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1章 吃不了兜着走
張江蘭笑道，“孫書記，您可別這麼誇我，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孫仕銘認真道，“江蘭同志，你完全當得起任何稱讚。”
孫仕銘說完，又一臉真摯道，“江蘭同志，工作歸工作，一定多保重身體。”
張江蘭輕點着頭，忍不住多看了孫仕銘一眼，對方的關心讓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三人在經過十多分鐘的寒暄後，孫仕銘和喬梁一塊將張江蘭送到樓下，一起送張江蘭上車，直至看着張江蘭的車子駛離，孫仕銘和喬梁仍在原地駐足。
孫仕銘的目光從遠去的車子上緩緩收回，幽幽道，“喬梁同志，馬上就元旦了，一年又要過去了。”
喬梁點頭笑道，“是啊，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
孫仕銘神色莫名，喃喃道，“總感覺明年不是個好光景。”
喬梁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孫仕銘，“孫書記，您的意思是……”
孫仕銘目光低垂，輕搖着頭，“沒什麼，可能是年紀大了，每長一歲都變得多愁善感。”
喬梁若有所思地看着孫仕銘，他感覺孫仕銘這話有點言不由衷，不過喬梁此刻無法明白孫仕銘說這話的真正意思，但孫仕銘的情緒一看就不大對勁，不像是對方所說的多愁善感。
孫仕銘的心聲喬梁無從去揣摩，也沒空去揣摩，從市醫院離開，喬梁回到辦公室後，就進入到了忙碌的工作狀態，而同樣回到辦公室的孫仕銘，卻是把門反手關了起來，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孫仕銘默默道，“張江蘭已經出院回省城了。”
對面，傳來了一聲嘆息，“唉，現在的局面，讓人有些絕望。”
孫仕銘道，“羅祕書長，如果連您也想不出辦法，那這事就徹底沒轍了，我們都等着喫牢飯好了。”
和孫仕銘通話的，正是省祕書長羅鴻景。
羅鴻景顯然不願意聽孫仕銘說這樣的話，惱道，“仕銘同志，你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
孫仕銘低聲呢喃道，“羅祕書長，我說的不是喪氣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羅鴻景不高興的道，“現在的局面還沒到那份上。”
孫仕銘道，“羅祕書長，您都說現在的局面讓人絕望了，我想不出還能有啥補救的辦法。”
孫仕銘說話時，神色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自己今後的下場，他確實是生不出希望，尤其是得知伍長榮之所以能被抓回來，是紀律部門的陳領導親自出面協調相關部門的緣故，孫仕銘更是徹底無言，這事都已經讓陳領導親自過問了，他們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電話這頭，羅鴻景眼裏閃過一絲狠辣，道，“仕銘同志，眼下的情況雖然讓人絕望，但我們何嘗不能從絕境中趟出一條路子。”
孫仕銘眼睛動了動，“羅祕書長難道有什麼辦法？”
羅鴻景淡淡道，“辦法是有，但任何事想成功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有的代價是金錢，有的代價是性命。”
孫仕銘心頭微微一動，心裏邊隱有所感，“羅祕書長的辦法是……”
羅鴻景道，“只有死人才不會透露任何祕密，仕銘同志，你說如果伍長榮死了，事情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孫仕銘身子一顫，果然，羅鴻景的辦法就是這個，他雖然有所預料，但卻想都不敢想。
片刻的失神後，孫仕銘道，“這麼做，伍偉雄那老頭子怕是要發瘋。”
羅鴻景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伍偉雄又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兒子女兒那麼多個，連孫子都有了，我想他能理解的，何況我看他身子還健朗得很，他就算還想再生，都未必不能再生幾個。”
