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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陸臻在黑暗中怒吼,猛然睜開眼睛,天地間一片炫目的白。
“你醒了?”常濱興奮地湊上來。
“他死了嗎?”陸臻目光凝定,筆直而銳利。
“沒!”常濱斬釘截鐵。
呵……陸臻放鬆地一笑,整張臉的線條都柔和下來,閉上眼沉沉地睡去,這一次,他非常徹底地昏睡了三天,期間斷斷續續地醒過來,都迷糊得厲害,不過是喝點水又倒下了。
“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主治醫師聽到常濱報訊說陸臻已經醒過一次,馬上衝過來檢查,不由得嘖嘖稱讚,“你們這些人啊,身體素質真好,換別人十個也死沒了。”
“那是。”常濱笑得頗有得色,只是眼底總染着層憂慮。
等陸臻再一次徹底清醒時,他已經在軍區醫院裏了。徐知着看到他睜開眼,馬上歡喜得像是撿到寶一樣,滿臉眉飛色動:“你醒了,沒事了?”
“人呢,都?怎麼就你一個來慰問英雄?”陸臻假裝不滿,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徐知着。
徐知着沉默了一會兒,陸臻看到他把病房的門關上,馬上問道:“他呢?”
徐知着道:“你要答應我冷靜點。”
“死了?”陸臻幾乎從牀上跳起來。
徐知着連忙按住他:“沒,沒有,失蹤,我們的人還沒撤回來,邊防上也在幫着找,會找到的。”
陸臻脫力地坐下去:“我睡了多久了?”
“五天了。”
“沒有一點消息嗎?”
徐知着用力高聲叫道:“隊長是不會死的!!”
陸臻被他震得一愣,半晌,緩緩點頭,對啊,隊長是不會死的,沒有人可以殺死他,有誰能殺死上帝?
陸臻想了一會,問道:“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當然!完成了!”徐知着聲音一硬,臉上一派鐵血的恨意。
陸臻疲憊地淺笑:“不錯啊,氣勢挺足嘛。”
“掃平了,一個沒留。”徐知着的臉色緩和了點:“看你那一身的血,兄弟們全暴了。”
“還有沒有人受傷?”
“小肖傷比較重,他第一個到的,中了兩槍,還好都是穿透性的,後來大家都到了,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徐知着閉上眼睛把臉埋到雙手裏,這是他第一次參與如此慘烈的戰鬥,硝煙與戰火充斥了整個天地間,極豔的血做的花一蓬一蓬地開出來,散落,染透征衣,侵染鐵血的戰魂。陸臻默默無言,手掌按在他的脊背上。
陸臻這種屬於毒傷,來勢猛,好得也快,不到一週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腿上還有傷,早就可以下牀了。只是邊防上一直沒有消息,何確派了大批人馬出去,可是找不到。
失蹤!
陸臻失笑,這叫什麼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夏明朗啊夏明朗,你真狠。
一中隊的那些兵都是血性漢子,發了瘋似的把那塊原始森林搜了一個多星期,每寸土都鏟過了,連片衣服都沒摸着。
那片林子危機四伏,夏明朗還沒找到,特警那邊已經傷了好幾個。十天了,能找着也該找着了,大隊宣佈暫時停止搜索。一羣閒沒事把50公里負重當散步的鐵漢們個個抱頭痛哭,都知道沒希望了。一個人,還受着傷,十來天了,那林子裏什麼沒有,毒蟲蛇蠍,豺狼虎豹。
陸臻是書生,雖然沒人敢拿他當書生看,可是大家心裏還是很關照的。更何況這次的任務他們倆是一組,他回來了,夏明朗死了,那是什麼滋味,他們不敢想。然而總是這樣,當所有人都覺得陸臻一定會哭的時候,他總是笑的,無論如何笑比哭好,又不是哭過了就不會痛!
“真狠吶,真狠。”他笑着搖頭。這妖人,到死也不放過他。既然打算好了要去死,那就別說什麼廢話,現在也是,死都死了,也不肯給個準信,不讓人死心。
不過,陸臻捫心自問,那句話,那句夏明朗說他其實都懂的話,他想不想聽?
當然是想聽的!
無論這句話說完了,他們兩個是陰陽相隔也好,生死與共也好,他還是想聽,想要至少有一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也是被愛着的,他不是一廂情願。那不是前輩對後輩的縱容,不是兄長對弟弟的寵溺,那是愛!
那麼死亡呢?一點希望也沒有的死亡,和頭髮絲那樣一線僥倖的失蹤,哪個好?
陸臻笑意更深:你是想拖我一輩子啊。
“果子,你別笑了好不好?你笑得我頭皮都炸了!”徐知着眼眶紅了。
“他這不是還沒死嘛,我哭什麼呢?就算他真死了,我也不能哭啊,我還得好好活着呢!對吧?”陸臻忽然覺得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魂散了,遊離四方去了,不知半路上,可還能與你遇見否?夏明朗?
陸臻恢復得很快,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快,他接受了夏明朗的消失,就像當初接受他擊斃人生中第一條人命時那樣的坦然,並且無畏。
夏明朗失蹤,一中隊羣龍無首,雖然日常的訓練如舊,卻失掉了神韻。
“人選不好找啊!”嚴頭傷心碎骨地衝着陸臻報怨,夏明朗啊夏明朗,都叫你不要再做獨孤求敗了。
陸臻體諒地點了點頭,可惜他無能爲力,他不是夏明朗,夏明朗也不是他,夏明朗有的他沒有,他有的夏明朗也沒有,所以註定他無法取代他,站到那個位置上去。他與他,是鏡子的兩面,最相似卻也是最相反的人。
是的,人選太不好找,雖然夏明朗可能打不過方進,沒有陳默的槍法好,不像鄭楷軍械全能,在電子技術上與陸臻更不能比,但他是夏明朗,他可以服衆。就算是再去找一個人,他會比徐知着更準,比鄭楷還要武器大全,同時還擁有陸臻這般精細的科學家大腦,他也不是夏明朗,他很難服衆。他手上的兵,全是他一個一個從地裏收來的,一隻只削切成型,都有他精巧的設計與計算。
不過隊長的人選問題畢竟不由陸臻關心,嚴頭愛才心切怕他觸景傷情,急匆匆地趕末班車把他送去軍區參加一個電子偵察訓練營,也不是真爲了要提高什麼,只是希望陸臻能出去散一下心。
像陸臻那種精密的腦袋瓜,單單心理干預是沒有效的,他會把心理醫師干預掉,唐起花心思想進行心理安撫,連藥物都用上了,連門都沒摸着。
陸臻走的時候很平靜,徐知着握着他的手問他會不會就此離開,陸臻搖了搖頭,堅定地告訴他:不會。
徐知着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記得那個午後,陸臻就那樣看着他,說:“對不起,我把你的隊長弄丟了。”徐知着搖頭,其實他很想說沒關係,可是他說不出來。怎麼可能沒關係,但逝者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