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作者:非木非石
馮清輝看看蹲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腦海裏忽然想起張舒的話,馮清輝不清楚如果顧初旭再有別女人,對別人好,她會不會接受不了,她只知道,那時他對祖玉的好讓人窒息。

  這個世界上博愛的男人比無情的男人更嚇人。

  她每次想到祖玉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受傷。或許她就是個特別愛鑽牛角尖的人。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靜默,次臥的房門吱吱悠悠打開,有個毛絨絨的黑色腦袋探出,像個陀螺似的,轉悠來轉悠去,最後趴在門框上悄悄偷看,小鹿一般的眼睛眨了眨。

  馮清輝對顧初旭目前來說衷心感激的地方,就是讓她生了這麼個女兒。

  顧初旭亦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臉色瞬間柔和下,比變臉的大師都迅速,回過身笑問:“偷看什麼呢”

  小茉莉被發現,臉露羞澀,咬着手指笑了笑,忙扭身跑了。

  馮清輝視線追着這丫頭,剛收回目光,骨節清晰的手搭過來,輕輕握住纖細的腳踝,大拇指肚輕柔搓磨着她腳踝上一寸的肌膚,她剛回來不久,體溫有些低。

  蹙起眉,輕輕掙了一下,他沒鬆手,擡了眼一瞬不瞬地瞪過來,她看着男人這雙眼,片刻失神。

  手已經順着腳踝,乾燥溫熱的掌心扣住膝蓋。

  麻麻木木的感覺褪去不少,馮清輝撇開頭不看他。

  男人忽然起身離開,沒多久拿了塊熱毛巾回來,“伸直腿。”下一秒腳踝又被乾住,往前一扯,腳丫子墊在了男的的大腿上。

  她說着不用不用,絲毫也掙扎不掉,被拉着往前滑動幾個公分,只能雙手撐着沙發扶手,半坐半躺下。

  他抖開熱毛巾,給流血的病患包紮傷口的方式纏繞在她膝蓋上,緊了緊,用手握住,擡起不悅的臉龐,視線緊緊盯着她打量。

  半晌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隔着膝蓋給她按摩,淡淡說:“要不這樣,我週末正好有空,約會你可以去,帶上我。”

  馮清輝看了他一眼,臉轉向另一邊,餘光忍不住偷偷瞥他。

  男人拿去毛巾,隨手放茶几上,幫她整理好裙子,從旁邊拿了個毛毯遞給她。

  “帶你去做什麼”

  “讓他知道我這個存在,然後問他,能不能接受前夫偶爾過來給你敷腿。”

  “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會敷腿的男人……我前兩天沒幫你貼創可貼”

  他聞言被氣笑,嘴角勾起一個淺薄的弧度,就這麼看她許久,內心深處的不安情緒又被挑起來。

  馮清輝低頭整理毯子,看看他,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小茉莉這時又跑出來,穿着白色的小坎肩,噔噔噔跑到兩人跟前站定,仰着小脖子問:“你們在幹嘛呀”

  顧初旭說:“你媽咪臭美,出門非要穿裙子,膝蓋痛了吧,爸爸幫她熱敷一下……你以後千萬別學她,明白嗎”

  她似懂非懂點點頭,擠進兩人之間,撅着屁股趴在沙發上翻漫畫書,小腿一晃一晃的,真叫一個愜意。

  顧初旭垂着眼眸,握住馮清輝的手腕,“你覺得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爸爸媽媽不在一起,或者忽然有一天,媽媽跟別人結婚,她的世界會不會崩塌”

  馮清輝聞言有些激動,眉頭蹙緊,壓低聲音警告他:“別在小孩子面前講這些!”

