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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視線微擡:“你當心感染。”
夏明朗露齒一笑:“感染好,證明還活着。”
七七八八的擦劃口子不論,夏明朗的傷主要是兩處,左肩上被槍托砸的地方已經腫得像饅頭,不過總算是他反應靈敏,沒有傷到骨頭;比較重的傷口在後背,夏明朗自己搞不定,只能讓陸臻幫忙。
一番清理過後,兩人的精力都恢復了些,陸臻開始報告壞消息。
所有的精細電子儀器通迅設備和GPS定位系統,臂上電腦,基本全被損壞,夜視儀一臺徹底報廢,另外一臺已經勉強修好。情況危急,高科技爲他們插上翅膀,可是過分地依賴高科技,當翅膀折斷的時候,他們更似困獸。
當然,夏明朗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沒關係,我們失聯之後,鄭楷會自動承擔總指揮組的任務。”夏明朗苦笑了一下,“就沒什麼好消息嗎?”
“有個針對你個人的好消息。”陸臻笑起來,“那就是我的護身符都丟了,小生這條命終於不比你值錢了。”
夏明朗無奈:“就這個?”
“還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好消息!”陸臻眨一下眼睛,笑容更盛,“我們兩個居然都還活着,而且沒缺胳膊沒少腿。”
夏明朗凝眸看了他一陣,溫聲道:“別笑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陸臻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緩了一陣,還是笑了起來,卻是很清淡很疲憊的笑容:“我累了。”
“睡吧,休息一下。”夏明朗把剩下半條止痛膠硬塞進了陸臻嘴裏,陸臻順從地閉上眼睛,迅速地陷入了近似昏迷一般的深眠裏。
半個多小時之後,陸臻自動驚醒,甚至在驚醒的同時,完成了從持槍、換彈夾到跪立待射的全過程。
夏明朗看得一愣,笑道:“醒了還是夢遊?”
陸臻脖子像是被卡到了,極緩極緩地轉過頭,有些怔怔的:“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真醒了?幫忙撐一會,我歇口氣。”夏明朗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靠在石壁上休息。
陸臻看着那雙精光內斂的眸子緩緩地合上,忽然覺得心頭大慟,剛剛在深眠的夢裏,也是這樣,看到夏明朗緩緩閉合的眼睛,像是永遠都不會再醒來,這樣的驚恐令他在極限的疲憊中醒過來。
你可不能死啊,陸臻苦笑,我可以平靜地接受一切,接受無數人在我面前死去,無數血染透我的衣服,只有你,不能死!
陸臻深吸了一口氣,靜氣凝神,守護這一小方天地。
長期嚴格的訓練已經讓夏明朗的神經變得異常強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再吃了些東西,精神狀態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分批藏匿好損壞的物品,兩人開始討論下一步的任務。
是的,自然是任務,還沒有到要放棄的時候。
雖然電子地圖沒有了,但是恰好夏明朗和陸臻兩個都是愛記地圖的人,他們都還記得遇伏時的地點,而夏明朗即使是在奪路狂奔時,仍然記得方位和路線,所以暫時並沒有迷路的危險。
同時,即使先前得到的情報有誤,也不可能會有大批的武裝分子潛入國境,剛剛那一場反伏擊戰,他們已經消滅了18個敵人,那麼剩下在基地的人,絕不可能太多,而且夏明朗以在他們身上發現的聯絡設備來看,他們基地應該就在不遠處。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摸在門邊上了。
夏明朗在前,陸臻押後,他們小心地潛行在從林裏,當然考慮到陸臻的腿傷,速度放慢了很多。
那塊修羅場果然已經被清理過了,一些人被埋了,一些人被帶走。在這樣的叢林裏,兩個人的痕跡好掩藏,但是十幾個人的運屍隊總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夏明朗他們生怕中了埋伏,追蹤得十分小心,不過還好,再一次皇天庇護,他們的首腦人物,不是夏明朗。
老實說,當追到基地時,夏明朗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完美的火力佈置,當初選擇並設計這個基地的人絕對是業內行家。這是一個天然生成的大巖洞,就在半山腰上,洞前是一道斷崖,幾乎沒有進攻的空間,洞口的兩邊都設有機槍火力點,來來回回巡邏的人手裏都拿着諸如AK47之類的小口徑步槍。
天色已經完完全全地暗了下來,這兩人潛伏在草叢裏,陸臻用夜視儀仔細觀察過,繪出了陣地地圖,估計整個基地裏的人數在二十到三十人左右。
陸臻咬着牙,恨道:“真想呼叫空中支持,手動引導,一下子炸平了他們。”
“冷靜點。”夏明朗隨手拍了拍他,只是手掌剛一觸及,陸臻的身體一閃,臉色已經大變。
“怎麼了?”夏明朗終於發現問題不對。
解開衣服一看,剛剛肩膀上那道口子居然還沒有止血,而且整個傷口漲成紫色,腫得老高。
“媽的,那刀不乾淨。”夏明朗黑了臉,“疼嗎?”
“嗯!”陸臻遲疑地點了下頭。
“還好,”夏明朗略微放心了點,“疼比麻好一點,應該不是故意淬的毒,估計是那小子原來不知道砍過什麼東西,讓你撞上了。”
“沒辦法,人品太好。”陸臻笑得灑脫。
定好點,標出方位,接下來就該想辦法找人匯合去了,畢竟像這樣一個基地,並不是兩個人就能拿下的。陸臻按記憶裏的地圖對方位再做最後一次的確定,而夏明朗,開始觀察進攻時的路線。
“不對!”夏明朗皺起眉頭,“他們好像要轉移。”
陸臻聞言一驚,用夜視儀往內部仔細觀察:“真的!那怎麼辦?”
兩人頓時心中一緊。
“我留下來拖着,你先回去找人。”
“不行!”陸臻斷然拒絕。
“你有更好的方案嗎?”夏明朗的聲音裏一點火氣也沒有。
陸臻怔了怔,卻還是咬牙道:“不要。”
一個人,沒有任何聯絡工具,獨自面對近三十名持槍匪徒,在這危機四伏的亞熱帶叢林中,陸臻覺得喘不過氣來。
“爲什麼?”夏明朗的聲音柔和起來,眼中甚至有一些憐憫。
陸臻狠狠地盯着夏明朗的眼睛看了半晌,猛地別過頭去,眼眶已經發紅:“沒有爲什麼,你不會懂。”
“我懂。”那聲音很柔軟,平和而柔軟。
有什麼不懂,怎麼會不懂,正是因爲懂得,纔會慈悲,於是越加溫柔。
陸臻極緩極緩地轉回頭,幾乎是憤怒地,用一種你他媽想找死的表情瞪着他:“你現在跟我說這個?”
夏明朗不言,眼中有破碎的溫柔,閃閃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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