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拉拢 作者:西方蜘蛛 時間正在一天天的流逝。 离丁云毅动手的時間已经越来越近了。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丁云毅每天的“工作”便是游览南京,拜访名士,宴請当地的名流。 而无论是拥福派、拥潞派、還是拥桂派。却都在紧张忙碌着,有了武烈王对于他们的许诺,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准备着自己的工作。 拥福派当然要确保住朱由菘的位置,而拥潞派和拥桂派要做的,则是借助武烈王的手让這天翻過来。 丁云毅就在那默默的注视着這些人。 他在等待着最后一個消息的到来而很快他一直期盼的消息终于到了! “王爷,先帝的坤兴公主和五皇子都找到了!”当谢天出现在丁云毅面前并且說出這句话的时候,丁云毅长长的出了口气。 找到了,到底還是找到了啊! 坤兴公主朱媺娖,就是未来被称为“长平公主”的那個,或者她還有個更加有名的名字——独臂神尼! 当然,所谓的“独臂神尼”不過是后来人凭借着自己的臆想为她编的一個传奇故事罢了。 五皇子朱慈焕,今年才只有十岁十一岁的样子吧?啊,他在另一段歷史上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外号:朱三太子! 既然找到了朱慈焕,那么另外两個皇子能否找到也便并不重要了。 “秦云、丁大人、张大人他们已经在京城准备让五皇子登基了。”谢天接着說道:“同时,我水陆两军已向南京逼近,王爷动手那天,也即他们动手时候。史伟德少校团的火枪手全部进入南京待命。同时为了确保王爷安全,我這次又带了三千人到南京,为了避免怀疑,正在分批进入城内,請王爷尽管放心。不過有件事情沒有征得王爷同意便做了。” “哦,什么事?”丁云毅不在意的问了声。 谢天迟疑了下,明显放低了声音:“坤兴公主到了。” “什么?坤兴公主到了?”丁云毅吃了一惊。 谢天点了点头:“我們找到坤兴公主的时候。她缺了一只胳膊,听說是被先帝在城破前给砍断的。” 這件事丁云毅再清楚不過了。在京城被李自成攻破前,崇祯对周皇后說:“你是国母,理应殉国。”周皇后也哭着說:“妾跟从你十八年,陛下沒有听過妾一句话。以致有今日。现在陛下命妾死。妾怎么敢不死”說完解带自缢而亡。朱由检转身对袁贵妃說:“你也随皇后去吧!”袁贵妃哭着拜别,也自缢。 朱由检又召来十五岁的坤兴公主,流着泪对她說:“你为什么要降生到帝王家来啊!”說完左袖遮脸,右手拔出刀来砍中了她的左臂。接着又砍伤她的右肩,她昏死了過去。 当时紫禁城裡乱成一团,谁也沒有顾得上去看看坤兴公主的“尸体”。所有的人来了又去了,她就那么一直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五天后,奇迹出现了。坤兴公主居然苏醒了過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北京城已经成了“大顺”国的天下。李自成见坤兴公主居然死而复苏,感到很意外,命人救治,可還沒有来得及如何处置她,虎贲卫就到了,“大顺”国也彻底的完蛋了。 “我們找到坤兴公主的时候,她被单独关在了皇宫的一個很偏僻的房间裡。皇宫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关押她的地方又实在偏僻。我們找了好久才很偶然的发现了公主,当时她几乎就快要饿死了。”谢天叹息了声:“当时她很憔悴,见到我們的时候,只问了一句,是虎贲卫来了嗎?后来知道是虎贲卫。她還淡淡地說,父皇說能救大明的便只有虎贲卫了,果然如此。既然虎贲卫也来了,想来流寇被灭了吧?” 丁云毅听了這话大是好奇。 坤兴公主這個时候应该才只有十五岁吧。尽管這個时代的人成熟得早,十五岁嫁人的比比皆是。但能够想像,一個快要被饿死的公主,居然還能說出那样的话来,实在有是有些不简单了。 谢天又在那继续說道:“我們請出了公主,赶紧派人救治,沒有過几天又在京城外找到了五皇子,准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坤兴公主偶然知道你在南京,便坚定的要来南京见你,我們再三劝說,公主执意不肯,甚至以绝食威胁,我們担心出事,沒办法只能把她带了来。” 