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作者:非木非石
馮清輝收回眼,扭身往自己臥室走,身後那些混亂甩在身後。

  兩人的表現太過異常,明眼人都能瞧出,吳宇澤漫不經心地喝茶,時不時往這邊打量,等到馮清輝隻身上樓,眉宇皺了皺,露出一副擔憂的深情。

  未婚妻捏了一枚櫻桃遞到他嘴邊,吳宇澤回過神,當着長輩有些難堪,接過去頓了頓才塞嘴裏。

  馮佑軍悠哉下棋,手臂支在膝蓋上,歪着身子笑說:“小吳,該你了。”

  吳宇澤這才徹底收回視線,難掩尷尬,來不及思索直接走了一步,馮佑軍搓了搓手,哈哈笑一陣,嘴中得意:“炮打隔山,我可要將軍了。”

  炮打隔山說的是象棋走棋方法,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山,車走直線,小卒一去不復返,將軍不離九宮內,士止相隨不出殿。

  吳宇澤這一愣神不當緊,差點毀了一盤棋局,馮佑軍說:“愣什麼,還不趕緊上士我這邊的馬還看着你呢。”

  吳宇澤是個中高手,高手過招,向來需要幾個來往,而象棋是一件極其耗費時間精力的玩物,會玩的玩家,通常一下午也就兩局勝負,懂得掣肘的話,還經常出現平局。

  未婚妻並不懂象棋,左右看看,糊里糊塗問:“誰贏了”

  吳宇澤不耐煩說:“觀棋不語,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她抿了抿嘴,有些莫名其妙。

  馮佑軍睇着眼看了看兩人,捏着剛喫的圓片形棋子,老神在在地指責吳宇澤:“怎麼跟自己媳婦說話呢,也就人家小劉脾氣好,這要是換成月兒,早跟你急眼把你攆出去了。”

  吳宇澤這位未婚妻笑說:“不能吧,姐姐脾氣很好啊。”

  “好什麼好,都讓她媽慣壞了,”馮佑軍端起茶慢慢呷了一口,眼神雖然看着她,說的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去年有一回,小顧不知道哪句惹毛她了,喳呼着非攆人走,一點兒面子不曉得給……也就小顧脾氣好,反過來還安慰我,說她就是這脾氣,待會兒就好了……我看啊,我女兒也就適合小顧這樣的,平常不跟她計較,計較起來又能降得住。至於別得男人,我看還真沒戲。”

  他搖了搖頭嘆息,吳宇澤低頭不語,未婚妻笑着表示了兩句驚訝,很快被吳母叫去廚房品菜。

  馮佑軍看了吳宇澤一眼,眼前就他二人在,也不想跟他再打哈哈:“小吳,說實話,月兒從小嬌生慣養,別看她已婚了,柴米油鹽那些事仍舊一竅不通,也過不來那種操持家務、精打細算的日子……別人的女兒我可能要勸,人合適就成,別得什麼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打拼,但自己的女兒,我這個老頑固做不到那麼通透……所以,收斂收斂。”

  “……我明白的,伯父。”

  馮清輝是最怕麻煩的那類人,且不喜歡別人幫她拿主意,以她的行事作風,肯定要拿到離婚證纔敢大肆宣揚,到時候自由身,法律上已經判決,縱使誰說什麼也無力迴天。

  所以她不想跟他爭辯太多,免得被旁人看出端倪。

  顧初旭不久跟進來,回手帶上房門,她問:“還沒被嘲諷過癮”

  “不是。”

  “不是就趕緊出去。”

  顧初旭按耐片刻,淡淡地說:“你以前說我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就不覺得自己纔是如此”

  “我什麼時候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不想提,某些事避之不及。”

  馮清輝注視着顧初旭,目不轉睛,面無表情,“本來是你我和祖玉,我們三個人的事,你爲什麼要扯不相干的人,這樣就能逃避罪責嗎”

  “我沒想要逃避罪責。”

  “沒想逃避罪責爲什麼扯吳宇澤是不是不這樣,你會愧疚不安,所以你想尋求平衡”

  相互望着。

  “你們沒發生過什麼嗎”他破口質問。

  “你指的什麼”

  “你說呢。”

  “我在問你!”

  顧初旭神色凝重,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沉吟不語。

  馮清輝也沉默不語,冷眼跟他對峙,許久,眼神疲倦,疏離又淡漠地看他:“說吧,所有的問題今天一次性解決,你我也不用再將就。”

  “我從未覺得跟你在一起將就,或許一直覺得將就的人是你……我不如他,可以陪你四處遊玩,接送你,教你開車……即使我們結了婚,依舊是你x幻想的對象。”

  x幻想這事於顧初旭算得上致命打擊,比看完a動作片把眼前人當成片子裏的人尋求感官刺激更過分,因爲那個人,是曾經跟她上過牀,真真切切存在,且前段時間還約她夜不歸宿的人。

  婚後避嫌,是對夫妻彼此最起碼的尊重。馮清輝從不給他這點兒可憐的尊嚴。

  “誰告訴你這些的”馮清輝垂下眼平淡地問。

  “我跟吳宇澤見過面。”他緩緩地交待。

  馮清輝不由一愣,錯愕很久,以至於說話都不利索:“你們見過面……什麼時候”

