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吴铁子 作者:未知 清晨阳光照在屋檐下,带着深秋温度,炊烟气息自院子外面一同飘了进来,人声隐隐。 一段段记忆在识海的翻滚流淌,這些记忆有的来自未来,有的来自自己地球。 這世界自己,十五岁与童子试擦肩而過,第二届名落孙山,第三届才中了童生,虽以后一路斩将夺旗,连连中得秀才举人,但這时,這個世界大劫已至,生灵涂炭。 在這大劫,英雄辈起,风起云涌,而错失了時間的自己,却无力迎接时代潮流,三十岁陨命藏叶山庄。 叶家全族七百九十一人,无一幸免。 想到這裡,叶青收回了目光,不在看着远去叔父的背影。 童生是考取秀才前提,沒有童生功名,就断绝了步入仙道的门径,因仙门接引有资质弟子,都只是在童生以上。 這次童子试,万沒有让步的道理,哪怕是与亲族血溅五步。 “少爷,用饭吧!” 收拾了心情的芊芊,记得了自己的责任,一会就端了過来一碟酱制小菜,两碗肉粥,香气扑鼻。 這是按着叶青這两日的吩咐,他现在身体太虚,必须补起来,否则就算修习最上品的奠基道法,也会大打折扣。 叶青接過筷子,随手一拂木凳,示意一起。 芊芊默默坐下一起用饭,见着叶青虽用着饭,但脸色沉郁,不时似喜似悲,显是思考着,想问,到口又吞了下去。 這几天,她敏锐的感觉到,少爷多了许多心思,不经意中,流露出让她惊怖的杀气和威严来。 這种沉炼而淡漠的威严,她以前只有在刑曹官身上看见過。 大族有着食不言规矩,两人沒有多少交流,吃完后自是芊芊收拾碗筷。 “我出去一下!” “好!”芊芊应了声,看着他出去,阳光照着她乌亮眼睛,让她的神情有些许恍惚。 出了门,叶青径直前往后花园 叶族在平寿县算是大户,叶府占地甚大,后花园道路蜿蜒,路径用青石铺就,两侧有着观赏用的青竹耸立着。 现在是深秋,天朗气清,竹叶凋零,在道路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吱吱作响,還有一個人工的小山,高三十米,直至山顶,凉风吹拂,很是不错。 再越過這小山,就是一條小溪蓄成湖泊,岸上有枝枝丫丫大树,夏日必是参天华盖,乘凉的好去处,只是现在是秋日,湖泊一带就显得清冷非常。 叶青见着此处,不由暗暗点头,以现在的见识,当然能看出這布局大有玄妙,却是一处风水,称“小岗绕带”,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能裨益族内气运,使子息繁衍,可惜的是现在沒有功名,却使不得道法,见不得气运之相。 站着观景,但觉心旷神怡,清幽爽心,许久,才在凉亭裡坐下,四下无人,只是手一动,一卷文书就凭空显了出来。 青竹掩映下,阳光斑驳,映着卷首上古朴字迹:“川林笔记!” 叶青凝神静看,虽施展不得道法,但是只是捧着它,就感觉受到一股清气,顿觉头脑清灵,心神爽朗,通体舒畅,再仔细分辨,自己身上隐隐有着一层宝光,若有若无,這是凡人能抵达的极限。 再翻开,却只显出第一页,只有十六字:“气运究极,天沦地崩,四海冥合,乾坤破坏!” 大劫来临前,就有人预知此事,不過当时却无人理会,却有一個道人独行天地,记载天地的重大事件,试图寻找变故下的本质…… 只是這有心道人,却随之身死,道门說是试图逆天而遭受天罚,寻回笔记,上交道门必有重赏…… 虽這重赏并不算太重,对许多艰难挣扎的道人来說,這還是一笔巨大资源,前世最后几年,为争夺此物,不少人埋骨他乡,最后却落入自己手中! 前世身死,却也不是为了此事,但不可思议的是,身死重生,别的法宝尽都散失,大部分道经记忆都已抹去,却還有着它的陪伴。 翻开笔记,叶青盯着第二页,上面却只有四個字“六阳图解”,下面却一片空白,并无一字。 叶青并不失望,掩上此卷,手一挥,這笔记就消失,沉在了识海中,此时心中悚然,又有些领悟。 道君支配天地百万年,秩序深入大道,一切都有法则,叶青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取得童生的资格,就会有着惊喜。 “道门科举,公开召告天下,精研道论,只是取人之慧库,修法之筏船,并非以文取士。” “此科举不但讲究文才,更讲究气运,虽我不能观气,但却有着大体的感觉,再生之我,气运已削去大半,极是单薄,此时拒绝叔父,要是惹得族中不快,就失了族内气运支持……怕是连前世自己都不如,考個童生都难。” “但只要得了童生资格,我就可修行道门根基要诀,单凭本身功行,就可凝聚气运,而不是全数依托外物。” “大劫降世,其兆虽未显,不過时不待我,此时是进一步生,退一步亡,再也浪费不得一丝時間,或许现在只有一行险招可用了……” 想到這裡,叶青眯起眼睛,将目光投向北方重重山影。 北邙山,传說中亡灵之地。 正凝思着,突听见远处一声惊叫,却是芊芊的声音,他心裡一凛,直奔而下。 直到下去,就见着一個汉子在纠缠着芊芊,一眼扫過,顿时大怒,喝着:“是你,你敢?” 這一喝,下面二人都惊得一怔,這汉子心裡一震,接着就是愤怒,给這個旁支的小子唬着了,当下怪声怪气一笑,說:“原来是青少爷,你好大的喉咙,真不像是读书人呢?” 說着又嘻着笑:“不過面皮净,又有好喉咙,当台柱子想必够格!” 叶青听了,這时反不动怒,双眼盯着這汉子,過了片刻,才冷冷說着:“你是堂兄叶胜的奴才,叫吴铁子是不是?” 說到這裡,叶青露出了狞笑:“想不到堂兄手下,還有你這样的蠢才,你知道为什么這些年,我這裡是受到冷遇,但也沒有哪個不长眼的奴才敢直接冒犯?你知道什么叫家规家法不?” 吴铁子被這眼神一逼,不由退了一步,渗出冷汗:“你别吓唬我,我才不怕,我是胜少爷的人!” “吓唬?”叶青嘿嘿冷笑。 “我再破落,也是叶家谱上的人,是你的主子,你算個什么东西,敢仗着势到我面前撒野?”。 “按王律,奴而欺主,只要我一纸告上,不问是非,官府对你就先是三十大板,你问问自己可受得官府大板?” 听了這话,顿时吴铁子刚要出口的话给生生逼了回去。 奴仆地位卑贱,依王律,奴仆犯错,主人就是将之打死,也只是罚款,但反過来,奴仆敢于欺主,一旦见官,不问是非就是三十大板。 特别是官府本身是主家,特见不得這种事,所以三十大板往往是暗示衙役使了全力打,就是一等一的硬汉,也要当场打的半死,体弱当堂打死只是等闲。 想到這裡,吴铁子把话吞了回去,却還是不服,叶青见了,又是冷笑:“我知你不服,无非是這样干,我就会得罪了我堂兄,以后也吃不了兜着走,可你想過沒有?” “只要我豁出去,宁可得罪堂兄和叔父,撕烂了衣服,撞了族钟,說你殴打于我,還要欺我丫鬟,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族法建立在什么之上?就是家规族法,主子再潦倒還是主子,你们奴婢敢欺之,就是触犯了家规族法——你信不信,堂兄和叔父根本不会听你辨解,就立刻当场把你打死在族庙前示众?” 說到這裡,叶青狞笑着对吴铁子說着:“你敢不敢?有血性,敢的话,就拿你的性命,来给我一击,拉着我下马!” “有個主子陪着你沉沦前途,想必你也值了!” 這话丢了下去,字字如石如玉,吴铁子立刻涨红了眼,脸上青筋都暴起,依着他的心意,真想一巴掌,把這個弱不经风的少年打死。 但是,他的确不敢! 在這個世界,顽皮的奴仆之子,都受過鞭打,以记得家训,虽打死的事非常少,但這疼痛深入人心。 吴铁子再愚笨冲动,也知道眼前少年說的不错。 只要這少年敢豁出去,冒着得罪老爷和少爷的风险,杖毙自己并不是难事。 怔了半天,终不敌這家规族法,吴铁子恨恨的看着一眼,又死盯着芊芊一眼,恨恨离去。 叶青见着這人盯着自己和芊芊,這种阴狠神色,也是一丝杀意浮现。 前世自己顺从了叶子凡的意思,并无遇到這待遇,反而送来了三十两银子。 而不想才逆了点意思,就有着這祸端。 就算是世代奴仆教育,铁血一样的规矩,也压制不住人性,反抗和怨气本是正常,来自地球的叶青,并不觉得是大错。 但這吴铁子目标是自己和芊芊,這人就留不得了,自己還沒有這种蛇和农夫的精神! 不過,现在還不是时候,杀之不得。 现在最重要的事,還是考取童生,得以有着功名,能修炼道法,到时杀這個吴铁子,不過翻掌之间。 只是,這样的话,下午想的事,怕是要提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