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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柳三變輕輕點着頭,用手背粗魯地擦着臉,砂礫弄疼了他的眼角,但他沒有讓更多的眼淚流下來。
夏明朗終於放心了一些,然而在濃黑中他始終看不清柳三變的眼神,這總讓他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他甚至閃念想到老子的夜視儀呢……
夜視儀??
夏明朗猛然僵住,他推開柳三變,轉身看進巷子深處,這是一個非常窄小的地方,這甚至不是一個巷子,那只是兩個房子間的空隙,這裏非常黑,沒有一點燈火。夏明朗臉上露出孩子一般純粹的歡喜,他拍着自己的腦門說:“對,夜視儀。”
柳三變莫名其妙。
夏明朗調出麒麟的專門頻道,大聲吼道:“狙擊手,打你們能看到所有的燈!”
黑暗,純粹的黑暗像病毒一樣擴散開來,深刻領會了夏明朗意圖的狙擊手們瘋狂地絞殺着目之所及的光明。如果不是擔心走得太遠會迷路,徐知着和嚴炎他們簡直想把整個城市都弄黑。
驟然間失去了具體目標的喀蘇尼亞人聚集到夏明朗他們藏身的樓房周圍,開始盲目射擊,夏明朗很慶幸喀蘇尼亞人的好習慣,上點兒檔次的房子都是用石塊壘的牆基,面對機槍子彈表示壓力不大。
不過他也不敢在這鬼地方久呆,他記得那些人是有炮的,萬一真有人調炮來轟,那他就會死得非常可笑了。夏明朗讓陸臻要求柯索給全城斷電,柯索很詫異這個離奇的鬼主意,但這主意很好辦,也不用他付出什麼代價,所以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柳三變迅速完成了整個隊伍的整編工作,無論他的心情有多悲痛,他的情緒有多麼的不穩定,當他面對自己的士兵時他仍然是個出色的營長。他記得所有人的名字,記得他們擅長些什麼,知道讓什麼人守在最外圍,讓誰去帶領一個小隊,讓誰去拉住人質的手,說跟着我走,不許亂跑。
他們要進行一個詭異的計劃,這個計劃源於夏明朗的眼前一黑,可是讓所有人心裏一亮,大家都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看起來最好的主意。
他們將被分成三組,人質被保護在最中間,所有人收起發聲武器,分散在外圍的突擊兵會用微聲衝鋒槍和刀子讓他們沿途遇上的所有人閉嘴,他們試圖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走出這個城市,所以他們必須選擇最窄小的巷子,最偏的路。好在他們的司機都是這城市的土生客,他們從小生活在那些小衚衕裏,對這土地很熟悉。
夏明朗讓司機嚮導們在整個路程上確定3個落腳點,兩點之間大約相隔一公里。他們將分散行動,在每個落腳點分批集結,清點人數,然後走向下一個點,保證最大限度的能把所有人都帶出去。
現在是晚上10點左右,這是喀蘇尼亞人最興奮的時候,尤其是在一場槍戰之後,每個人用腳趾都能想到這個城市現在有多癲狂。夏明朗感覺自己就像荒漠中的一羣羔羊,沿途路過的每一隻狼都想上來啃兩口。他甚至感覺到那些人其實並不指望能消滅他們,就是想來沾點血腥味,就像是在發泄某種怒氣與暴虐的慾望。
十三、
此刻,在門外,在街道的對面圍着一大圈這樣的人,街道上密集的彈道像網一樣封鎖着,夏明朗知道他計劃要實現,第一步就得先衝出去,而且要無聲無息地衝出去,讓那些野狼徹底失去目標。
夏明朗呼叫查理讓他過來幫忙。查理誇張地尖叫着表示抗議,他說你們在交戰,你們在交火,你居然讓我一架飛機出去執行攻擊任務,我甚至沒有後繼保護?夏明朗破口大罵,他說我他孃的又有什麼後繼保護,老子還不是在這裏死撐,你他媽的從天上飛下來幹一票,能怎麼了??你開着個武裝直升機難道是當出租車用的嗎??那麼大把槍掛在下面,會不會射??不會射等老子回去砸了它孃的!
查理被他罵得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他無奈地抱怨着說,好吧,我試試……
再過上一會兒,他在螺旋槳的轟鳴聲中幽幽地抗議說你真色*情。
夏明朗錯愕地看向陸臻問道,我很色*情?陸臻想了想,溫和地笑了,他在這兵荒馬亂中輕輕擁抱了一下夏明朗,在他耳邊說,那又怎麼樣,我喜歡。
夏明朗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裏變得很溼,好像正在爆發的火山口裏忽然涌出清泉。他記起從他們意外遇襲到現在,陸臻一直這樣安靜而堅定地站在他身後,沒有多說過一句話,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配合着他的每一步。
在這樣炎熱地方,在這種電子儀器幾乎都要罷工的環境裏頑強地保持着全隊的通訊。陸臻在無聲無息地維持着那種看不見的保障,而那至關重要。只要戰士們的耳機裏還能聽到命令,無論他們正在遭遇着什麼,他們都會覺得是自己還是集體的一部分,他們是有依靠的。
夏明朗用力拍着陸臻的後背說:“我們會沒事的。”
“那當然。”陸臻說。
“爲什麼?”夏明朗驚訝於他的篤定。
“因爲,你說的。”
查理要求夏明朗給他們棲身的大樓一個標誌,否則烏漆抹黑的,他擔心打到自己人的窗子裏去。歐陽朔成認命地爬到樓頂去做標誌,他把熒光粉灑到樓頂的四角,甚至還在中間畫了個十字標記。奈薩拉乾旱少雨,幾乎所有的房頂都很平坦,查理威風凜凜的飛過來,冷不丁看到一個十字叉,樂呵呵地跟夏明朗開玩笑着說我簡直想降落。
夏明朗愣了一愣,猛然吼了起來:“你快點降落。”
查理被嚇得一下拉昇,大聲嚷嚷着:“怎麼了?有危險嗎?”
夏明朗不屑地撇撇嘴說:“你先下來把重傷員帶走。”
查理不滿地抱怨:“你老是恐嚇我。”
小鳥是非常小的一種直升機,它的空重甚至不足一噸,後艙非常窄小,兩個成年人坐在裏面可能都伸不開手。王興淵看着這小飛機犯傻,不知道怎麼把兩名重傷員、一名嚴重中暑的人質和他自己塞進去。查理熟門熟路地把人差遣起來,上釦子上帶子綁,因爲小鳥的尺寸實在嬌小,最後單架牀還是留了一截在外面,傷員的腿就這麼暴露在機艙外。中暑的那位則團吧團吧,由王興淵抱着擠在後艙深處。
“這樣能行嗎?”醬仔非常憂慮他的兵。
“這有什麼。”查理沒心沒肺地發動引擎:“以前我在阿富汗的時候,有個哥們自己抱着大腿坐在隔板上,我一起飛,天上就在下血。”
“真勇敢。”醬仔目瞪口呆。
“不!”查理非常嚴肅地從機艙裏探出頭,學着夏明朗腔調的普通話說道:“這都他孃的是逼出來的。”
查理帶着他的小飛機升空而起,聞風而動的各式槍口緊跟着掃過去,查理平靜地告訴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