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孃兒倆消消停停喝着下午茶,沒過多大會兒傅深帶着丫丫回來了。“孃親,小哥哥,好不好看?舅舅送我的西洋自行船。”手中拿着一隻金色的小船,樣子很小巧有趣。
“怎麼自行啊?”“這樣,發條在這兒,發條一緊就可以自行了。”張屷湊過頭去,和丫丫一起玩了會兒自行船。解語替傅深倒了杯熱茶,父女二人一邊喝茶,一邊笑吟吟看着兩個孩子玩耍。孩子就是孩子,雖然只是個玩具船,也玩的津津有味。
玩了一會兒,張屷拉着丫丫參觀他佈置一新的洗心閣,“我才改過的,看看好不好。”孃親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不過多幾個人看看也沒什麼。集思廣益,羣策羣力,以濟其事。
正好沈邁、沈忱、嶽池、張雱陸陸續續回來了,也都被邀請過來參觀。“阿屷好巧的心思!”沈邁眉開眼笑誇獎。看看我乖孫子,小小年紀會自己收拾房舍,真有主意!
沈忱和嶽池都笑,“阿屷這兒可真不賴,要不哥哥搬過來跟你擠擠?”他這三間屋子並不曾隔斷,寬闊軒朗,屋頂繪着星空,牆壁繪着江河湖海,令人耳目爲之一新。
張雱看一處誇一處,末了拉着張屷殷勤交代,“兒子,你有什麼要改的要換的,只管跟爹爹說。缺什麼短什麼,也記得跟爹爹說。”千萬莫客氣。
張屷得了衆人誇讚,神清氣爽,飄飄然有凌雲之意。從老到小都說好,那定是真的好。想來明日要招待的客人,也會喜歡的。
第二天張屷早早起了牀,到爹孃處請安、用早餐。解語見他頭髮微溼,奇道:“阿屷,你一大早的游水了?”以前不都是下午游水麼。
“沒有游水。”張屷含糊說了一句,埋頭繼續喫早飯。“那頭髮怎麼會溼?”解語還想再問什麼,只見他一臉嚴肅的擡起頭,“孃親,食不語。”我正喫飯呢,不許問我。
張雱咳了一聲,拉拉解語,“喫飯,喫飯。”自己卻放下筷子,悄悄離座去了側間,悶聲大笑。這臭小子肯定是才洗過澡,哈哈哈。
張屷囫圇了兩口飯,下了凳子一溜煙兒跑到側間,躍到張雱背上威脅“爹爹,不準說!”看他笑的這樣兒,肯定是知道了。唉,父親和兒子太過心有靈犀,也不是好事。做兒子的沒祕密呀。
張雱也不忍着了,大笑起來。解語聽着側間傳來的笑鬧聲,微笑搖頭。阿忱、阿池都聰明敏捷,丫丫更是秀外慧中,怎麼單單阿屷跟無忌一個模子?父子二人一樣的孩子氣。
巳時末,一輛雙駕黑漆馬車來到南陽侯府門前。僕從放下腳踏,一位年輕公子施施然走了下來。他身穿一襲青色長袍,玉貌朱顏,風姿超塵出俗。
回身從馬車上接下兩個眉目秀美出衆的男孩,最後抱了一個小女孩兒下來。這小女孩兒雖是年齡尚稚,卻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着實是個美人胎子。她衝着年輕公子甜甜一笑,“爹爹。”
南陽侯府大門敞開,張雱帶着三個兒子迎了出來,“晚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樂呵呵說過客氣話,笑咪咪抱起粉雕玉琢的謝流年,“小不點兒還是頭回到伯伯家做客呢,是尊貴的小客人!”一路抱着謝流年進到正廳。
謝流年抱在張雱溫暖寬闊的懷中,很有安全感,笑的很歡暢。謝四爺步子不疾不徐,聽見小女兒歡快的笑聲,淡淡掃過來一眼,並不說話。
謝延年、謝棠年一路走來,觸目皆是雕廊畫棟、描金繪彩,心中暗想,“南寧侯府果然富貴。”比昨日去的南陽侯府還要有氣勢。
進了廳中,見了禮,敘過寒溫,大人們閒坐飲茶。謝流年或是抱在張雱懷中,或是抱在謝四爺懷中,也或者被沈邁搶過去抱一會兒,是個小紅人兒。
幾個男孩子湊在一處,兩眼放光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謝流年偶爾瞟過去一眼,心中略略奇怪,他們並不熟啊,沒見過幾回面。怎麼好像談的很投機似的。
“……如此,咱們要了鐵爐、鐵叉、鐵絲籤兒,到園子裏烤新鮮鹿肉、羊肉去……”沈忱這麼一說,嶽池、張屷、謝延年、謝棠年都點頭,這主意不錯!又能喫又能玩。
原來他們在算計這個呀。燒烤?我也要!謝流年掙脫沈邁的懷抱,下了地,咚咚咚跑到謝棠年身邊,“我也去!”這麼好玩有趣的事,怎麼能少了我?
