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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愣了一下,搖頭。
“穿常服不應該嗎?”陸臻不解。
柳三變苦笑:“你看這天,你看這地,你再看這衣服,穿一次就得洗,混了砂進去就根本洗不出來,得拿去海里漂,沾着海水太陽一曬料子就得黃,還得先給它用淡水泡,穿一次得洗半天。”柳三變鄭重其事看着夏明朗說:“夏隊長,還是你們有面子,上回旅長過來視察工作,讓他們穿常服出來,一個個抱怨得那是……”
夏明朗眨巴眨巴眼睛,實在不知道應該給他個什麼樣的表情,最後只能受寵若驚地哦了一聲。
雖然形象工程是不當什麼,可是船行入港,看着兩岸的礁石上隔開三米就紮上一位筆直的小白楊向你立正敬禮,那感覺……還真是超規格的。要說沒有一點暗爽那簡直就是騙人的,就是看着柳三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夏明朗在這暗爽之餘,心裏多少有了那麼一點莫名的忐忑。
等船下了錨,麒麟們兩人一組擡着彈藥箱上岸。彷彿有無聲的命令劈下,碼頭上的士兵們“嘩啦”一下跑步集合,站成條線筆直的方陣,山呼海嘯似的吼出一聲:“熱烈歡迎陸軍的領導來我部蒞臨指導!!”
這吼聲太過響亮,音潮凝聚成牆在整個海灣裏迴盪,迴音不絕。
夏明朗一愣,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柳三變,後者丟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夏明朗慢慢收回視線,一聲輕咳,雙手背握跨立,站出最穩定的姿勢。
四下裏靜了下來,彷彿連風聲都已經停止。
夏明朗凝立着不動,身後,幾十位麒麟的視線越過夏明朗直撲過去,面前,上百名水鬼的目光灼灼而來。
夏明朗卻忽然笑了:“都熱了吧?”
呃??
“熱了都回去換衣服吧?整什麼呢?虛裏胡哨的嚇唬我們好玩兒呢?我們來,想學的,是真本事;我們帶過來的……”夏明朗回身指一指泛着冷光的軍械箱:“真傢伙!大家既然站在一塊石頭上,那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間不玩兒虛的,我們不是什麼領導。大夥兒都散了吧,該幹嘛該幹嘛去。”
“聽見沒,把衣服換了,該幹嘛幹嘛去,都不訓練了啊?醬仔,你們今天下午沒科目了嗎?連你也過來湊熱鬧……”柳三變拍着巴掌出來打圓場,扯着打頭那排一箇中尉的肩膀硬把人轉回去,屁股上踹了一腳:“滾,幹活兒去。”
雪白的常服上印下一個黑色的腳印,大家一陣鬨笑,氣氛終於緩和下來。
4.
夏明朗笑得粗豪,一把攬過柳三變的脖子,彷彿極爲親熱地穿過水鬼們的列隊,暗地裏握拳已經頂到柳三變的肋下:“好小子啊,有種,敢陰我!虧老子一路過來把你當自己人看。”
“我我我,我真不知道……”
“你他媽不知道纔有鬼,你自己帶的兵你不知道!!”夏明朗咬牙切齒。
“夏隊,真的真的,我真不知道。在下,兄弟我一向都有那麼一點治下不嚴。”柳三變儘可能小幅度地掙扎,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笑。
夏明朗忽然停住,一手按住對方的脖子直看到他眼底去,柳三變大喫一驚,背後生出一道冷意,笑容頓時僵硬。
“三哥,給兄弟們指條明路嘛,你看這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這羣遠來的羔羊就算是陷在您的狼陣裏,也得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陸臻笑容和煦,一手搭上柳三變的肩膀柔和地施力,把人從夏明朗的怒視中搭救出來。
“前幾批,都是直接從別的陸戰旅挑的人,這批輪到我們營……你們來了。”柳三變說話很有保留。
夏明朗微微點頭:“不服。”
“擱您那兒,您能服嗎?”柳三變微笑。
“也不服!”夏明朗笑出一口白牙,殷勤地幫柳三變整了整作訓服,做出一個您請先行的手勢。
因爲最初的海訓不用實彈,所有從基地帶過來的裝備都得先找個穩妥的地方存着。水鬼營的武備庫建在海邊一個巨大的岩石內部,與山體連在一起。
夏明朗他們繞過開口處打掩護的礁石,裏面豁然開朗,挑高的洞xue黑漆漆的通向看不見的深處,中間是鋼筋水泥砌成的寬闊水道。洞xue兩側的山壁上嵌着幾扇鐵鑄的水密門,柳三變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按了密碼開門,指揮大家把武器入庫。
陸臻趁柳三變不注意丟了一塊珊瑚入水,發現水道頗深,足可以進出基洛級的潛艇。都說外行談戰略,內行看後勤。面對這樣的營地,看到這裏的種種設施,陸臻心裏那點下意識的所謂陸軍巔峯的驕傲也都漸漸淡了去。
海軍陸戰隊雖然是旅級建制,但是從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是精兵戰略,即使是最基本的新兵兵源也是全軍首屈一指的。陸臻雖然在東海呆得不久,而且多半是以儲備幹部的身份在基層體驗,還沒等真正參與到什麼核心環節就已經被麒麟挖角,可是他在心裏還是一直把海軍陸戰隊當孃家看,現在看到一母同胞的兄弟單位如此高水平的營地與庫房,心情很是複雜。
等所有的裝備都安置好,夏明朗他們從庫房裏出來時已近黃昏,遠處的大海上低低墜着碩大渾圓的落日,一層一層的霞光把海水染出瑰麗的色彩。陸臻不自覺地深呼吸,南中國海的海風與東海不同,這裏的空氣幾乎沒有一點海腥味,只有波瀾壯闊的純淨的水,彷彿浩瀚無疆,然而他也知道,就在這平靜深海的正前方,不過百餘海里的地方,危機已經隱隱地潛伏着。
陸臻當年初到麒麟基地還沒有看到夏明朗之前,對基地的第一個壞印象就是:這地方的軍容軍貌也太他媽的差了吧!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扣牢風紀扣的。可是等他看到日落西山之後的水鬼營地,才發現其實麒麟的軍容軍貌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麒麟們還有風紀扣可扣,不像水鬼營。
趁着夜色涉水而歸的水鬼們幾乎是清一色的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膚與夜色融合在一起,即使走近,也只能看到鬼影綽綽。柳三變正帶着麒麟們熟悉營地,夏明朗看着由桄榔葉和椰子樹搭起來的棚子一時驚歎,柳三變尷尬地笑了笑說因地制宜。也是,這鬼地方處得偏僻,一磚一瓦都得由外面用船運進來,有那麼點鋼筋水泥花在刀刃上造個潛艇碼頭就不錯了,住人的地方哪兒還有什麼可講究的。
粗陋的草棚,大通鋪,直接就搭在沙灘上,下牀就是沙。牀上除了枕頭一無所有,連解放軍標誌性的豆腐塊都看不到,當然,在這兒也用不着。陸臻拍着柳三變感慨說你們一定從來拿不着內務標兵紅旗。柳三變聞言大笑,說我們回旅部時偶爾也是能爭取一下的。
沒有食堂,晚餐就是在露天解決的。有用切碎的小螃蟹熬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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