知道了事情全部经過的丁云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坤兴公主来了也好,本来我還在考虑一些细节,现在公主来了,這些事情也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谢天让人把坤兴公主請了进来。公主才一进来,丁云毅上前一步,拱手低头:“臣大明武烈王见過公主!” “武烈王,几乎亡国的公主,不值得武烈王如此对待。”坤兴公主淡淡地道。 丁云毅抬起头来,這才看清了公主。 十五岁的公主少了一條左臂,也许是伤還沒有养好,也许是心情烦闷,也许是长途奔波疲劳了,清秀的脸上苍得沒有血色。 “公主,請坐。” 坤兴公主坐了下来,叹息一声:“来的路上,我本有千言万语要对武烈王說,但一见到了武烈王,却反而一句话也說不出来了。武烈王救我大明于水火之中,我朱媺娖代父皇和大明谢谢武烈王啦!” 說着站起身来,竟然和那天的朱聿键一样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公主快起,公主快起!”丁云毅赶紧站了起来,想要扶起坤兴公主,但想到男女有别,对方又是公主,手又缩了回来。 坤兴公主跪在地上,对丁云毅磕了三個头這才站了起来重新坐定:“我听谢大人說,武烈王不顾生死,一百人独赴南京,为的就是使我大明重归正统。我朱家欠武烈王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我知道朱由菘是什么样的人,他既然已经坐到了那张位置上,必然不肯轻易放弃的,我身为坤兴公主,想来总還能帮武烈王一些忙的。” “是。我也是這么想的。”丁云毅坦率地道:“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想好了,若能有公主相助,则大事必然能够成功。不過這事有很大的危险性,還請公主三思。” “亡国都经過了,躺在地上五天五夜沒有人管也经過了。几乎饿死還是经過了。难道我還怕這些危险嗎?”坤兴公主淡淡一笑,可却根本无法掩饰住忧伤。 “既然公主决心已下,我還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丁云毅郑重其事的点头說道:“公主放心,但有我丁云毅在。绝不能让那些猪狗之辈翻了天!” 坤兴公主忽然又道:“来之前我和五弟商量過了,我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武烈王务必要答应。” “公主但有吩咐就說,何必如此客气?” 坤兴公主轻声道:“我姐弟二人欲拜武烈王为义父。” 丁云毅和谢天二人有一听這话便呆住了,皇室子女有娶大臣女的。又招驸马的,可从来沒有听說過要拜大臣为义父的。 丁云毅赶紧连声說道:“這千万使不得,我大明从来沒有這样的先例,一旦传了出去,還以为我丁云毅以权压迫,威逼公主皇子呢。亚父我倒听說過,可這义父前所未有!” “难道堂堂的武烈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嗎?”坤兴公主微微一笑:“我姐弟二人现在可谓已是孤儿,若无武烈王,更不知我姐弟如今陈尸何处。况且我知道武烈王胸怀大志。若有义父之名,武烈王便可名正言顺。其实不瞒武烈王,朱媺娖不知羞耻,我本来是想下嫁给武烈王的,但一来我已是残废之人。二来若真的下嫁给武烈王,武烈王便成了朱由菘的晚辈,他未免会找到這個借口来对付你。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认武烈王为义父了。” 丁云毅和谢天恍然大悟。原来她动的是這個心思。 看丁云毅還想說话,坤兴公主又接着道:“武烈王。成大事者当断则断,武烈王做事从来干净利落,为何对着却如此犹豫?不为你自己,难道你也不为了大明嗎?” 谢天也在一边說道:“王爷要想发难,這倒是個不错的办法。” “既然如此,丁云毅厚颜了!”丁云毅到了這個时候再不犹豫。 坤兴公主又站了起来:“义父在上,請受女儿一拜!” 這一次丁云毅不再阻拦,任凭着坤兴公主拜了三拜。接着,坤兴公主又替朱慈焕拜了三拜。 這么一来,丁云毅忽然成了未来皇帝的义父,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谬。 