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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與沈鑫都會說緬語,但是夏明朗還會說克欽土話,他甚至還可以學着本地男人的腔調走路,看起來就像一個在緬北呆了十年的中國商人,全身都散發出那種剽悍而油滑的野獸氣息。陸臻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離開了基地的夏明朗彷彿鷹歸蒼天,在這片危機四伏野蠻得幾乎純粹的土地上如魚得水。
按照原定計劃由夏明朗僞裝成本地中國商人由線人帶着去見綁匪贖人,被指名道姓贖買回來的少年遍體鱗傷神情呆滯,夏明朗微微眯了眯眼,把人護進身後。綁匪的要求是現金,人民幣,箱子的鎖芯裏有追蹤器,夏明朗趁着與人握手勾肩搭背時,在對方身上又安了一個。
根據少年零亂的記憶,綁匪們躲藏在一個傳統的村寨子裏。緬北的老村寨大多有固定的模式,黑竹製的吊腳樓圍繞着村子中心的水井廣場呈放射狀分散鋪開,村外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夏明朗抵近偵察發現他們在連接村寨之間的山路出入口有一兩個哨位,而人員都集中在村子的南面。聽少年說,人質都被關在水牢與牲畜欄裏。
一切順利,方位鎖定之後,只欠東風。
麒麟習慣夜戰,悄無聲息地偷襲,夏明朗最後一次明確任務分配,狙擊手先行出發尋找狙擊點,剩下的隊員們開始整理裝備,分散進食,等待天黑。陸臻臉上被旱螞蟥叮咬的地方還在流血,因爲與眼角接近,那一線半涸的暗紅色看起來有如血淚,觸目驚心,他卻並不知曉。
夏明朗盯着他看了半天,陸臻下意識地想要抹臉,被夏明朗一把抓住了腕子。
“別動哦,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夏明朗壓低聲息在他耳邊說,溫熱的氣流擦過耳垂,讓陸臻微微皺起眉。
夏明朗起身貓着腰滑進了從林裏,陸臻一頭霧水地看着他的背影,擡起的手在半空中僵持着,最後到底還是放下了。不一會兒夏明朗從灌木叢裏鑽了回來,嘴裏撕撕拉拉地咀嚼着什麼。他從水壺裏沾了點水,把陸臻髒兮兮的貓臉擦了擦,露出微紅的傷口,已經有點腫了,被旱螞蟥咬到的傷口必須要作及時的處理,要不然很容易引起感染。這一路過來都是密林,空氣被鬱結在濃密的樹蔭與腐植層之間發酵,渾濁溼膩,終年不得流通,再加上汗水的浸漬,感染的程度比平時更嚴重。
夏明朗把嘴裏的葉漿吐在一片樹葉上,就着昏暗的天光,消毒了兩個手指拈着藥漿一點點地往陸臻臉上敷。陸臻被迫仰起臉,眨巴着眼睛與夏明朗近在寸許的純黑眼眸對視,不知怎麼的,居然覺得有點緊張。
夏明朗見陸臻眼睛眨個不停,像一隻受驚亂撲騰的小小鳥雀,忍不住笑道:“咬別的地方我也就懶得管了,這小臉上細皮嫩rou的起個包,回頭再落一大坑,挺寒磣的,這小夥子還沒成家呢,別破了相。”
陸臻咬着牙擠出兩個字:“謝了!”