最後浩浩蕩蕩到園子裏燒烤的共有九人:南寧侯府兄妹四人,謝家兄妹三人,正好嶽培帶着嶽澤、嶽澄來了,再加上岳家兄弟兩人。
“晚鴻放心,我家阿忱已是十四五歲,一向做事周到妥貼,定能照看好兩位令郎和小不點兒。”張雱見謝四爺微微皺眉,知道他是不放心。
“大公子行事做派比尋常大人還穩健,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謝四爺微微一笑,“不過是玩心突起,也想到園中試試這燒烤。”我倒不是不放心,只是也想玩玩。
“是這個道理!”沈邁拍大腿贊成,“悶在廳裏真是沒趣,咱們到園子中就着風景喫飯飲酒,豈不有趣?”拿景色下酒。
嶽培笑咪咪贊成,“親家說的是。”解語最會玩,給這幫孩子備有新鮮鹿肉、羊肉、牛肉、雞翅、名色鮮魚、各色蔬菜,想着就好喫。
結果,南陽侯府宴客改了野餐。大人在挹翠亭中擺下杯盤果菜,閒坐飲酒。幾個半大孩子興致勃勃圍着爐子烤各色醃製好的食物。“阿爺,這串羊肉是我烤的,很嫩。”“祖父,您愛的青魚。”“爹爹,您嚐嚐鹿肉。”“謝世叔,這一盤子才烤出來的,您聞聞這香氣。”烤好了,先送到亭中,敬給長輩。
謝流年還不到三歲,年紀太小,被勒令只能旁觀,不許動手。只能眼巴巴看着。看着一串串美味鮮肉、鮮魚烤好後,端上大人的餐桌,香氣一陣陣襲來,肚子咕咕叫,於是她口水流出來了。
“小不點兒,你真讒。”張屷一邊抱怨着,一邊拿塊雪白的布手巾細心替她擦去口水。“大哥二哥,烤好沒有?”回頭催促着。
沈忱笑着端過來一個小盤子,盤中放着兩串魷魚、兩串茄子,“只烤好這些。”張屷接過小盤子,“大哥你好慢。”埋怨完,用筷子把魷魚、茄子夾出來,餵給謝流年喫。謝流年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味道真好,太好吃了!
