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剛回國的海歸見多識廣,對待每個話題都能講兩句獨到見解。顧初旭全程低着頭聽,時不時回以我在聽的微笑。
酒宴開始,上菜安坐,兩人被安排到一處,顧初旭全程交流很被動,他的性格不如梅英外放,更多隨父親,不喜搭訕陌生女性。
他被問到怎麼看待怎麼看待某證券標榜作爲市場晴雨表,結果被別人一句話整的股票下跌事件,作爲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是否是冠冕堂皇的帽子。
他笑了一下,“股市中如果都是散戶,就會有這樣的後遺症,畢竟大多玩股票的人,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被收割的可能性很大。”
田蕾細長的手臂支着下巴,“所以一個人懂沒什麼,不懂也沒什麼,最怕不懂,卻以爲自己很懂的文化文盲。”
顧初旭挑了下眉,不能更認同,擡手去拿水杯,無名指上戒指在明亮宴會廳燈光下折射光芒,想低調都難。
田蕾視線緊追不捨,極其不自然笑了下,後面就沒再怎麼講話。
他並不是一竅不通的榆木疙瘩,母親這麼用心安排如果都看不出,那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他不知道田蕾什麼意思,總之自己心無雜念。
喫過飯還沒離場,梅英的電話緊追而來,隱晦地打探:“田總有沒有好好招待”
顧初旭不跟她打太極,講話很直白:“田總很忙,顧不得我,不過田總的女兒很熱情。”
梅英說:“好幾年沒見蕾蕾了,八成已經出落成大姑娘,她從小就漂亮,你們還一起玩過泥巴,事後被我打屁股……不過你那時還小,估計記不得了。”
顧初旭“嗯”了聲,有些不悅地說:“下次相親您直接說就行了,我也好提前準備,今天出門太急,鬍子都沒刮。”
梅英並不承認,笑着說:“什麼相親,你想多了。”而後就直接掛斷電話。
顧初旭嘆息一聲。
他到車裏坐下,天色黑的有些異常,似乎在醞釀什麼,不經意瞧見白色的女士香菸盒,打開輕輕嗅了嗅,很清淡的味道,不知名的水果香。
他靜靜看了幾秒,有些煩躁,拿出一枚點燃,狠狠吸了一口,不如男人煙草那麼霸道,抽了半根仍舊如隔靴搔癢一樣不過癮,他心頭這才舒坦幾分,原來她心裏還是有數的,馮清輝以後成爲一個有煙癮的女人,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她以前很排斥香菸,聞到別人抽會咳嗽,又出於健康角度考慮,所以顧初旭從不讓她抽二手菸,儘管他自己在這塊比較肆無忌憚。
顧初旭的肆無忌憚來源於壓力,他是爲了尋求發泄口才選擇抽菸,總不能把負情緒發給身邊的人。
抽了煙泊車到就近衛生間洗手,隨手把才動了一根的白色香菸扔到垃圾桶,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東嶼市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這個季節雨水很勤,黑雲瞬息萬變,說下雨就會下雨。
馮清輝睡前蓋了太多棉被,半夜忽然被一陣雷鳴驚醒,她忽地坐起來,頭髮發暈發脹。
眯着眼喘息了會兒,擡手摸臉頰脖子,一手的水,,額前鬢角的髮絲溼透,就像剛撈出水的魚。
她身體機能一般,生小茉莉“大動干戈”,產後盜汗,泡很久藥浴才恢復。
梅英曾在馮清輝月子期間上過一個月育嬰課程,馮清輝剛得知時爲此還挺感動。或許她對這個女強人有什麼誤解,在坐奶奶這塊,人家顯然誠意滿滿,馮清輝對外人很講道理,也是因爲這樣,並不阻礙小茉莉跟顧家的走動。
顧初旭之前籤的那份保證書一式兩份,她就像手拿地契,毫無忌憚。
馮清輝掀開被子下牀,腦袋昏昏沉沉到客廳找水喝,身上很黏,去浴室衝了個澡,剛擦乾頭髮出來,神清氣爽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來人是顧初旭,大半夜,剛放他進門,忽然平地一聲驚雷,夜幕就像被撕裂,很快又癒合。