孫仕銘嘴角抽搐了一下，羅鴻景這話聽得他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只感覺心裏一陣陣冒寒氣。
對面，羅鴻景的聲音再次傳過來，“仕銘同志，伍家在林山的那些事，你要幫忙擦好屁股，不要按下葫蘆浮起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羅鴻景微微沉默，羅鴻景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對方負責處理伍長榮，而他則要將林山這邊關於伍家的一些‘事’處理好，畢竟專案組目前還在林山來着。
停頓片刻，羅鴻景問道，“羅祕書長，關於伍長榮這件事，要跟伍偉雄通氣嗎？”
羅鴻景撇嘴道，“這事肯定是不能和他通氣，事情辦了再跟他說。”
羅鴻景說完，自言自語地又說了一句，“這事還不知道能不能辦成呢。”
孫仕銘聽了沉默以對，能不能成，就看羅鴻景的本事了，至少孫仕銘在省裏邊是無能爲力的，而經歷了伍長榮逃跑的前車之鑑，省紀律部門那邊無疑會將伍長榮重點看管起來，現在想做點什麼，難度只會加倍。不過短時間內伍長榮肯定不會交代什麼，孫仕銘知道伍長榮那傢伙的嘴很嚴實，甚至對方最後主動將所有事情都攬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沒人敢冒那個險，萬一伍長榮最後爲了給其自己脫罪，把事情往他們身上推呢？人性這東西，是最複雜難測的，正如羅鴻景所說，只有人死了，纔會一了百了。
很快，羅鴻景像是給自個打氣的聲音傳來，“事在人爲，仕銘同志，沒必要太悲觀。”
孫仕銘輕點着頭，道，“羅祕書長，有事我再跟您聯繫。”
羅鴻景點點頭，“嗯，隨時保持聯絡。”
兩人通完電話，羅鴻景拿着手機沉思着，坐了片刻，起身前往楚恆辦公室。
楚恆辦公室的門開着，羅鴻景站在門口輕敲了下門，楚恆擡頭一看是羅鴻景，連忙熱情地站起來，“呀，是羅祕書長您啊，您直接進來就是了，還敲什麼門啊。”
羅鴻景笑道，“那可不大好，萬一楚主任在忙啥重要的事，我可不就打擾到楚主任了。”
楚恆呵呵一笑，不動聲色地瞄了羅鴻景一眼，熱情地請羅鴻景坐下。
羅鴻景坐定，見楚恆在一旁站着，笑道，“楚主任，你也坐嘛，這是你的辦公室，我可不敢喧賓奪主。”
楚恆笑笑，“我站着就行了，羅祕書長您有什麼指示？”
羅鴻景當即起身，將楚恆拉到旁邊的座位坐下，這才道，“楚主任，咱們坐着聊，這裏沒外人，咱們隨意點。”
楚恆笑意吟吟地看着羅鴻景，對方這麼一副親近示好的姿態，他有點好奇羅鴻景親自過來他辦公室的目的。
羅鴻景這時親切地開口道，“楚主任，來東州也有些日子了，生活上都還習慣吧？”
楚恆點頭道，“嗯，都還好，謝謝羅祕書長的關心。”
羅鴻景笑道，“楚主任，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你是我的下屬，又是從異地他鄉調過來，我關心你是應該的。”
羅鴻景邊說邊觀察着楚恆，話鋒一轉，道，“楚主任，你這些日子的工作我都看在眼裏，不得不說，關書記識人用人的水平是很高的，楚主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正好辦公廳的孫主任身體不大好，這兩天跟我表露了想提前退的想法，我一想幸虧還有楚主任，要不然孫主任突然提前退，那辦公廳的工作可就有點抓瞎了，好在還有楚主任可以頂上。”
聽着羅鴻景的話，楚恆先是一愣，旋即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羅鴻景口中的孫主任是副祕書長兼辦公廳主任孫良友，楚恆每天跟對方擡頭不見低頭見，看孫良友臉色紅潤，說話的中氣比誰都足，他可看不出孫良友有半點身體不好的樣子，但羅鴻景既然敢這麼說，無疑是能做好讓孫良友提前退的思想工作，否則對方不敢給他這樣的‘許諾’。
此刻，楚恆一方面意外於羅鴻景如此下血本向他示好，一方面又在想，羅鴻景這麼做似乎是順理成章、識時務的舉動，因爲這些日子來，羅鴻景已經向他釋放了諸多善意乃至主動和他親近的信號，而且雙方也有某些‘默契’的舉動，現在看來，羅鴻景這個人識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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