  他說:“不想我講,你就別再理那個老師,我比你更不想在孩子面前講這些。”

  她有些生氣,氣紅眼眶,想要說什麼,眼眸一垂,看到小茉莉眼巴巴地望着她,瞬間抿了抿嘴嚥下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胭脂色的指甲支着額頭冷靜了會兒,擡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

  然後扔下毛毯回臥室。

  小茉莉已經到了能夠覺察大人情緒的年齡,聽的懂好賴話,也能看出氣氛的不對。

  她只是不懂如何表達,呆愣愣看着馮清輝的背影,等到媽咪進了房間,她依舊一瞬不瞬仰頭看着。

  顧初旭板着她的小肩膀把人扭過來,颳了刮她的鼻頭,安撫說:“媽咪累,去休息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撇撇嘴,忽然委屈巴巴哭起來,顧初旭抱起她問怎麼了,她搖搖頭就是不說話,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顆顆飽滿,啪嗒啪嗒往下落。

  馮清輝披了件毛衫出來,門口站定,“怎麼了”

  “有小情緒。”

  顧初旭抱着站起來,把小茉莉手中的書拿走扔沙發上,那一頁紙張皺皺巴巴,她拿過去鋪平,羣山中有一座白色宮殿,一旁寫着“藤黃的喀納斯,絳紫的布達拉宮,胭脂色的色達,鴉青色的婺源,看天、看雲、看霜、看雪……”

  小茉莉哭鬧完就被月嫂抱去哄睡了,咬着奶瓶還在啜泣,睫毛上掛着溼漉漉水珠。

  馮清輝蹲在牀邊看着這丫頭,輕聲嘆息:“這丫頭這麼矯情,八成是隨我。”

  顧初旭擡起眼皮子輕飄飄瞥向她,站起身到外面去,馮清輝等小茉莉喫完奶瓶,拿過她每次睡覺都要抱着的橘黃色小蘿蔔塞她懷裏,起身出去。

  顧初旭這時在陽臺上抽菸,她披上毛衫裹緊,推門走出去,軟椅子上一座,側了側頭,“給我也來一根。”

  他正端着菸灰缸,擡手把香菸滅掉,“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

  “姓馮。”

  顧初旭走近,尋了個距離她很近的位置坐下,“你也看到了,她什麼都懂,你稍微有點情緒她就能感覺到,以後你如果真跟別人在一起,她大概會哭死。”

  馮清輝對“死”這個字別提多忌諱,剜了他一眼。

  他的臉龐迎着光,五官被照的清晰立體,“從我這,完全接受不了小茉莉叫別人爸爸,或者同別的男性共同生活。我不想逼你,但你也不能逼我。我一直都依你,撫養權的問題你不放心,我簽了保證,你說她不能姓顧,要求姓馮,我也絲毫不介意……但這些都是有前提的。”

  馮清輝喫驚地看着他,消化了許久才說:“看,我就知道會有這天,忍了那麼久,終於原形畢露……你想怎樣”

  “我不怎麼樣,也不想怎麼樣。”

  就在這時馮清輝的手機忽然響起,她看見來電人眼皮子跳了跳,雖然不清楚顧初旭會怎麼對付別人,但肯定不是打嘴炮過嘴癮。

  他周身散發凌厲寒氣,沉聲說:“那個老師”

  馮清輝掐斷,起身往臥室走。男人冷着臉俯視片刻,忽然急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臥室帶。

  馮清輝掙脫不過,手腕被攥的很疼,跟着趔趄了兩步反手被抵在牆壁上。

  他貼着她的耳根咬牙切齒說:“我還在這呢,是不是過分了”

  馮清輝看了眼禁閉的房門,緊抿住脣線撇開頭,男人的虎口乾住她的下巴,眼神如深海一般漆黑,灼熱的,帶着嫉妒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上。

  她剛要說話,嘴脣忽地被堵住,遊蛇深抵。

  馮清輝剛反抗了一下,兩隻手臂同時被握住,鎖牆壁上,被迫仰頭,他淺嘗輒止。瞧着她的眉眼、紅脣、纖細的脖頸,喉結用力滾動一下,閉上眼穩了穩,握住她的手,用力牽引往某個地方。