“以爲你早睡了。”
“剛被雷聲吵醒。”
一驚一乍實在嚇人,她把客廳的窗簾拉嚴,穿着粉紅色清涼的長袖長褲睡衣,抱着手臂看他,“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她觀察着臉色問了一句,顧初旭有些疲倦,仰着脖子坐靠沙發上,指尖動着,把白襯衫的領帶解開了兩顆。
“相親去了,”他看看她,“路過你這,上來討杯水喝。”
馮清輝手上頓了頓,眨兩下眼睛,倒一杯溫水放他面前,“你不是參加酒會去了參加完又去相親”
“酒會不過是變相的相親宴,老太太太折騰,騙過過去才知道,”他低眸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拿餘光看看她,“我今晚能不能在這睡”
“我家三室,你知道的,兒童房一間,月嫂一間,保姆都沒地方住。你一大老爺們,住在客廳也不合適啊。”
顧初旭笑了下,“我睡客廳是不合適……但你睡合適。”
馮清輝被氣笑,“哈”
他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重重嘆了口氣,“傍晚走的時候把你包裏那一盒煙拿走了。”
“你翻別人包是不是不好”
“我沒翻,從包裏掉出來了,我順手收起來的。”他說話時,氣息夾雜着淡淡的酒味,不算難聞。
“你越來越會睜眼說瞎話了。”
“真的。”他攤攤手。
這三年兩人也並不是沒有過徹夜長談,顧初旭從一開始急功近利,到如今選擇做朋友曲線救國,基本急的緩的招數都用過了。
馮清輝側頭看他,忽然問:“什麼樣的姑娘你不考慮試試嗎你媽媽安排的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我連她長什麼樣都沒記住。”
“你真不實誠,我對你敞開心懷談相親對象,你就這麼搪塞我下次不跟你說我的事了。”
顧初旭低下頭,安靜的神色看着她,“沒記住就是沒記住,騙你幹什麼……誰沒事往別人臉上瞧,我又不是色/情狂。”
“專門去相親不看女孩子長什麼樣”
“我是到了才知道的,老太太誆我。”他有什麼說什麼,毫無隱瞞。
馮清輝沒說話,起身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
“你餓不餓”
“你餓嗎我去煮碗麪”
“我不餓啊。看你剛喝完酒回來的樣子,以爲你會喫不飽。你以前不是喜歡大半夜起來煮泡麪……”她說到這沉默了下。
顧初旭藉着酒意靠近她,擡手把她耳邊的碎髮撩到耳後,馮清輝好像觸電一般,起身往後退,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以後別抽菸了好嗎”
“看情況吧。”
“你抽菸是被我搞得不開心”
“怎麼可能,我早釋然了。”
他語氣忽然一轉,“真釋然假釋然”
馮清輝往後坐了坐,舉手發誓,“真的,釋然了。看破紅塵。”
他忽然笑了,抿了一口紅酒,小腦被酒精麻痹,笑容有些慵懶愜意,攤手攤腳坐着,“公司過幾天有個度假,那你帶着女兒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釋然了,應該不介意吧”
馮清輝問了句:“什麼樣的度假”
“體驗鄉村生活那種,再爬爬山,你不是說希望她喫點苦頭,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她想了想,“你帶她去吧,我最近很忙。”
“忙什麼”
“諮詢室的事。”
顧初旭默然半刻,拿起紅酒一飲而盡,“我本來就不信你口中的真釋然,帶你出去都不敢,證明一下都不敢。你就是怕給我可乘之機,對吧”
“別對我用激將法,沒用,不去就是不去。”
“太聰明也不好,都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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