  他說:“我還在省外的時候。”

  馮清輝眨了眨眼眸,想前想後忽然冷不丁笑了兩聲:“他是不是也跟你分享了我與他的牀事”

  顧初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沉默片刻才說:“祖玉的事我在處理,我打算——”

  “你不用告訴我。”沒否認就是默認,她腦子很混亂,基本不怎麼轉了,昏昏沉沉看着他,看了須臾。

  她真的累了倦了,不想聽到那個尤物的任何事。

  “沒錯,我們就是上牀了。”她紅了眼眶,破罐破摔。

  腦海浮現着祖玉的話,比着葫蘆畫瓢似的:“我們一夜可以好幾次,一次比一次舒服,爽的要命……那麼,你讓我怎麼做到不懷念不幻想大家都是俗人,俗之又俗的野蠻人……這樣我們纔像夫妻!”

  房間死一般的寂靜,像深夜裏,漆黑一片的墓地,壓抑,讓人毛骨悚然。怪不得有人把婚姻比作圍城,比情的墳墓。

  顧初旭臉色鐵青,擰緊的雙眉下,是一雙冷冽審視她的眼睛,周遭都籠罩着寒氣,“還有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帶着濃濃的,消散不去的倦怠。

  她像在記述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事,語調清清冷冷,沒什麼溫度:“還能有什麼,就是做了,他比你溫柔比你牀技好,每次都讓我神魂顛倒……我所追求的契合,頂多也就是這樣。”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離婚嗎放我自由。”

  “你是想離婚才這麼說嗎”

  “不是,是迫不及待想奔向他。你看,他未婚妻都來我家了,真是往我心口捅刀子,他大概在刺激我。”

  “……我不信。”他啞然。

  “如果不信可以讓你舒服點的話,我也建議你選擇不信。”

  他重複問了一遍:“馮馮,你是不是想離婚才這麼刺激我”

  “不是,”馮清輝眼眸泛起溼潤,話依舊涼薄,“我並不想這麼傷害你,但我已經盡力了。”

  兩人對望着,他們有過無數次這樣的對望,但好像最唯美的一次,就是美麗外衣遮蓋下,那場醜陋的一夜情。

  顧初旭的心就如隔夜的黃花菜,逐漸涼透,手掌用力覆蓋住臉龐,搓了一把,“……當初,爲什麼答應我的求婚”

  “其實我當時糾結了很久很久,”馮清輝看着他聳肩,眼眶紅彤彤地,半真半假欺騙他,“我很不確定是否想要跟你開始這段婚姻,你可以去向我姐、展靜,我身邊要好的朋友去求證,等待結婚的那段時間,我完全沒覺得欣喜、激動、期待,每天看着日曆表,時間一天一天的減少,我就有一種前面是萬丈深淵等待我跳的驚悚,像等待凌遲一樣煎熬……大概很多女人,也曾像我糾結過,但沒有更好的選擇,沒有更好的男人,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如今我在深淵之下待了三年,祖玉的出現讓我終於想明白,放不下≠愛,人活一世,要瀟灑。還那麼年輕,千萬不要得過且過。”

  顧初旭沉默了許久許久,她從未見過的久,翻涌不斷的喉結暴露了這個男人心底此刻的感受。

  他是個不喜情緒外露的人,縱使到了此時此刻,依舊留有彼此的體面。

  這些年,歲月偏愛他,在他臉部沒有留下太多痕跡,白皙的側顏依舊英挺乾淨,凸出的喉結透着難以掩藏的性感。

  馮清輝曾經很愛在他睡着時,用食指描繪他的喉結,青色帶着胡茬的下巴,柔軟單薄的雙脣。

  有人說嘴脣單薄的人生相刻薄,他完全是個例外,他的脣異乎尋常的柔軟,沒脾氣時吐出的話,也是平淡溫和的,像圈養的綿羊,無比溫順。

  顧初旭一言不發轉身離去這刻,馮清輝只覺得心中有一根,拉得很緊很緊的弦,無可挽回的,破滅性的,突然崩裂。

  伴隨着“嗡”的一聲,晶瑩的淚從她的眼角溢出,終於無聲無息掉落。視線模糊到連地面都看不清,她像個盲人一樣摸索到牀沿,枕着手臂慢吞吞趴下。

  淚水一滴兩滴三滴,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臉龐迅速滑落,砸在牀單被褥之上,發出沉悶,不容忽視,充滿重量感的聲音。

  房間的門他走的太匆忙,沒有來得及關,腳步聲越來越模糊,她聽到樓下父親母親跟他攀談的聲音,她努力去聽,

  顧初旭說公司突然有事需要馬上走,來不及喫飯了。

  他們語氣略微遺憾地說了些什麼,並囑咐他路上小心。

  隨後啪一聲合上門,馮清輝愣怔半晌,突然覺得內心深處難以掩藏的迷惘,一時間不知道緣從何來又從何去,而自己,到底又將何去何從。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的確會虐男主的,即使他是我親兒子。我含着淚,也要捅刀子。對八起。。。。我的寶貝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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