“不謝,你看你也就靠這張臉值點錢討老婆了,可不能殘了!”夏明朗嘿嘿一笑。
陸臻慢慢翻出一個白眼給他,夏明朗也不介意,笑得很是歡樂。
陸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藥汁裏帶着一種濃郁的青竹的氣息,那種氣息裏還裹着淡淡的煙味與一點點唾液的涼,有種繚繞的突兀又和諧的感覺。
夏明朗敷完藥,剪了一塊墨綠色的創口貼幫他粘上,陸臻打開油彩盒子給自己重新上僞裝。
凌晨時分,夜行的動物開始細細簌簌地準備回窩,貓頭鷹呱呱地號叫着,驀然的,夜空中撲下一大團黑色的陰影,那是它們在撲獵食物。陸臻跟在夏明朗身後,無聲無息地穿過灌木叢,所有的腳步聲都隱沒在午夜的蟲鳴與樹枝的風動中,顯示出良好的訓練成果。
從夜視鏡裏看到的世界一片幽綠,單調而具體,陸臻在經過村口時發現了兩具屍體,被折斷的頸骨彎曲成詭異的角度,現場沒有半滴血,只有還未散去的體溫在夜視鏡裏留下最後一點生命的痕跡,這是守路的哨兵,方進幹掉的。
現在是凌晨兩點,人類睡眠最深的時候,整個村子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南邊一個吊腳樓裏還亮着燈,那是守夜人,但是從夜視鏡裏看過去,他已經抱着槍靠在牆邊睡着了。
夏明朗在林子的盡頭停下來,壓低身形向陸臻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整個人像壓縮到盡頭的彈簧那樣彈了出去,在草叢中輕盈地飛掠而過。
看他做動作簡直是一種享受,在這樣戰鬥一觸即發的關頭,陸臻還是拿出備份的大腦感慨了一聲。
那邊的夏明朗已經攀上了守夜人的竹樓,軍刀鍍了黑鉻與夜色融爲一體,夏明朗順着黑竹牆的紋理刺入,鋒利的刀刃像切開黃油那樣滑了進去,屋子裏傳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夏明朗的手腕一沉,刀尖切開了整個右心房與右心室,大團的血瞬間充滿胸腔,連呼痛都呼不出來,守夜人已經死去。
夏明朗在喉震式送話器上輕輕一彈,陸臻給M9擰上消聲器,學着夏明朗的樣子,把步槍背到背上輕盈地掠過草叢。在他身邊,一條條淡色的黑影從樹木的陰影中閃出來,滑行在夜色裏。清除的工作很順利,幾乎沒有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很多人在睡夢中被擊斃。
陸臻翻進一間竹樓,加了消聲器的M9射擊時只有撞針敲擊在底火上的輕響,“撲”的一聲,就像手指戳破一張紙。他在開槍清除靠近窗口的一名匪徒之後正想調轉槍口指向下一個,眼前忽然亮起一道光華,好像滿天星斗在眼前炸開,尖銳之極的勁風撲面而來。陸臻下意識地擡槍去擋,“叮”的一聲,幾點火星閃過,M9的槍身居然被切成了兩半。
陸臻連震驚都來不及,果斷地棄槍砸過去,刀手cao着緬式長背刀,刀身璀璨,刀光如洗。陸臻只退到了半步,刀手挑過一個刀花又捲了過來,陸臻扯住AK-74的揹帶用力往前甩,步槍被甩到身前,匆忙中來不及持槍,只能握住槍管砸過去,槍身撞上刀光凝成的牆,AK-74木製的槍托與玻璃鋼製的彈匣被絞成碎片。
這是極銳利剛猛的兇器,無堅不摧!
克欽人自幼習刀,刀是男人力量與光耀的象徵!
刀光被步槍略阻了阻,又捲過來,陸臻已經從腰上拔出了95式軍刀。不敢硬碰,陸臻反手握刀擋了一下,冷兵器交擊的清脆聲響迴響在暗夜裏,火星四濺,軍刀的刃口豁開一個小口。不會斷已經很好了,陸臻精神一振。
星光太盛,夜視儀反而侷限了視野,陸臻一把扯掉夜視儀。刀手根本不給他半分喘息的時間,一個弓步踏近,刀刃披着星光砍過來,陸臻仍然只能擋,軍刀與背刀的刃口相擊拖磨而過,拉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陸臻在極近的距離看到刀手的眼睛,瞳孔縮緊,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