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约棋 作者:竹林剑隐 全文閱讀 白衣少女领着梁言来到竹林另一角,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個白玉棋盘,放在一块大石上。同时又取出两盒棋子,一黑一白。 两人猜子完毕,由白衣少女执黑先手,梁言执白后手。 白衣少女伸出芊芊手指,夹住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正中间的位置。 “天元!”梁言双眼一眯,隐隐有怒火冒出。 下棋讲究一個金角银边草肚皮,一般都是先占角,后拆边,然后再向中腹发展。 第一手便落子天元,是对对手的不敬。暗指自己棋力远胜对手,有蔑视梁言的意思。 梁言按下心中怒火,暗暗道:“现在就让你嚣张一会,等会让你好看!”這样想着,快速从盒中取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白衣少女也紧跟一子。两人你来我往,就這样在竹林之中手谈起来。 時間飞逝,转眼已到黄昏。此时的梁言嘴唇紧闭,额头泌汗。他本来自负棋力了得,哪知這局越下越是心惊,到了此时,颇有种走投无路之感。 而反观白衣少女,倒一直是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期间甚至還时不时的哼上两句小曲。 半天過去,梁言终于又下一子,白衣少女稍稍一瞥,立刻紧跟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這子落下,梁言抬目望去,只见黑子大势已成,白子溃不成军,漫山遍野,都是残兵败将。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投子认输。 白衣少女嘻嘻一笑,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說道:“小师弟棋艺尚可,勉强能让我用上三成棋力,還需多加学习啊。” 接着又說道:“不過愿赌服输,你现在该恭恭敬敬的叫我三声‘师姐’哦!”言语间還在“恭恭敬敬”四個字上加重了语调。 梁言一脸无奈,不過他有言在先,此时也只能愿赌服输。朝着白衣少女双手抱拳,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喊了三声“师姐”。 白衣少女眯着眼睛,一脸十分享受的样子,拍了拍梁言肩膀,沉声說道:“师弟资质還行,只是棋之一道,讲究勤学苦练,若是持之以恒,将来未必不能出头。” 梁言见她不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偏偏装出一副师叔辈的模样指点起他来,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他毕竟少年心性,一时沒忍住,噗嗤!一声,脱口笑出声来。 少女本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搭在梁言肩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梁言這一笑,就有些破坏气氛了,弄得白衣少女脸色一沉。 不過她眼珠一转,又說道:“别怪师姐不给你机会,你若不服,明日晚上苍木峰顶,還可向我挑战。只要你能赢得我一盘,那破障丹我便双手奉上。” “此话当真?”梁言双眼一亮。 “笑话,区区一枚破障丹,我還骗你不成?”白衣少女說着扔给他一枚令牌。 “别說我不给你机会,這是棋道弟子的令牌,你持此牌,可去棋道藏书阁借阅棋谱棋书。就以你现在那点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我对手的。” 梁言伸手接過令牌,只见其上画着一個石头棋盘。但沒有注明内门還是外门,只在棋盘之下,刻有一個“蝶”字。收好令牌后,梁言点头道:“好,明晚我一定赴约。” 白衣少女露出满意之色,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這苍木峰......算了,這個也给你吧!”說着取出一张羊皮纸,交到梁言手中。 梁言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张地圖,上面路线歪歪斜斜,目的地正是苍木峰。梁言這才猛然想起,以前周师叔给自己的宗门地圖中,根本沒有苍木峰這個地方。 等他抬头還想询问之时,却发现白衣少女已经走远。竹林之中還传来她哼着小曲的声音,似乎心情颇为不错。梁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地圖收起,也转身下山了。 当天晚上,梁言直奔棋道藏书阁,借阅了一本认为還算不错的棋书,便返回宿舍彻夜观摩。他本就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此番输在一個丫头手上,让他颜面尽失,更是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反正现在修炼上无法寸进,索性要在棋艺上赛過這小妮子,更何况還有破障丹作为赌注。 梁言整夜观摩棋书,只觉這仙家棋谱果然不同凡响,和他以前的认知相差太大。一夜通宵未眠,倒有种茅塞顿开,发现新天地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梁言按图寻路,来到苍木峰顶。這苍木峰整個山峰光秃秃的,草木凋敝,偏偏在山顶有一颗苍天大树,郁郁葱葱。 此时正有一個白衣少女坐在树下,身前摆着一個棋盘,棋盘上是一局残局。少女执白子在手,却似乎正犹豫不决中。 梁言默默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向這盘残局,只见黑子势如猛虎,张牙舞爪,已将血盆大口对向白子,下一刻便要吞噬殆尽。白子虽然极尽周旋,却如龙困浅滩,升天无路。 梁言看了良久,怎么看都觉白子只有死路一條,于是叹息說道:“白子气数已尽,恐怕再难翻盘了。” 白衣少女回過神来,看了他一眼,道:“你也這样說......唉,這残局太难解了。”顿了顿又說道:“不過你可知,這残局当年有人破解過。” 梁言听完一惊,又看向棋盘上的残局,只觉得简直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不過白衣女子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起,冲他笑道:“你還挺守时,来得蛮早的嘛。” 梁言心中暗道:“你可不是比我更早么?” 两人在棋盘前坐下,猜子之后,仍是白衣少女先手。不過少女這次倒沒有起手天元,而是落在小目,梁言也一改之前的轻敌冒进,一上手便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梁言棋艺天赋其实不差,只不過以前所学都是凡间棋道,如何能与仙家棋道争锋。经過昨天惨败后,痛定思痛,一晚上观摩学习弈星阁的棋道书籍,虽說棋艺不可能突飞猛进,但眼界见识倒是增长不少。 昨天许多看不懂的后招杀机,今日梁言已能隐隐分辨一些,甚至在几個关键地方看出少女棋招中的一些变化,堪堪化险为夷。 一局棋中,白衣少女主攻,就好比攻城拔寨的将军;梁言主守,就好似困守危城的统领。 两人你来我往,初始时倒是斗得旗鼓相当。 只不過少女棋势连绵,攻杀不断。梁言虽然勉强防下几個回合,但后继乏力,最终一子落差,满盘皆输。 梁言心中苦涩,這少女棋艺如此高强,自己要比過她,拿到那破障丹简直难如登天! 不過那少女這次却破天荒的沒有嘲笑他,而是盯着棋盘,目露沉思之色。 半晌過后,只听她悠悠說道:“你昨晚都干嘛去了,莫非真去藏书阁学棋了?” 梁言苦笑道:“不错!” 那白衣少女抬起头来,盯着他說道:“你今天所下的這些都是从书中学的?” 梁言一愣,下意识說道:“是啊!”不過接着又反应過来,摇头說道:“也不全是,书中的棋谱都是死的,我和你对弈,又不是和棋谱对弈,自然不同。比如這第二十三手,我是根据你” 梁言按照他下棋时的思路,一一向白衣少女道来。 “又比如這第一百三十七手......”话到此处,白衣少女忽然一摆手打断他。 “行了,今天我乏了,你回去吧。” 梁言不明所以,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不過见她并不想多說什么的样子,只能起身告辞。就在他转身回头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今后晚上這個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斗棋,只要你能赢得我一盘,之前說好的赌注我都作数。” 梁言心中微微一喜,只是头也不回的說道:“那我就提前谢過姑娘赐丹了!” 白衣少女听到他如此惫懒的话语,不由得啐了一口:“呸!你就吹吧!”。 不過她看着梁言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又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此人棋艺用一日千裡来形容也不为過,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天才?” 相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