  他剛欠身子放過,馮清輝一隻手掙脫桎梏,想也沒想就抽過去,啪一聲脆響,她愣住,有些後怕,小心翼翼看他。

  他不是那種膚色比較深的男人,偏過去頭,指印落在臉上瞬間紅了一片,她想忽視都難。

  她向來認爲打人不打臉,剛纔真是情急失控,張着被他潤溼的紅脣,不知道說什麼。

  顧初旭被一巴掌打醒,什麼也沒做,提着外套出去,房門被甩的劈啪作響。

  小茉莉在隔壁被吵醒,小丫頭大概感覺到成年人緊張的關係,嚶嚶嚶又哭起來,她早就不喫奶嘴,月嫂哄不住,只能拿了一枚試圖安慰她,徒勞無用。

  馮清輝坐在牀頭上,看着外面的月色,心中微動,忍不住跑到窗臺上,拉開窗簾往下觀望,家裏的樓層並不高,依稀能看見黑色車子駛出,過減速帶的時候,尾燈紅的刺眼。

  手機不合時宜又響了,她看了眼,輕輕劃開,孫至嶽在電話裏閒扯,她聽的恍恍惚惚,他說完兩秒追問時才猛然回神,心不在焉“嗯”“啊”着答應。

  他以爲她困了,結束通話。

  她抱着膝蓋坐在牀頭,側臉枕着膝蓋,望着牀頭櫃上,一枚水藍色的抽屜扣發愣,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這三年裏顧初旭也被她這麼氣走過很多次,她一邊想着,最好這次是真氣餒不來了,一邊又想,以後誰會這麼好的福氣,再嫁給他呢,顯然自己是沒這個福氣的。

  她很懷念兩人分手前,也就是他去省外前的日子,那時候馮清輝對顧初旭是百分之一萬的滿意,她覺得自己比這世間的大部分女性都幸運,可以在那麼小的年紀,第一場戀愛,就能遇到此生不換的男人。

  她那時也是個炫夫狂魔,她曾對展靜、張舒說過很多次,說對顧初旭沒有任何要求,因爲他實在做的太好。

  導致後來每次一開口,她們就說:“行行行,我們知道老顧很好,聽都聽膩了。”

  馮清輝那時也認爲,顧初旭深深迷戀着她,離不開她,把她當小公主捧着,以後只有她膩了,甩了他的份兒,可馮清輝爲什麼要甩他呢,她就算提分手,也從來沒認真過……只不過那時年少輕狂,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嚇唬他,引起他的重視。

  直到那晚真正分手,馮清輝才如夢初醒,就像眼前一直被迷霧籠罩,從未看清現實,突然撥雲見日,顧初旭打碎她的優越感以及安全感。

  所以說馮清輝對顧初旭並沒有多篤定,她對他最篤定的一段時光已經遠去,她已經厭煩被不安籠罩的感覺。

  她覺得愛一個人實在太他媽累,患得患失。就像一個游泳的人,正面是幸福,背面是傷情,仰泳的時候幸福,蛙泳的傷情。

  還不如找一個讓你心如止水的人,過平淡普通的日子,太愛一個人心臟緊鎖,小鹿亂撞,感覺是很美妙,但一旦經歷太多事,還不如愛自己來的輕快。

  深更半夜,馮清輝睡得昏昏沉沉,隱約聽到房門開合,不等清醒又睡着。

  男人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牀鋪下陷。

  馮清輝突然驚醒,眼前一黑,男人沉重的身軀覆蓋下,濃郁的酒味在脣齒間流竄,耳邊的人一直低聲喚她“馮馮”。

  她恍惚了一瞬,被男人勾住魂魄。

  還以爲他不來了,他每次這麼走,馮清輝都權當是最後一次,不是因爲她是悲觀主義者,而是她早就不想指望他。

  清醒後仰身子想起,四肢都使不上力。被壓的喘不過氣,動彈不得,直挺挺躺着,像一條觸感良好的,被剔骨的魚。

  牀笫之間他一向尊重她,如果他今天敢借着酒勁發出來,馮清輝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類型,或許她喜歡在某些片子或者書中看到這樣的橋段,但真發生在自己身上,誰疼誰知道。

  單薄的布料被挑出撕扯下來。馮清輝變得慌亂不淡定,兩手被按住翻過身,壓住頭髮,疼得她臉色泛白。

  男人後背緊貼,溫度滾燙。他不知喝了多少,紅斑遍佈全身,脖頸上密密麻麻。

  馮清輝躬身被對他,縮起脖子,聽到後方窸窸窣窣,時不時碰她腰上,睡裙被推上去捲成一團,他另一個手鎖骨領口滑入。

  馮清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明天很忙晚上九點更新。不好意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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