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至於留着做什麼,十有八九爲個念想。
他基本也不再過去,最近又不喜清冷,所以往顧宅跑的次數逐漸多了。
這日跟威海分廠過來的工程師喫飯應酬,一不小心多喝了幾杯,被司機送來時酒意正濃,推車門兀自往大門走。
走到鐵柵欄處,撐着膝蓋便吐了。司機小張過來攙扶,顧初旭緩過勁才繼續往裏走。
梅英女士聽到動靜已經亮了燈,穿着一身淺色的睡衣,披散着捲髮迎了出來。
她蹙了蹙眉:“助理都這麼沒有眼力見嗎你喝那麼多酒也沒人替你擋酒”
顧初旭口齒不清地說:“沒事……還好,沒喝太多。”他抿了抿脣,胃中隱隱不適,最近腸胃感冒,不能喫辛辣,也不能飲酒,知道吃了,第二天必腸胃絞痛拉肚子。
誰的兒子誰知道心疼,梅英知道應酬完他回來,早就囑咐傭人做了醒酒湯,稍微熱了熱,給他送到臥室。
有些事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便能看出個所以然,她放下湯碗,走到牀沿坐下,看着他。
顧初旭回到臥室就往那一躺,裁剪得當、做工精細的黑色西裝,敞着胸膛的白色襯衫,領帶不知道被丟到哪裏,此刻和衣而眠,髮絲凌亂,甚至連黑色皮鞋進門都沒換,牀單染了鞋子帶進來的泥濘。
靜謐的空氣中突然響起梅英女士的嗓音:“你跟清輝,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顧初旭的手腕遮擋在額頭上,聞言拿開手,昂頭看她一眼又重重躺下,“我頭暈……不想說話。”
梅英嘆了口氣,“連找藉口都這麼敷衍。”她擡手去幫他脫鞋,顧初旭彈坐起來,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再讓母親如此伺候,忙自己把鞋子脫了擺正。
剛直起腰,頭頂就傳來一句:“從你結婚後,三年都沒這三週回家的次數多。公司裏如今還是我掌舵,你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其實如今以你的手腕魄力,我早就應該把大權交給你,現在看看,也幸虧大部分股權還在我手裏。”
顧初旭聽到這也沒吱聲,依舊像個死屍一樣躺着。
她勸說:“心情不好就休息幾天,別勉強自己。至於別得,我就不多參與了,你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已經不是衝動意氣的年紀……我想你們也並不希望我干涉。”
他淡淡“嗯”一聲,脣線抿了抿,惜字如金。
梅英垂眼瞧着他,瞧了許久才又說:“其實你娶誰我都沒多大意見,例如畫那幅畫的姑娘,我對她有好感,也是因爲追問尹特助,他說是個會照顧人的人……當然,我有好感的前提是你也有好感,你沒好感的話,外面一個姑娘也輪不到我疼愛。”
“怎麼突然說這些話”他動了動脣問。
“那個姑娘曾經聯繫過我,在你們鬧掰的時候,她想見我一面,我猜大概也是想得到我的認可,讓我勸說你,”梅英看着他,笑了笑,“我直接拒絕了,我說娶媳婦的不是我,是我兒子。”
顧初旭有些驚訝,啓開眼瞧她,“怎麼沒聽你提過這事。”他說到這思索兩秒,“她能找到你,肯定也是我身邊的人透露了聯繫方式。”
“方誠那個項目,是你審批的嗎明面上是塊大肥肉,其實是個難啃的骨頭,很可能滿盤皆輸……這種低級的錯誤,不像我兒子會犯的。”
顧初旭簡短且含糊其辭:“某些部門經理太有想法,是時候整一下了。”
她沒多問,就只是提了個醒:“公司以盈利爲首要任務,也不要做的太離譜。”
“損失是再所難免的,但也是暫時的,我心中有數。”
結束這場談話時,凌晨一點半,月上中天,窗外漆黑一片。青色的瓦片被銀色的月光照亮,白楊樹沙沙作響,似一首奇妙的曲子。
顧初旭難得片刻安詳,靜靜躺着,枕着手臂一動不動,恨不得把天花板看出來個窟窿。
無所事事了幾天,心理諮詢室來了個陌生面孔,這天展靜不在,去醫院做檢查去了,她最近手腫腳腫,早晨容易犯惡心,懷疑自己懷孕就提前走了。
馮清輝把人請到諮詢室招待,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不動聲色打量了幾眼,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七八歲,年輕的面龐,瓜子臉,五官小巧精緻,膚色偏暗,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鏡框,度數不低。
剛纔站着的時候馮清輝目測了一下,身高跟她不相上下。
正聊着天,展靜就從醫院回來了,看到馮清輝正在招待人,識趣退出來。
女助理看見她笑問:“靜姐,怎麼樣”
