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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沒說話,悲憤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馬上別過去。
“哎,你這……好好,是我不對,我……底層兵痞習氣重!碩士少校,你就別跟我這麼一粗人一般見識了成嗎?”夏明朗鬱悶,心想,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兒?手下干將一個兩個地都讓女人勾了魂,他老人家不光得成全,現在還要負責開導純情少年不成??
陸臻好不容易定下心,抽抽鼻子,用力揉耳朵:“我沒事,從小就這樣,我耳朵經不起事,跟你沒關係……隊長,你以後別這樣了行不行?說話就好好說,幹嘛老是貼得人這麼近?”
“好好。”夏明朗笑得挺無力,造反了造反了,這年頭的小兔崽子都爬到頭上來耀武揚威了,不過實在是擋不住這場面太喜感,他笑得臉上發抽,道歉的誠意被沖掉了一大半。
“可是,隊長,那你爲什麼不結婚呢?”反正臉紅也紅了,陸臻橫下心,索性就問下去。
“哦……”夏明朗本來是習慣性地要唬弄,可是看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麼盯牢了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覺得有點理虧,好像不得不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下:“想結婚也要人肯嫁給我啊!”
“老佛爺不是把秀女都選好了嗎?就等着您回去翻牌子呢。”
“小兔崽子,”夏明朗踹過去一腳,笑罵,“主要是覺得沒什麼意思,結個婚,一年見不到十幾天,你說有什麼意思,將來有了孩子都不認識我是他爹。”
有些話題一旦說開了,不自覺就會沉下去,想輕浮都飄不起來。
“你可以讓嫂子隨軍啊?”
“隨軍……你看這窮山惡水的,你讓一個女人隨過來幹什麼,嫁給我又不是賣給我,人家也有自己的人生的,憑什麼跟我耗着?”夏明朗的神色有點黯,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囂張肆意的夏明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愁,每個人都一樣。
陸臻想了想:“其實也不一定,說不定她喜歡你,覺得有你就夠了。”
“那更不好!”夏明朗很乾脆地搖頭,“你也知道我們這工作性質,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你讓一個女人怎麼過?”
越說越僵,說到後來倒像個死局似的,這下子連陸臻都不安了起來:“那鄭楷?”
“鄭楷……這麼說吧,陸臻,每個人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可能對於我來說,就算是隨軍,娶個老婆,一個月回家睡幾晚,自己做了什麼幹了什麼都不敢跟她講,剛剛殺過人的手,不敢去抱老婆孩子,怕有血,怕嚇到她。這種感情,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太單薄了,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分別。我這輩子做過最得意最驕傲的事,她都不知道。”夏明朗笑了一下,自嘲似的,“還不如一個人簡單點好,娶了老婆就得爲別人活着了,我這人怕麻煩。”
“可是隊長,你如果這麼想,可能就……”
“也不一定啊,”夏明朗倒是滿不在乎,“很可能再過上幾年,我退到二線想法就會變……行了,幹活吧別廢話了。”
他扶着椅背把陸臻推到電腦前面,順手敲敲他的頭:“給我專心點兒。”
陸臻深呼吸定了定神,劈劈啪啪地開始按起鍵盤,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不知道多久,陸臻忽然伸了個懶腰,腦子裏靈光一閃,模模糊糊地抓到一些靈感。
“隊長……”他蹬腳滑到夏明朗身邊,“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應該也不是很想回家相親去啊?”
夏明朗敲了敲鼠標,慢慢地轉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神色很曖昧,輕輕挑了挑下巴:“哦……?”
“喔……”陸臻恍然,“隊長……”
夏明朗豎起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兩晃,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陸臻感慨,果然如此,從夏明朗嘴裏說出來的話,連一個錯別字都不能信!!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隊長,不如這樣吧,你要還想再詐點什麼好處就跟我說,我去幫你在楷哥面前吹風。”陸臻堅定不移地要做共犯,眼睛閃閃亮。
夏明朗望了一眼天,忽然發現他這隊裏的風水可能真是不怎麼地,甭管他多白的兔子,進來了之後人品都是直線下降。
說不通宵說不通宵,那天還是忙到了旭日初昇,夏明朗伸懶腰看着天幕慢慢變紅,忽然聲音變得低沉,異樣的柔軟與醇厚,他問道:“陸臻,你爲什麼呆在麒麟?”
陸臻愣了一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清涼的,像水流一樣滑過他心頭,半晌才反應過來,笑道:“隊長,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夏明朗撐到窗臺上看天色的變化,東邊半個天幕像是着了火似的燒起來,陸臻走過去站到他身後很近的地方,晨風送給他夏明朗的味道,帶着淡淡煙味的,微苦的清爽氣息。
“你看旭陽初升,會比較想聊點有豪情的事。”夏明朗轉過頭來看着他。
陸臻笑道:“是啊,一個人早上六點鐘的時候,都會比較興奮,覺得一切剛剛開始,自己無所不能。”
“爲什麼來麒麟,爲什麼呆在這裏,這個問題每個人我都問過,我沒問你,是因爲我覺得你自己知道理由。”夏明朗雙手交叉撐着自己,“不過,現在,能說說嗎?”
“如果我說,我是爲了建設中國的國防事業,你會不會覺得特虛僞?”
“不會,”夏明朗回答得很乾脆,“我留在這裏,就是爲了保家衛國。”
陸臻失笑,露出漂亮的牙齒,他將視線投向窗外,遙遠的遠方。
“我應該算沒受過什麼苦,”陸臻說,“父母的教育也並不把金錢當成很重要的事,所以我從小就明白我將來只能從兩個領域得到滿足,一個是學術,一個是慈善。”
夏明朗悶笑:“但是你現在既不學術也不慈善。”
“高中的時候我體育成績很好,我爸說做人要揚長避短,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個行業既可以發揮我聰明的頭腦,又能充分運用我強壯的身體……隊長,您想笑不用忍着。”說到最後陸臻自己也忍不住憋了一絲笑。
被挑明瞭夏明朗反倒不好意思太樂,偷偷轉頭張大嘴無聲地哈哈大笑。
“然後我考了軍校,畢業之後不顧一切地要去一線,結果……當了一年排長之後我不得不承認,如果只是帶兵的話我並不比別人更強一些。於是我又回去繼續唸書,做自己更擅長的事,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定位,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多,我有一個模糊的夢想,我希望我能讓這個國家更好。”陸臻慢慢轉過頭看向夏明朗,有些羞澀,有如初戀時的少年,向夢中的情人吐露人生夢想。
“會的!”夏明朗看着他鄭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