“小七,小笨笨,喫個飯還要人喂呀。”嶽澄烤了兩串都烤糊了,索性扔下籤子,不烤了。走過來蹲在謝流年跟前逗她玩笑。
張屷放下盤子,生氣的打了他一下,“你才笨!”小不點兒只是小,她哪裏笨了?你才笨,只比我二哥小几個月,回回打架都打不過我二哥,回回都輸的很慘。
謝流年慢條斯理把口中的食物喫完,衝嶽澄伸出兩個手指,意即“你二”。嶽澄樂了,“小七,從前只會伸個小手掌,如今會伸兩個指頭了?”行啊,比從前強。
“嶽小二!”謝流年坐在小凳子上,板着個小臉,聲音清清脆脆,“你很二!”張屷和丫丫都聲援她,跟嶽澄不願意,“阿澄哥哥,你欺負小不點兒!”你多大,她多大?大的欺負小的,沒這個道理。
如今這世道,勳貴之家也好,官宦人家也好,都是兄長管教弟妹,越大越威風。南寧侯府與衆不同,做哥哥的要讓着弟妹,越小越神氣。
張屷悄悄問謝流年,“小不點兒,很二是什麼意思?”是罵人的話不。謝流年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很二百五。”很二百五,簡稱很二。我年紀還小好不好,說話說不周全。
嶽澄被三個小孩吵的頭昏,算了,還不如回去燒烤呢,大不了多烤糊幾串肉。“姨丈那麼斯文那麼有風度,怎麼小七跟他一點不像?”一邊烤,一邊小聲嘟囔着。阿屷和丫丫就不說了,從小霸道不讓人,小七可不應該呀。
嶽澤手中烤着肉,若有所思望了望謝流年。姨丈家這位庶出小女兒,面目姣好,平日裏很是可人。如今看來性子並不好,頗有些嬌縱。
嶽池端了一盤子才烤好的菜蔬上去,附在張雱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張雱看了眼小小謝流年,大樂,說岳澄是嶽小二?二百五?小不點兒啊,嶽小二這樣的你都說他二百五,若是他爹嶽老二,哈哈,那更甭提了。越看謝流年越順眼。
謝延年興興頭頭烤了一串鹿肉遞給謝流年,“小七,這串是哥哥烤的。”看看,一點沒烤糊,多難得。至於之前糊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謝棠年也在烤糊了很多串羊肉之後,終於烤出了兩串不怎麼糊的,一串送去給了謝四爺,一串遞給謝流年,“小七,嚐嚐哥哥的手藝。”不容易啊,不容易。
玩了一會兒,吃了一會兒,不管是半大孩子,還是小孩子,各自盡了興。喫畢洗漱了一回,沈忱、嶽池、嶽澤、嶽澄四人陪着長輩在亭中飲酒,張屷邀請謝延年、謝棠年去了洗心閣,丫丫牽着謝流年也去湊熱鬧。
謝四爺坐在亭中,神情安然閒適。張屷和謝延年、謝棠年並排走着,丫丫和謝流年跟在他們後面。走了沒幾步,張屷停下來,回頭吩咐了什麼,一個打扮得體的大丫頭恭身行禮,上前抱起謝流年,一行人這才走了。
到了洗心閣,看到屋頂繪着星空,牆壁繪着江河湖海,都誇“好看!”謝延年心想,回太康後跟孃親講,我房中也要繪上這些,每日看着,豈不是心胸開闊?
丫丫拿出西洋自行船、波斯玩器,“我不怎麼會玩。”謝延年、謝棠年先是仔細看了半晌,會了,然後熱心要教她,“這樣,把發條擰上,便能自行了。”
謝棠年不經意間擡頭,咦,張屷和小七怎麼不見了?“請問我妹妹哪裏去了?”客氣請教丫丫。丫丫轉過身四處望望,是啊,你妹妹哪裏去了。
謝流年此刻正對着一個法式大圓牀發呆。這種有着濃郁歐洲風情的款式,前生曾令自己何等的心動!卻不想,在這一世,在南寧侯府,竟又見到了。
“小不點兒,你喜不喜歡?”張屷拉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問道。怎麼小不點兒樣子呆呆的,也不笑,也不說話,是不喜歡麼?
“這牀看着怪,可睡着很舒服。還配有小餐桌。”張屷說着說着,有點害羞了,“我小時候不愛起牀,爹爹孃親常常命人把早餐端過來,讓我在牀上喫。”是不是太懶了點兒?
在牀上喫早餐,英國貴族的待遇啊。甚好,甚好。謝流年仰起小臉,一臉甜甜的笑,“張乃山,我喜歡這牀,給我睡睡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沒寫完。又快十二點了。
我一會兒補齊這章和上章,現在我有三千字強迫症,看着特短小的章節不順眼。
好像進入一個非常時期,寫的特別不順,特別慢。
謝謝
小個子昊扔了一個地雷
宅媽扔了一個地雷
黃色月亮扔了一個地雷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