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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陸臻急躁地打斷白水,夏明朗的目光一直跟隨着他,那視線像繩索,幾乎可以扯痛皮膚。
“我在想,他是不是受過很嚴重的驚嚇?”白水問道。
陸臻忍不住笑了。
夏明朗受到很嚴重的驚嚇??死算不算?嚴刑拷打算不算?不知怎麼的,當“驚嚇”這個詞與夏明朗聯繫到一起時,給人的感覺幾乎是荒誕的。
“好吧,雖然你不想回答。但他現在表現得很依賴你,而且敏感……”
“等一下,醫生?”陸臻問道:“能問下你的專業嗎?”
“腦外科及心理學。”白水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戒毒醫生?”
“事實上,成癮是一種綜合病,如果你有興趣,這個問題我們以後討論。”白水看了看錶:“回到剛纔的話題。創後的心理反應會讓人變得缺乏安全感,易怒,甚至神經質。”
陸臻越來越煩躁。
“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在生病,無論是在生理還是心理上。希我望你能多給他一點耐心。”
“我當然會,這不需要你來說!”陸臻終於憤怒了,老子居然爲了聽這種屁話,把愛人的手指掰開?!
“不,你不會。”白水嚴肅地:“否則你剛纔就不會笑。”
陸臻愣住。
“我能看出來,你很想把他照顧得更好,但是你在潛意識裏並沒有把他當成很嚴重的病人看待。”
陸臻啞然,半晌,低聲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應該用急救牀來搬運他,儘可能少的牽動他的傷口。”
“但你沒阻止我。”
“那是因爲我發現他很依賴你,在你懷裏會更平靜,如果你也是基於這個理由,我道歉,並收回以上所有的話。”白水的目光平和,然而溫蘊有力。
陸臻一時失語:我應該怎麼說?我能說我只是想接近他,越近越好嗎?
“我不瞭解他,可能他是很厲害的戰士,你應該也很崇敬他,但無論如何他現在是病人。你們給我的資料說他傷於直升機失事,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你比我更瞭解……”
“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從善如流,這是陸臻最大的優點。
“暫時忘記他曾經的樣子,記住他是個病人,非常脆弱,從身體到心理。假如他有什麼反常的情緒,寬容他,讓他放鬆。”
“我明白!”陸臻忽然笑:“我把他當我老婆養着。”
白水眨了眨眼睛,也笑了:“如果這樣能幫你調整心態的話,可以。”
“那現在是不是把我跟我老婆的牀拼到一起去,既然你說他這麼需要我?”陸臻笑得很像是在開玩笑。
白水有些無奈:“你很會舉一反三。”
陸臻狂喜:“那是,我一向很聽醫生話的!”
白水幫忙挪好牀,與陸臻握手道別,留下一個護士陪在病牀裏。國外的護士多半並不小,四十多歲的一位黑人大姐,滿臉的慈愛。
陸臻那顆雀躍的小心肝頓時被現實的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他看看天花板,看看再次陷入沉睡的夏明朗,又看看牀邊端坐的那位。幾乎恨地想用腦去撞牆,這算什麼?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就躺在你身邊,牀邊卻坐了個大媽!
陸臻的全體腦細胞飛速運轉,在所有靠譜與不靠譜的理由中抽出一條,對黑護士可憐兮兮地說道:“您能不能回值班室去,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叫您,如果這個房間裏有陌生女人我會睡不着。”
“爲什麼?”護士大姐驚訝地。
“我是個中國人,嗯,這是信仰問題。”陸臻緊張地盯着護士大姐圓亮的大眼睛,心想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們這裏還有男護士。
“哦,很神奇。嗯,OK!”護士大姐滿臉困惑,卻並沒有堅持,只是反覆叮囑,把報警器硬塞到了陸臻手裏。陸臻躺在牀上揮手,微笑,眼看着房門合攏,然後在千分之一秒內像火箭彈射那樣坐了起來。
“隊長,隊長……”陸臻聲音雀躍:“我把他們都趕跑啦!”
夏明朗皺着眉,呼吸微弱,裸露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原本光潔飽滿的線條失去了彈性,皮膚乾澀得可怕。陸臻俯下身去細聽夏明朗的心跳,那個強壯的器官堅強地搏動着,聲音沉靜而有力。
陸臻臉上浮出笑容,想要觸碰的慾望燒灼着血液,好像已經忍了很久,太久……反而不知所措。手掌緊貼在夏明朗胸口,感受着那飽含生命力的微微起伏,指尖像是快要融化了一樣。他用力舔了舔下脣,直起身,把嘴脣印到夏明朗乾躁的脣瓣上。之前持續不斷的高燒讓夏明朗的嘴脣乾裂,帶着血的腥味。陸臻皺眉,一遍一遍地舔舐。
驀然,好像有一滴水從心頭滑過,陸臻緩緩擡起頭,夏明朗安靜地看着他,瞳色漆黑如夜,然而明亮。就像在遙遠的夜空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那些來自異界的光芒挾裹着千萬光年的星雲,走到這裏,靜謐而奪目。
隊長?!
陸臻蠕動着嘴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夏明朗擡起手貼到陸臻臉上,小心地觸了觸,手指捏住陸臻的臉頰。陸臻不明所以,卻不敢動彈,只覺得臉上的皮rou被拉緊,又鬆開,被親暱地拍了拍。
夏明朗終於開心地笑出來:“是真的。”
“難道還會是假的?”陸臻也樂了。
“嗯!”夏明朗很認真地:“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到處找你,可是一捏就碎了。”
“我一直在啊!”陸臻眼眶一紅。
我知道,我知道……”夏明朗按住眉心呻吟道:“扶我坐起來,躺着太難受了。”
陸臻連忙跳下去把兩張牀一起搖高,夏明朗瞪着自己的肩膀說道:“爲什麼我不覺得疼?”
“嗎啡。”陸臻無奈道。
“爲什麼還要給我打這玩意兒?”夏明朗露出厭惡的表情。
“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扛不住戒斷反應。”
“他說扛不住就扛不住了?”夏明朗大怒:“他誰啊?憑什麼替我做主?”
陸臻愣住,眼着看夏明朗氣得脖根發紅,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只能湊上去吻住夏明朗的嘴。小心安撫了一番,夏明朗的火氣終於消下去,萬般不爽地說道:“等天亮了我就去找他。”
“乖,既來之則安之。白醫生說了,最多一禮拜,我們就開始處理這個事兒。”陸臻心裏嘀咕着,還找他呢,等你能下地再說吧!
夏明朗兀自瞪了一會兒眼睛,長長嘆了口氣,張開一邊手臂,歪了歪腦袋。陸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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