丁云毅這时也不再客气,仔细叮嘱了坤兴公主要注意的事情,坤兴公主一一点头应了下来。 有了坤兴公主的鼎力协助,丁云毅知道自己的大计必然成功。 不過很快黄得功又带来了一個让人不愉快的事情。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這江北三镇,秘密调集了两万人已经到达南京。 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怕是高杰三人对我們有所警觉了。”黄得功有些急切:“王爷,两万人到达南京,這对我們是一种威逼。我看,干脆我們提前动手吧。” “不是警觉,不是。”丁云毅摇着头在屋子裡来回走着,過了会忽然停下了脚步:“马士英做事谨慎,沒有万全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他這是因为害怕我而提前做的准备!” 丁云毅坚信自己的判断沒有错。自己的名声太响亮了,千军万马之中尚且能往来自如,何况一個南京? 虽然自己已经成功的在外人面前塑造出了一個不懂政治的糊涂蛋形象,但马士英不是笨蛋,绝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在福建做的那些事情可就是几年前才发生的。 无论自己如何再伪装,马士英也必定对自己有所提防,這两万人就是用来对付自己,以防出现不测情况的。 丁云毅苦笑了下,看来名头太响亮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了,本来已经部署妥当,但两万人忽然进入必然对局势产生一些不明的变化。 “南京城裡我們有多少人?”丁云毅在那沉思了一会问道。 “黄总镇的一万人,金刀卫六千人,火枪手两千人。” “一万八千人,要想在最短的時間裡完全控制住南京人数還是不够。”丁云毅缓缓地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部下们谁也不敢打扰他,過了总有一柱香的時間,丁云毅忽然睁开了眼睛道:“黄得功,想办法给我把刘泽清找来!” 黄得功吃了一惊:“难道王爷想利用刘泽清?” 丁云毅微微一笑:“刘泽清和你一样都是明将,听說他以前還是個读书人。后来投笔从戎。未尝不可以利用。” “办法倒是個办法,若是能够争取到刘泽清,我們更加多了几分胜算。”谢天接口說道:“但若是他阳奉阴违呢?” “那我斩之。”丁云毅的回答豪气干云:“我杀得了流寇,灭得了满清。难道還取不了他刘泽清的首级嗎?真要阳奉阴违,暗中告密,无非就是十步杀一人,血染南京而已。我百余骑便能纵横天下,今在南京有一万八千人。何虑刘泽清之流?” 武烈王這话一出,人人精神振奋。這是何等的气概? 黄得功也不再犹豫:“既然王爷主意已定,我這就去把刘泽清秘密找来!” 說完立刻就走。 挥了挥手,让部下们离开,丁云毅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說话。南京即将风起云涌,而這或者将是自己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战了。 大明能否鼎定,能否走上正轨,将完全取决于這次是否能够成功。 在那等了大半個时辰的样子。传来了黄得功和刘泽清的声音:“见過王爷。” 丁云毅睁开了眼睛:“黄得功,你先下去吧,刘总镇,你留在這裡陪本王說一会话,本王今天心情烦闷的很。” 黄得功应着走了出去。刘泽清一头雾水。 武烈王烦闷?烦闷为什么来找自己? 丁云毅請他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說道:“刘总镇啊,你以将才授辽东守备,继加参将。以御敌功加官至副总兵。继为总兵官、左都督。以收复登州功,加官太子太师。十三年奉上命镇守山东海防。后奉调入河南,镇压李逆自成流寇,是吧。” “是。”刘泽清不明底细,赶紧应了一声。 丁云毅点了点头:“我听說你本来是個读书人,后来投笔从戎。你還对别人說,‘我二十一投笔,三十一登坛,四十一裂土’,這话也是你說的吧?” 刘泽清有些尴尬,自己的确說過這样的话,支支吾吾地道:“那不過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些狂言。” “狂言?可你都做到了那。”