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稠夜長
月皊的那個夢並沒有成真——『毛』筆擠進了細口瓷瓶裏,並沒有“啪”的一聲,讓精緻漂亮的瓶子裂開,裂成碎片。
江厭辭的那個夢倒是成了真——月皊的確哭了一場又一場,一場又一場……
月皊趴在枕上,雪白纖細的肩從紅的喜被裏探出。雪『色』的肩頭隱約有着些紅印。她微微蹙着眉,仍是覺得疼。巴掌的嬌靨上浮着一層粉嫩的溼意,是淚也是薄汗。
她安靜躺了好一會兒,搭在臉側的手才『摸』進繡着鴛鴦的喜被裏,將江厭辭搭在她腰側的手推開。她軟綿綿的動作裏含着絲的嬌嗔和埋怨。
雖然以前江厭辭也咬過她,可月皊竟是不知道原來他以前是收斂着的,放肆地去咬,竟會一直不鬆口……好似想要將她上的那粒紅痣啃下去一!她全上下的雪肌裏,也就唯有那一顆的紅痣,不知怎麼被他現了。
“起來了。”江厭辭道。
月皊仍舊閉着眼睛,軟聲低哼了聲,纔有力無氣地喃喃:“還沒睡呢,怎麼就要起來了?”
江厭辭在她後抱着她,將她嬌柔的子嵌進懷裏。他亦合着眼,將臉埋在她香軟的後頸,認真去嗅她上的氣息。是以,當他開口,本就低沉的聲線越低悶與沙啞。
“洗過澡再睡。”他說,“上這睡着不會不舒服嗎?”
月皊眼睫顫了顫,後知後覺自己現在上的確不成子,溼溼又黏黏。她嬌哼了一會兒,仍是不願意起來。她在江厭辭緊箍的懷裏慢吞吞地轉過子,將臉埋在他鎖骨間,低弱輕軟地抱怨:“起不來,沒有力氣起來了。”
聽着月皊低低軟軟的聲音,江厭辭的脣畔慢慢揚起一抹笑。江厭辭很喜歡聽月皊說話,她說話時不僅是軟綿綿的語調,還時常哼哼唧唧,很是好聽。
月皊蜷長的眼睫輕顫了一下,軟羽般掃着江厭辭的鎖骨。江厭辭這才睜開眼睛,望向縮在懷裏的月皊。縱使不捨,他還是暫時將月皊搭在他腰側的手拿開。
瞧見江厭辭起穿衣服,月皊不情不願地坐起來。可是她不想動,她一邊悄悄捏了捏痠疼的腿側,一邊眼巴巴地望着江厭辭,等着他幫忙。
可是江厭辭並沒有幫她穿衣服,而是連人帶被子地將她抱起來,抱着她往浴室去。月皊嬌的子被紅的錦被裹着,只『露』出一條腿,皙白如雪的腿上亦隱約有些淺淺的咬痕。
月皊聽見腳步聲,知道有侍女在浴室裏。她縮了縮腿,又將臉埋在江厭辭的懷裏。
江厭辭垂目望向月皊,她窩在他懷裏不肯擡起臉,攥着他衣襟的手也很緊。
“都下去吧。”江厭辭道。
白沙含笑應了聲“是”,帶着另外兩個侍女悄無聲息地退下去。她們的腳步聲那輕,還沒有月皊的心跳聲音。是關門聲告訴了月皊她們都退出去了。如此,她緊緊攥着江厭辭的手才稍微鬆開了些。
江厭辭把月皊放下來。雙足剛踩到地面,月皊險些站不穩,幸好江厭辭搭在她後腰的手一直扶着她沒有鬆開。
被子散落下來,半人高的鏡照出一具粉潔的體,只是曾經無暇如美玉,如今卻落下了許多痕跡。月皊望一眼銅鏡,眼睛瞬間紅了。她擡起眼睛,瞪着江厭辭,委屈地無聲擺口型——“狗。”
江厭辭也是無奈,知道月皊怕疼,今日也是不敢太折騰她。那些省下的力氣只換一方式咬她的上。
江厭辭將月皊抱進浴桶裏。月皊坐在熱水裏打量着這個雙人浴桶,這雙人的浴桶比尋常的單人浴桶了很多,可是坐進來兩個人還是會很『逼』仄吧?
