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孟蝶
院中的溫嚴回頭看了眼身後被砸碎的瓷片。
“潑婦!”
見雙方又要起爭執,小廝趕緊勸阻,扶着主子出門。
“這麼多年還這個脾氣!”
溫嚴被小廝攙拉着朝外走,嘴裏罵罵咧咧,“還當自己是太師嫡女呢!”
“就她那母族,要擱別家早把她休了十回八回,我家仁義,可憐她失去親人,敬她正妻這麼多年衣食住行從未怠慢。”
“她呢!哼,不知感恩還敢叫罵,罪臣女也不知收着斂着,什麼玩意兒。”
“不知好歹,人就不能慣!”
小廝好言相勸,拉着主子遠去,這邊房間裏,婢女也勸着孟蝶。
“夫人,你剛纔太沖動了,對姑爺不客氣就罷,不該連帶老爺他們一起啊。”
雙手奉上一盞茶,請她消氣。
孟蝶看了眼遞上來茶盞,劈手奪來猛摔在地,婢女嚇得大氣兒不敢出,看着一地狼藉,晃晃然立在一旁不敢再吭聲。
心裏嘆息:小姐這脾氣也太難伺候了。
當年先帝賜婚,二人皆爲夫妻,對這個無才無能的丈夫孟蝶是打心眼兒嫌棄。
而溫嚴面對趾高氣揚的妻子,本就有心上人的他更是討厭對方。
身爲太師嫡次女的孟蝶脾氣也不是吹出來的,自小金尊玉貴長大的人哪裏學過迎合,都是別人順着自己,有地位超然的父親,太子妃的嫡姐,公婆都對她客氣三分,根本不屑討好丈夫。
以至成婚頭兩年夫妻二人感情淡薄。
直到通房有孕生下庶長子,意識到危機,這才低下高貴的頭顱,與丈夫主動示好。
溫嚴本是個沒壞心思的,說來與妻子也無仇怨,面對主動示好的妻子也敬她幾分,於是二人有溫綺月。
孟蝶不是不知丈夫張羅與凌府結親一事,可思慮雙方家族恩怨,孟蝶認定對方絕不會同意,是以從未放心上,不成想那夫婦倆竟同意了。
這當中定有隱情。
孟蝶一手揉着腦袋,煩躁的朝婢女揮了揮手,將人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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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宮,
“我知道,孟氏一族早已不存在,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我不該抓着不放。”
琳瑤靠在蕭胤宸懷裏,夫妻說着體己話,“也許在這件事上我不夠大度,可我就是這樣,仇人後代我可以不打擊報復,但做不到接受。”
“也許是我把溫綺月想得複雜了,可我一想到她外祖一家,心裏怎麼也過不了這道坎兒。”
“我明白。”蕭胤宸輕拍了拍妻子後背,“孟氏罪行罄竹難書,縱然早已覆滅,可至今想起也讓人恨得牙癢。”
琳瑤擡頭望着他,“那皇帝哥哥怎麼不着急,你就不怕時晏真喜歡上那姑娘?”
“少年正值情竇初開,喜歡一個人很正常,時晏在不知其身份情況下動了心,不怪他。”
“我當然不是怪孩子,我是擔心。”
蕭胤宸笑笑,“何必這麼着急?”
“你想想,至今爲止時晏可曾給你說過什麼,他可曾說要娶對方?”
琳瑤眨着眼眸,等他繼續說。
“喜歡是一回事,娶不娶是另一回事。”
蕭胤宸這麼一說,琳瑤緊繃的神經微微鬆軟了些,“你是說即便時晏喜歡,可面對雙方世仇他會控制這份感情?”
可轉念又犯愁,“知子莫若母,時晏是個重感情的,這又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真沒把握。”
蕭胤宸卻不着急,“孩子大了,以後會經歷很多事,感情也是一部分,該讓他經歷經歷,這些也避不開,我也想看看他面對這樣的感情會如何決斷。”
蕭胤宸從容淡然,可琳瑤卻沒這麼樂觀。
“就同意了?”
得知溫嚴答應婚事言歡心裏空空的。
但也沒多言,安慰自己只當是爲妹妹解憂,點了點頭,稱會着手辦理婚事。
在言歡眼裏雲哥還是個孩子,轉眼就要娶妻成家,或者說她還沒做好當婆母祖母準備,可事情到現在已由不得她。
就這樣,溫凌兩家將婚事提上日程。
最高興的當屬紫嫣,得知消息的人歡天喜地,短短几日就將麻煩解決,終於把心放回肚子裏。
開心的人按捺不住,前去道觀上香還願。
“神仙真人保佑,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從正殿出來,紫嫣心情大好,聞着空氣都是香的,妙儀扶着她緩步朝觀外走去。
剛邁出道觀,就見孟蝶在兩名婢女簇擁下朝觀裏走來,雙方相向而來,目光交匯皆是一愣。
紫嫣心裏暗道晦氣,狀作未見,本欲離去不曾想對方主動開口。
“春日宴上便聽說三小姐身懷有孕,當日人多,未給三小姐道聲喜。”
“不必。”紫嫣面容清冷,“你道與不道本小姐都是喜的。”
不語氣的口吻孟蝶也不惱,“懷着孕還來道觀,這般辛苦神仙真人都得被三小姐誠心感動。”
紫嫣淡淡一笑,“是啊,心誠則靈,世間之事也逃不過此理兒。”
“誠善之人天地自會庇佑,那些個處心積慮之輩再算計到頭也是一場空。”
孟蝶一挑眉,似來了興趣,“三小姐這話大有深意啊。”
紫嫣哼笑,“若非心裏有鬼,孟夫人何來深意一說。”
孟蝶用手帕拭了拭鼻翼,“許是我愚鈍,不明白三小姐在說什麼。”
這副掩耳盜鈴樣子紫嫣看得來氣,“人呢,不要自作聰明,人人眼睛清亮,我宋紫嫣是,皇后娘娘更是。”
說完不再理會這人,擡起下巴傲然離去。
想起宋言歡突然應下親事,孟蝶脣邊蕩起一絲冷笑,心中疑團似解了開,嘴裏無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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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京街上,江雲輕送友人從商行出來,二人言笑話別。
目送對方離去,準備回商行,就見門口一側佇立着道纖細身影,一見到這人江雲輕眉頭一擰。
“怎麼是你?”
鶯歌怯生生走上前朝他福一禮,“公子,奴家無處可去,京城之大,只識得公子一人。”
“我不是給你錢了嗎,天大地大多的是容身之處。”
鶯歌委屈地望着他,“奴家已經是公子的人了。”
“別再扯這個!”
提起這事兒江雲輕就悶火,雖那晚之事醉酒忘卻,可總覺自己不可能對她做什麼。
“先不說那晚之事真假,你若實在糾結,就當是我花錢在煙花地走了一圈行不行。”
這樣子落在鶯歌眼中仿若江雲輕是個不負責任的薄情男子。
“公子是將奴家當做風塵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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