丁云毅微微一笑,忽然面色一正:“你二十一岁从军,三十一岁正式迁总兵,四十一岁封东平伯,准啊,准啊!可你帮自己预测過什么时候死沒有?” 刘泽清一怔,好半晌才說道:“生死又岂是我們這些人能够控制的?” “你不能,但我能。”丁云毅冷笑一声:“我给你算了一卦,你毙命的时候就在今年!” 刘泽清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朝边上看了看。 丁云毅淡然道:“不用看了,我在這裡沒有埋伏刀斧手,我要杀你何必做這种下九流的事情?” “王爷,末将,末将实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刘泽清小心谨慎地道。 “刘泽清啊,你死期到了难道自己還不知道嗎?”丁云毅冷声道:“先帝龙驭,你们迫不及待的立福王为帝,置先帝于何位置?我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切兵力调动不经過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调动,否则罪同谋反,你们這次私自调兵进入南京是何目的?” “回王爷。”刘泽清赶紧道:“那是马督帅吩咐我們這么做的。” “马督帅?”丁云毅冷笑几声說道:“难道你们眼裡只有马士英,便沒有我這個武烈王嗎?马士英用得你们,难道我武烈王便杀不得你们嗎?先帝遗诏!” 刘泽清赶紧跪了下来。丁云毅朝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缓缓地念出了崇祯皇帝的遗诏: “项文啊,朕提你为为太子太师、加授龙虎大将军,勋右柱国。朕還想提你为总督,可该提你为哪一方的总督呢?朕想了又想,只能恢复一個旧制,升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再加讨逆大将军。节制天下讨贼兵马,朕還要加封你为武烈王”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出来,等到崇祯遗诏念完,丁云毅猛然抬高声音: “在本王眼裡,你们都是贼。窃据我大明江山的贼!” “王爷名查啊!”刘泽清汗水“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這份罪名可实在太大了:“末将从来沒有想窃据過大明的江山那!” 丁云毅面沉如水:“流寇李自成夺的是京城,可你们呢?比李自成更加恶劣!先帝龙驭,你们不想着如何为先帝报仇,如何为大明雪恨。却在那弄什么福王潞王桂王谁来当這個皇帝!你们心裡還有大明嗎?你们心裡還有先帝嗎?贼!你们這帮该杀的贼!” 刘泽清跪倒地上,汗流浃背,一句话也不敢說。 他现在才终于知道武烈王是什么样的人了! 之前看起来糊裡糊涂,别人說什么就应什么的武烈王,其实全部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武烈王! 丁云毅的声音愈发冷森:“高杰是什么人?刘良佐是什么人?无非就是一些反贼那边過来的降将而已,你身为大明将官,却终日和反贼为伍,你羞愧不羞愧?” “末将知道错了。”刘泽清声音干涩地道。 丁云毅又是几声冷笑:“知道错了?我看你是在想等出去后怎么把這個消息通知马士英,通知你的同伴去吧!”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就算你敢难道我便怕你了?”丁云毅冷冷地道:“我虎贲卫三十万大军不日即到南京,江北四镇?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江北四镇,能不能挡得住我的虎贲卫精锐之师!” “轰”的一下,刘泽清的脑袋好像炸开了。 三十万大军就要到南京了? 如果是别人說出的這话。刘泽清還未必相信,但這话却是从武烈王嘴裡說出来的那!虎贲卫收京城,灭满清,他们事情做不出来? 一旦虎贲卫大举攻击南京,南京怕是十天也无法坚持下去。江北四镇也是岌岌可危。 但是转念一想,武烈王既然能告诉自己這些,其中未尝沒有转圜余地。他是個聪明人,想到這点心裡居然略略放心了些。 “本王這次来南京。为的就是清君侧!”丁云毅不再隐瞒什么:“旁人我杀起来不会手软,但你好歹還是我大明的总兵。刘泽清。你要死還是要活?” “要活,当然要活!”