月皊正琢磨着,江厭辭已經將上的衣服解去,邁進桶坐下來。匕首幾乎拍過月皊的面頰,月皊紅着臉,將臉偏到一側去。
屋子裏很暖,昨夜沒有睡好,讓月皊實在有些精神不濟,她『迷』『迷』糊糊開始犯困了,坐在溫熱的水,半垂着眼睛。
江厭辭望着她垂着眼的乖順模,他稍微欠,帶起水聲,立刻讓月皊擡眸望向他。她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才聲地如實說:“困了。”
“我幫你收拾。”江厭辭道。
月皊怔了怔,還來不及拒絕,江厭辭在水握住月皊的細腰,將人拉過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月皊軟軟靠在他的胸膛,忽然想到似乎不用拒絕他?這個念頭一生,她疲乏的子逐漸軟下來,像沒有骨頭似地偎在江厭辭的肩上。睏乏和疲倦讓月皊反應遲鈍了不少,遲鈍的美人有着另一乖乖的靜美。她由着江厭辭的手掌幫她捻洗。甚至在江厭辭將她的子扳過來,讓她跨坐在他的腿上時,也『迷』『迷』糊糊。直到疼痛讓她立即從『迷』糊的睏倦驚醒,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她溼潤的眸子微微睜着來望近在咫尺的江厭辭。
江厭辭瞧着月皊仿若受了驚的眸子,心波瀾頓起,依戀地去吻她的眼睛。又單手握住她的手腕交疊於她纖細的後腰,讓她的胸口緊緊擠過來。
月皊又哭了。
她都不知道這是今晚幾次掉眼淚。眼淚掉下來,順着她溼漉漉的臉頰淌落,落進水,包圍着江厭辭。
睏倦和疼痛,終是讓月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全部交付般靠在江厭辭的懷裏。她連最後是怎麼到寢屋都稀裏糊塗。她只知道去時牀鋪已經換了新的。她躺在柔軟棉厚的錦被裏,很舒服,周圍也很香。
可是好像少了些什麼?她後知後覺是因爲江厭辭不在她邊。她睜開眼睛去尋找,望見江厭辭側立在牀頭,他正扭開一個扁扁的瓷圓罐,將裏面雪『色』的膏『藥』在指腹上沾一些。
“睡吧。”江厭辭俯下來,去吻月皊睏倦『迷』離的眼睛,又將手伸過去,她上『藥』。
是該睡了。已經是下半夜了。
月皊很快睡着了,酣眠亦要靠着江厭辭。
成雙成對的喜燭徹夜亮着。江厭辭望一眼暖紅的燭光,爲兩個人整理了被角,亦合上眼。他將要睡着,聽見耳畔呢喃般的一聲淺喚——“郎……”
“嗯。”江厭辭應一聲,握着月皊的手微微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
月皊嗡軟的低“嗯”了一聲,知道他在,徹底進入了夢鄉。夢裏有了顏『色』,是片的暖紅『色』,隱約浮着鴛鴦戲水、雙雁鼻翼、連理枝和喜字等花。月皊在睡夢『迷』『迷』糊糊地認出來了,這些花呀,今日無處不在。
翌日,月皊自己睜開眼睛醒過來。饜足的深眠之後,是一不可言謂的通體舒暢。那隱隱約約的疼痛竟也有了另一舒愜。她翹着脣角轉眸,並沒有在邊看見江厭辭的影。
月皊坐起來,探手去掀紅『色』的牀幔。一瞬間,明媚的春光隔着窗紙泄進來。那些於光影裏跳躍的塵埃也帶着繼續雀躍的美好。
月皊望了一會兒照進來的春光,忽然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什麼時候了?
她急急忙忙地想要下牀,可是並沒有看見她的衣服。她焦急地喚:“郎?郎?”
剛一開口,月皊也因爲自己聲音的沙啞而意外。她來不及多思,寢屋的房門被推開,江厭辭出現在門口。
月皊攥着錦被的手微緊地將被子壓在胸前遮擋,擡眸望着江厭辭。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光太過溫柔,月皊覺得一步步走過來的江厭辭好似變得好看了!
江厭辭一掌撐在月皊側,俯下來,動作自然地親了一下她的脣角,問:“睡好了?”
月皊抿了下脣,聲問:“什麼時辰了?”
“巳正。”
月皊忽地睜了眼睛,急急責問:“你怎麼不喊我起來呀?”
她焦急的聲線裏含着一絲嗔怪,伸手去推江厭辭,催:“幫我拿衣服呀。”
“哪有婚二睡到這個時候的呀?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嗎“?”月皊“嗚嗚”了兩聲,眼睛也跟着微微泛了紅。
江厭辭瞧着她的眼睛快掉下淚來,立刻說:“你早就起來了,就說是我起不來。”
月皊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反應了一會兒,又哼哼唧唧地聲嘟囔:“那不還是一事嗎……”
江厭辭笑笑,轉去她拿衣服。
衣服拿過來,他問:“自己穿嗎?”
“。”月皊說,“我體好着呢,哪兒也沒被弄壞!”
這話說出來了,月皊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合適。她咬咬脣,恨不得將話咽去。視線裏出現江厭辭的手,月皊擡起眼睛時,江厭辭剛將指背貼在她柔軟的面頰輕蹭着。
他“嗯”了一聲,認真道:“看來提前的試驗還是有用的。昨日的力道既然可以,今晚可以試着再加深些力道。”
月皊愣了愣,抓起側繡着比翼鳥的紅枕頭朝江厭辭扔過去,『色』厲內荏地拒絕:“不要!”
江厭辭將砸過來的枕頭接住,重新放牀榻,含笑道:“我出去一趟,讓藕元吩咐廚房端早膳過來。”
月皊望着江厭辭走出去的背影,在心裏嘀咕着——前半句的“出去一趟”還以爲是出府呢,原來只是出寢屋。
月皊收起思緒,趕忙去穿衣裳。成婚二日的敬茶少不了。時辰雖然遲了,那也得去呀。還要要去敬茶的婆母是與自己朝夕相伴十幾年的母親,月皊心裏倒是沒有新『婦』的緊張不安。
不過今日還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要送父親和姐姐啓程姚族。
用過早膳,月皊與江厭辭往榮春堂去。江月慢和沈元湘都在華陽公主邊。
看着一對新人快晌午纔過來,馮嬤嬤忍不住笑,還沒等人走近,先轉進去通傳。
待月皊和江厭辭走進廳屋時,屋子裏的主主僕僕都滿臉堆笑地望過來。
那些帶着笑容的打量目光一股腦落過來,月皊的心裏這才生出了一絲屬於新『婦』的緊張和嬌羞。
江月慢故意拉長了音打趣:“呦,這是誰來了呀?”
月皊蹙眉,軟聲:“阿姐!”
江月慢仍舊打趣:“是誰在喊我姐姐呢?是我那幺妹,還是我的弟媳呀?”
華陽公主在一旁笑着搖頭,並不月皊解圍。
月皊嬌嬌地瞪了江月慢一眼,竟認認真真地福了福,說:“弟媳姐姐問好!”
江月慢笑着朝月皊招手,讓她挨着自己坐。
沈元湘含笑望着其樂融融的情景,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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