展靜眼皮子也不擡:“什麼怎麼樣,走到半道兒發覺姨媽來訪。”
“那劉老師這個月豈不是白乾了。”劉老師是展靜的老公,助理一語雙關,打趣她。
展靜“嘖嘖”兩聲,也跟着笑了。
正這時,馮清輝送客出來,捏了捏脖子,“有空去做全身按摩嗎我最近脖子發酸。”
展靜手臂支着白色前臺接待櫃,扭過身上下打量她,“該不會是你懷孕了吧”
馮清輝隨即愣怔,捏着脖子的手臂僵硬了下,“……胡說八道什麼。”
她嘴上這麼說,卻放在心裏,手機放在辦公室,她專門回去看軟件裏記錄的時間。
馮清輝每次做/愛後躺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記錄,多年養成的好習慣。哪一天哪個點以及採取了什麼避孕方式。
她最近一直沒心情,例假一直沒注意,直到展靜剛纔這麼一說,恍然,還有兩天就該來例假了,她卻沒任何不適應。
往常提前幾天就得小腹墜脹胸部不適。
距離上次例假,總共做了三次,有兩次並無避孕措施,儘管都在安全期,預測中獎機率是30%,馮清輝在這塊經驗不足,按常理她覺得這個數據特別低,軟件給出的評估卻是中等。
這讓她眼皮子直跳。
馮清輝在喫上講究,喫飯的地方上更講究,一定要環境雅緻,既亮堂又寬敞的地方,伸的開腿,放的開胃。
半中午到市區點了一碗熱騰騰豆腐花,加了醬油的雞湯汁,上面飄着綠瑩瑩的香菜沫,一碗下肚胃裏也不再翻涌絞痛。
她滿血復活,回去問展靜:“懷孕什麼感覺”
“初期大概沒任何感覺。”
馮清輝按壓着自己的胸部,自我安撫:“我好像開始胸脹了。”
展靜並不是嚇唬她,客觀地科普:“有些孕婦會像要來例假一樣的。”
她說完看到馮清輝的臉色明顯變得僵硬鐵青。
馮清輝勉強扯了扯嘴角:“老顧終於答應離婚了,我們下個週一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展靜愣了,“認真了嗎”
馮清輝回答:“誰拿離婚開玩笑”
展靜低下頭看電腦,兩人各懷心事,沒人再說話。馮清輝站起來去接水喝,水蔥似的手指端着水杯,眉目清淡如畫,就連展靜都意識到,馮清輝這兩日穿衣比較活潑,一襲到腳踝的玫瑰紅繫帶長裙,肩帶爲亞麻布料,裙子不算是出挑的一種顏色,不過卻有一絲張揚在裏面。
皮膚偏白的女人,着裝的色系跨度大,從來不會考慮襯不襯膚色的問題。主要是款式上,胸前一束,往下寬鬆,細瘦的腰身遮蓋在裏面。
據她所知,馮清輝並不喜歡戴首飾,但喜歡曬朋友圈,她一向有這麼個小毛病。通常曬完就放起來,下次再想起來的時候,都已經猴年馬月。在馮清輝的世界裏,對任何事一向只有三分鐘熱度,除了男朋友。
所以她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但你若問她,有朝一日另一半出軌你要怎麼做,她會囂張地說:那當然要綠回去,他送我一定綠帽子,我就送他一片大草原。
展靜算是看着她一路過來的知情人,腦海中不禁浮現一出場景。
馮清輝分手期間的那次搬家喫燒烤,半夜回家馮清輝醉成一堆爛泥。吳宇澤在前面開車,展靜摟着馮清輝坐後面,她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街景,問吳宇澤是不是很喜歡馮清輝。
吳宇澤不否認也不肯定,打趣問了句真那麼明顯
展靜點點頭,因爲當時認爲兩人正在進行地下戀情,得到吳宇澤這個回答以後,就相當於得到了佐證。
那晚吳宇澤把着方向盤沒有立即說什麼,半晌才問展靜覺得男人追求女人,在追求階段,一個月多少錢才合適,
展靜笑了,那要結合女方是什麼樣的家庭,如果是馮清輝這樣的女孩,等閒的東西她大概看不上眼,從開始追求那刻開始,不管有沒有在一起,生日、節日這種特定的日子一定要有所表示,花費嘛,沒有上限。
想當初顧初旭一直都這麼做,現在追求女孩子,這都是最基本的。更何況是個已經被養刁胃口的女孩子。
其實展靜那時很想說,如果是我這種,想必會讓男人很省錢,她向來是個比較好打發的女人。
不過吳宇澤並不喜歡她這種菜,吳宇澤曾在某次喝醉酒後誇她是個居家的好女人,賢惠善良,而馮清輝就是一匹烈馬,想讓人征服。
展靜當時嗤笑一聲,問他:“你聽過《董小姐》沒有”
隨之用一句俗之又俗的話譏諷他:所以,你想征服烈馬,首先家裏得有草原。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我寫了什麼劇情就有什麼劇情,謝絕無厘頭yy,把我的小寶貝都嚇的屯文了,以後誰在評論區跟我互動,簡直扯淡另外,馮馮是我親閨女,老顧是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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