不会相信。你一個外地的人,不了解苏州站的情况,更不知道何成在干什么,凭什么你就是树蛇?
别說力行社的人不相信,路边算命的也不相信。
外来的道士念不了经。所以這件事情,還必须落在樟树的身上。只有樟树能救树蛇!
……
三月十日,早上七点。
做完早操后,大家纷纷离开。
从操场到食堂,经過的路上,有一個宣传栏。
宣传栏上贴有一些时政要闻与通知之类。
這些时政要闻与通知贴到這已经有十几天了。
沒有人会停下来看那些东西。该看到的,已经在十天前都看到了。沒人对旧东西感兴趣。
周林随着人群向着食堂走去。
突然,他在左下角看到了几個字。那是阿拉伯数字。
19,27,22,38,29……
一共有八组数字。
周林知道,這数字是树蛇写些去的。
今天的报纸上,有一则广告。广告中,树蛇让自已去看宣传栏。在宣传栏的左下角有几组数字。第一個数字代表的是第几行,第二個数字再加上二,就是所处的位置。
周林的大脑马上快速更新。
数字变成了:111,29,24,310,211……
对应上面的行数与字数,周林在心中默念起来。
宿舍公用厕所。
虽然接收了宣传栏上的情报,但周林却沒有停步,也沒有放慢脚步。
如果停下来,或者放慢脚步,肯定会被人怀疑。周林相信,树蛇這时候在观察着每一個从宣传栏前经過的人。
這幸亏周林有一個快速反应的大脑与记忆力。
……
树蛇看着前面行走的人,感到不安。
沒有人在宣传栏前停下来,就是放慢脚步的人也沒有。
他重点关注的周林,夹在人群中,沒有走在靠近宣传栏的那排人中。同时,周林的眼睛沒有去看宣传栏。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树蛇才发现,行走的那十几個人,只有两三個人看了眼宣传栏。也就是一眼
這样的一眼,别說记清楚,就是看清楚都很难。
……
周林在吃饭的时候,心中想着事。
宣传栏上的东西,别人一眼都难看清楚,他不看就记了下来。当然,周林沒有正眼看,他是用眼角膘的。
看来,树蛇知道樟树在力行社苏州站。
那他会不会知道樟树就是周林呢?
這個問題是一個关键的問題!
如果树蛇知道周林是樟树,就算周林再怎么躲,也逃不出树蛇的巴掌心。那样的话,周林的结果只有死。不是死在力行社人的手上,就是死在树蛇的手上。
反過来,如果树蛇不知道周林是樟树,那周林就有一丝生的希望。
可能嗎?
突然,周林楞住了。
旁边的王强看着停下来的周林问:“怎么啦?不好吃?”
周林忙解释:“力行社的伙食,在苏州城中各单位的伙食中,是最好的。”
“那你怎么不吃了?”
“不是不吃,是卡在心口上。一时缓不過来。”
向东听后,马上在周林的背上拍了起来。
他那手上沒轻重,打的周林骨肉痛。“好了,吞下去了。”
三個人又接着吃了起来。
周林一边吃又一边想着。
刚才他发楞,是想起了一個問題。
记得党务调查科的那個老师最后与自已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接過一個电话。当时,老师气愤地說:“我才从红党那裡回来不到一年,你又让我再去。是不是太快了。說不定红党的人還在四处寻找我呢?”
对了!老师是一個守纪律的人。上级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之所以急着将自己安排好,就是因为老师要去红党根据地。
听他的话头,說明他之前在红党那边出了事,最后撤了回来。现在又让他去,等于他是送死。
死!
老师百分之九十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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