刘泽清赶紧接口說道。 “刘泽清,要活的话也简单,本王现在封你为东平侯!” 丁云毅一句话一出,刘泽清大喜過望,還沒有做什么事便封自己为东平侯了嗎?但随即一想這其中怕是沒有那么简单。 果然丁云毅又說道:“本王要你协助我清君侧。你江北四镇各有大军驻扎在南京,又新调进了南京两万人,你们要做什么我知道。我也不必瞒你,黄得功已经宣誓效忠我大明了!” 其实這点刘泽清方才已经猜到了,心中又暗自庆幸,黄得功投靠了武烈王,加上随即可以到达的三十万虎贲卫,這形势可就难說得很了。 幸亏他武烈王還念着自己是明将,要不然的话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刘泽清当机立断:“王爷,末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請王爷放心,王爷要末将赴汤蹈火,末将也在所不辞!” 丁云毅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也就不用本王再操心了。具体你要做些什么,我的手下段三儿会和你說的。” 刘泽清连声应着。 到了這個时候,他已经看清了形势。南京沒有一個人是丁云毅的对手,朱由菘或者马士英之流都不成。 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果断的和黄得功一样投靠到丁云毅這一方来 “王爷,這位就是你要找到汤若望神父。” 当段三儿把叫汤若望的带到丁云毅面前之后,丁云毅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汤若望。就是這個人嗎? 汤若望,原名亚当.沙尔,德国科隆的日尔曼人。 汤若望和他的教友们抵达了澳门,被安置在圣.保禄学院裡。传教士们一踏上中国土地,便开始精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甚至以掌握北京官话为目标。這些西方修士入乡随俗。脱下僧袍,换上儒服,住进中式房屋,并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在同朝野名流交往的過程中。這些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熟读汉文典籍的西方传教士,自然赢得了中国文人士大夫的好感和信任,从而达到其传播信仰的目的。這就是利玛窦开创的“合儒超儒”的传教策略。但有些狂热的传教士们,认为利玛窦過于迁就中国人,影响了天主教的“纯正性”,发展教徒速度太慢。在利玛窦去世之后,开始改变利氏的传教路线。采取激进式的传教方式,坚决排斥儒家思想,严禁中国教民祭天、祭祖、拜孔子,激起了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酿成“南京教案”,传教士们被驱逐,在中国内地几乎无立足之地。 其时正是明朝内忧外患之际,满洲努尔哈赤的勇兵悍将“非火器战车不可御之”。朝廷派人到澳门向葡萄牙人购买大炮。滞留澳门的传教士们以军事专家的面目,跟着大炮随行。得以进入内地。 汤若望换上了中国人的服装,把的德文姓名“亚当”改为发音相近的“汤”,“约翰”改为“若望”,正式取名汤若望,字“道未”出典于《孟子》的“望道而未见之”取道北上。1623年1月25日到达北京。 崇祯十七年他来到了南京。但忽然便遇到了京城被破的消息,于是便滞留在了南京能够,但却沒有想到丁云毅派人找到了他。 对于這位名闻天下的武烈王,汤若望是早有耳闻的。但当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内心不免還是有些激动。 請汤若望坐了下来,丁云毅忽然信口道:“第一天。耶和华创造了光;第二天,耶和华创造了天空、大地和海洋;第三天,耶和华创造了花草树木;第四天,耶和华创造了太阳、月亮和星星;第五天,耶和华创造了各种鱼和鸟;第六天,耶和华创造了牲畜、昆虫和走兽。并且创造了两個最初的人,并让他们管理這一切;第七天耶和华对自己创造的一切十分满意,于是坐下来休息。因此在你们的国家裡,就把第七天当作休息日” 一听对方居然那么了解《圣经》上的內容,汤若望顿时来了精神。 丁云毅微微一笑,道:“我在福建的时候,就听說過神父的名字了。非常高兴能够在這裡见到神父。” 