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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校春風拂面笑容溫暖神色激賞:啊,我的那些花兒。
方進忽然有點同情這一批學員,想象着如果讓隊長黑麪K過一頓之後再遇上陸臻熱切期待的眼神,相信效果非凡,是個人都受不了!
胡蘿蔔與大棒,鞭子與蜜糖,鮮花與惡狼……
在這個世界上,調教人的手段,其實永遠都差不多的,陸臻堅持認定,他的方式要更有效。在夏明朗殘酷的下馬威之後,陸臻少校頂着青天朗日,筆直地跨立在憤怒的學員面前,他表情堅毅而眼神熱切,他指着夏明朗吼道:“那個人,你們的助理教官,夏明朗,他說你們都是一羣垃圾,爛菜葉子,他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們這麼次的兵。可是我不相信,我相信諸位都是共和國優秀的軍人,你們能夠衝破攔在你們面前的重重考驗,你們不會讓我失望,更不會讓自己失望。”
他專注地看着他們,眼中泛出異彩,幾乎深情地:“我誠懇的期待着你們成爲我的隊友。”
好像是魔法一般,種種憤怒的,鬱悶的,錯愕的,灰心喪氣的表情都消失了,那羣原本已經被折磨得破破爛爛的與垃圾無異的學員們奇蹟般地恢復他們的自信與朝氣,昂揚的鬥志好像有形的實體,凝成了一道牆。
方進斜過眼,瞧了瞧夏明朗,夏隊長轉過頭甜蜜微笑,方進連忙望天做茫然狀。
陸臻微笑着,做總結陳詞:“請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
一聲大吼炸響出來,帶着nongnong的哭腔,陸臻用餘光看到了馮啓泰同學滿臉的淚光。
“我也相信你們不會。”陸臻輕聲道,忽然聲音一提,吼道:“對不對!”
一個對字,響遏行雲,差點震倒了嚴隊的玻璃杯。
夏明朗慢條斯理地挖了挖耳朵,看到陸臻微微偏過頭看着他,明亮的陽光在他的頭頂,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極致的亮,幾乎刺目,夏明朗低頭,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方進在晚餐時段對陸臻推崇之極,那叫一個有範兒,那叫一個味兒正,哄得那幫小傢伙們嗷嗷的。陸臻微微皺起眉,在他開口之前,夏明朗先出了聲:“人家就沒想着要哄誰。”
夏明朗完全不意外那些學員們的反應,沒有人可以抵擋陸臻熱切期待的眼神,即使是曾經的自己,也破功翻船敗下陣來。因爲無法去欺騙這樣一雙眼睛,更不能讓他失望,這樣的反應幾乎是本能的,這樣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成爲一個好教官,但是……
方進一愣,陸臻的眉頭舒展了,無論他們對訓練的觀念有多少分歧存在,他總是最懂他的,就像自己也是最理解他的那個人一樣。
“我覺得這樣比較好。”陸臻直接看着夏明朗的眼睛。
“你從一開始就看不慣我。”夏明朗漫不經心地低頭喫飯。
“我只是不贊同你訓練的手法,這跟你這個人沒關係,”陸臻有點着急,“當然,用你的辦法也可以挑到合適的人,可我覺得像我這樣比較好,我們會更快更多地得到適合的人才。”
夏明朗迅速地把飯喫完,推盤子走人,方進安靜地埋着頭,成功讓自己隱形,陸臻猶豫三秒,還是追了出去。
夏明朗在門外站着抽菸,好像專門在等他,陸臻鬆了一口氣,笑道:“你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小氣!”
“小氣怎麼了?誰規定我一定要大氣。”夏明朗聲線低啞,好像半隱在煙霧裏,曖昧難明。
陸臻無奈了,叫道:“隊長。”
“看來你到現在都沒有真正認同過我!你當時轉得太快了,我都沒注意到就錯過去了,原來在這兒堵我呢!”夏明朗嘆息,有不加掩飾的失望。
“隊長,我們只是在理念手法上有些不同而已,我從來沒有否定過你這個人!”陸臻徹底急了:“我承認嚴厲高壓的訓練會讓人進步很快,所以我並沒有給他們減量啊,我只是覺得他們應該被期待,你明白那種感覺嗎?雖然很難,很艱苦,但未來是光明的,有希望的,值得去奮鬥的,我認爲這樣的氣氛纔是最適合的。”
夏明朗沉默不言,半晌,擡頭看着他,神色複雜:“你太聰明瞭,看得太透徹,爲人太寬容,喜歡爲別人着想,這是優點也是缺點,當年你就是這樣把我的設計都繞過去了。”
“那就證明了我其實不需要那些無謂的考驗。”陸臻道。
“我明白你說的那種感覺,那很美好,可是,你知道我的想法嗎?我就是想讓這一切很不美好。”夏明朗沉聲道。
“有必要嗎?”陸臻問道。
夏明朗想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儘可能的,想多做一點。”
陸臻還想繼續討論下去,夏明朗卻擺了擺手,笑道:“所以,你不妨先照你想的再做下去。”
“我覺得這樣效果真的很好。”陸臻分辯道:“我也帶過兵,我的兵跟着我也很苦,可是他們比較快樂。”
“是不錯,所以,我也想再看看。”
陸臻眼中閃過一抹躍躍欲試的火光。
訓練的方式比起之前來並沒有太多的變化,極致的高壓,好像要把骨骼都榨碎掉一般的強度和力度讓人心生膽寒,然而聚集在此地的,畢竟是整個軍區的精華,他們的抗壓能力也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即使是這樣嚴酷的訓練也不能讓他們退縮崩潰。
可是仍然有一些東西變化了,不一樣了,因爲陸臻的存在。他是與整個教練組不相匹配的存在。
他會在虛脫的時候握緊學員的手,看着他,直到他恢復力氣。
他會充滿了期待地問:還能再來一次嗎?
他會專注地看着他們,說:我相信你!
被關心,被期待的感覺是很美好的,尤其是,他們都是軍人,軍人爲了榮譽而存在,因爲尊嚴而自豪。
大約是因爲陸臻的存在讓學員們更有承受力,夏明朗對待這一批學員的時候特別的嚴苛。到最後有些機靈的學員們甚至擔心陸臻,在比對他們的軍銜之後,勸他不要跟夏明朗公開對幹,誰都不是小孩子,大家心裏明白好壞。
陸臻苦笑,他想說:其實夏明朗不是個壞人,他是最好的人,只是,你們現在還看不到他兇惡外表之下柔軟美好的靈魂。可是這樣的辯護,在他看完夏明朗的所作所爲之後,自己也說不出口。
“你有必要這樣嗎!”陸臻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對着他抱怨。
夏明朗起初還會說點什麼,到後來只是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我沒有干涉過你,你也別干涉我。”
誰也說服不了誰,陸臻氣憤難平,然而無言以對,再辯下去是沒有結果的,可以說的話都說盡了,總不能把人分成兩部分,一人帶一批看看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