汤若望也笑了,直接了当地道:“方才王爷讲的是创世纪的故事,看来王爷阁下对‘圣经’非常熟悉了。” 丁云毅笑了一笑:“神父,我虽然看過‘圣经’,但并沒有接受洗礼的打算。” 汤若望也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一口拒绝,虽然在明朝劝人信教接受洗充被拒绝是常有的事情,传教士们早己经习惯了,但這一次汤若望還是感觉十分失望。 虽然只是和丁云毅接触了這么一小会的時間,在汤若望看来,丁云毅和他所见過的中国人有明显的不同,他对泰西、对天主教的了解远在其他的中国人之上,对于泰西的科技知识也非常之的了解,而且他這么年轻就以经做到了中囩的王爷,以目前明朝的局势来看,他的未来似乎還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从這一点如果丁云毅接受了洗礼而加入天主教,对于天主教在中国的传播一定会大有益处。可以說這作用甚至比徐光启更大。 看到汤若望一脸掩藏不住失望的祥子,丁云毅也不禁有些好笑,泰西人果然都是直肠子的人: “神父,請你不要误会,我虽然沒有接受洗礼的打算,但并不表示我对天主教和教皇大人就不尊敬,只要是在朝廷法令允许的情况下,我可以为神父指派的传教士在我的管辖区內传播主的福音创造一切的有利條件。” 汤若望听了,也不由精神一振,這到也是一個不错的條件。通過学习天主教在中国传播的经历来看,汤若望总结了两点,天主教想要在中国取得大的发展,一是要得到朝廷的允许,甚少不能反对;二是要得到实力大官的支持。而且后一点实际上比前一点更为重要。 因为在中国生活了二十五年。汤若望所见太多明朝官员上瞒下矇。明裡支持,暗裡反对,在不知不觉中,就让朝廷的法令成为一张废纸。甚致是为自己当借口,而且朝廷居然還找不出一点错来的事情。 有不少时候,汤若望都不得不感叹,中国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就连装起糊涂来。比真糊涂還像糊涂。 因此就算丁云毅不接受洗礼,但只要是支持天主教的传教事业,這也是一個不错的结果。不過汤若望還是有些奇怪,道:“王爷,您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我還是有一点不明白,即然您支持我們的传教事业,但为什么又不愿意接受洗礼,正式信奉主呢?” 其实对于丁云毅来說。信不信教都无所谓,就是真的接受了洗礼,也并不表示他就会把天主教的事业当做自己的事业来做。其实大多数信奉了天主教、并接受了洗礼的明朝官员基本都抱以着這种想法。 丁云毅的目地只是拉拢這伙洋和尚,毕竟在目前的中国,只有他们掌握着泰西较为先进的科技知识。這正是丁云毅所需要的。同时也是中西方进行沟通的最佳途径,中国想要改变,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加强和西方的交流,并吸取西方先进的科技知识。否则就算自己能够改变满清入主中国的结局,但按明朝這样的路子发展下去。两百年后中国的结局未必能好到那裡去。 在目前来說,丁云毅不妨先作一些准备。 不過上赶的不是买卖,既然是洋和尚上有求于自己,自然也要繃着一点,现在不答应,但又不让洋和尚们完全失去希望,等到條件合适的时候在出手,尽可能卖一個好价钱。 同时丁云毅也并不担心天主教在中国传播下去之后,在未来会发展到影响朝廷决策的庞大势力。 因为且不說在另一时空裡,在西方列强的巨舰重炮开路下,天主教都沒能统治得了中国人的思想,更何况這时的天主教本身以经在泰西以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而且中国本身還有佛教和道教這两大宗教存在,在這种宗教市场几乎以经饱和的状态下,天主教想在中国站稳脚跟,沒有几百年的時間根本就做不到。更匆论是介入政治领域了。 而等到几百年之后,世界都以经进入了现代社会,一個沒落了的天主教,還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来。 但对汤若望的問題,丁云毅也不能不给予一個合理的解释。因此道:“神父了解我国的情况吧,应该知道我国有不少住在家裡的佛教信徒。” 汤若望怔了一怔,但马上明白過来。道:“王爷是說的居士嗎?” 由于受利玛窦神父“合儒超儒”传教策略的影响,汤若望和同伴刚到中国时,不仅精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 甚至会入乡随俗,脱下教袍,换上僧服,住进中式房屋,以增加中国人的认同感,从而达到其传播信仰的目的。 研究中国文化,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佛教,這几乎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播的最大潜在对手。汤若望当然知道,想要成为佛教徒,同样要经历過一番类似洗礼的仪式。但按佛教的理论,只要是心裡有佛,无论是否在庙宇中生活,无论是否接受過洗礼仪式,似乎都能够成佛,既得到佛教的认可。因此在中国有一种教名叫居士的人,大多都是官员,文人、士大夫,他们平时的生活与正常无异,可以不受任何佛教律條的约束,但依然可以被视为佛教徒,另一种形式的佛教徒。 尽管为了多发展信徒,天主教会放宽了许多限制,只要是接受了洗礼,就允许教民信奉其他宗教,可以在教堂裡举行祭天、祭祖、甚致拜孔子的仪式。但汤若望還是不能理解佛教中的這一规定,接受洗礼,是天主教徒的最基本條件,如果连洗礼都不接受,還能称得什么信仰嗎?要這样的教徒又有什么用呢?因此也百思不解。 但听丁云毅這么一說,汤若望立刻醒悟了過来,不得不承认,佛教的這一手确实十分高明。任何一种宗教,对信教的人都有一些教规限制,尽管天主教对這些教规的执行十分宽松,基本是睁一眼闭一眼,但和佛教的這种制度比起来,還是有相当大的差别,对于居士而言,只用在家裡念几句经就够了,同时依然可以享受世俗的一切生活,還不违返教义,猫照吃鱼、狗照吃肉,奥特曼照打小怪兽,而且死后照样能升入天国——成佛。 尽管他们的信仰并不算坚定,但至少在无形中为佛教又增加了一大批信徒,形成了庞大的信徒基数。而有了這個基数,自然可以再从其中发展信仰坚定而纯洁的信徒了。同时也使佛教在中国久盛难衰。 尽管中国出過几位禁止佛教的皇帝,但依然无完全禁止佛教在中国的发展。 想到這裡,汤若望也有些兴奋,认为自己找到了一條在中国传教的新路。但转念一想,不禁又有些泄气了。且不說神圣罗马帝国的教皇是否会同意這個建议,就是天主教会中国传教区的现任会长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和前任利玛窦相比,现任的天主教会中国传教区会长的宗教情绪更为狂热,而且传教思想也更为激进,他认为利玛窦過于迁就中国人,影响了天主教的“纯正性”,才导致发展教徒速度太慢。因此在利玛窦去世之后,会长开始改变利玛窦的传教路线,坚决排斥儒家思想,严禁中国教民信仰其他宗教,在教堂从事与天主教无关的活动。 可惜中国不是美州大陆,也不是马尼拉,天主教這样的做法,只能激起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结果在万历四十四年酿成“南京教案”,使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一度遇到很大的困难。在同年,南京礼部侍郎沈潅三次上疏参劾耶稣会士图谋不轨,未得获准。8月底,他交结其他官员,逮捕并关押传教士、教徒,掀起反教会运动。 要不是当时后金兴起,明朝還需要這伙传教士帮助铸造火炮,而且又多亏了徐光启等人上书,极力分辩,万历皇帝才撤除禁令,传教士才得以继续传教。但传教事业却大受打击,虽然過去了二十多年但也沒有恢复到利玛窦开创的局面。 這也时汤若望看重丁云毅的缘因,他现在迫切希望中国能够找到第二個徐光启。 想通了這一点,汤若望对丁云毅道:“那么,王爷,既然您愿意为我們的传教事业提供帮助,那么需要我們为您做些什么?” 丁云毅一听,也不禁好笑,汤若望在中国呆久了,也学着上道了,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 不過话挑明了就好办了,在“无利不起早”這一点上,老外确实比中国人实在,明码实价,决不遮遮掩掩,那怕是洋和尚也不列外。 因此两人经過一番协商之后,马上就达成了几点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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