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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無醉點了下頭,又深深望着對方不帶情緒的側臉,緩聲道:“所以他只能做統帥,阿珏你,卻是凌駕於他之上的王,因爲,你比他更狠!”
“啪!”瓷器摔落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隨即便是有人調轉腳步匆匆離去的聲音。
“誰?!”花無醉話音未落,蕭玄珏已經一個旋身到門前,快速拉開門扣住了那個偷聽者,扣住對方咽喉將人抵在牆上。
“是你?”看清被自己掐着的人是雲衍後,蕭玄珏才鬆開手,但眼中的寒意卻絲毫沒有消退,“你不是回房歇息了嗎,怎麼到晏思樓來了?”
“咳咳!咳咳咳!”呼吸不暢嗆咳幾聲,雲衍後背倚着牆笑得有些蒼白:“臣妾來給王爺送茶,見您與花將軍在說話,雲衍不好打擾所以就要回去了,誰知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我們的話你聽到多少?”蕭玄珏危險地半眯着眼睛。
“臣妾只是聽到有聲音,並沒具體聽清是什麼。”雲衍無辜地張眼望着他,輕聲道:“怎麼,王爺你們說的是些臣妾聽不得的?”
“沒什麼聽不得的,”這時花無醉也出來了,他將一柄風騷的桃花扇搖的“嘩嘩響”,笑得燦如春風,“無非是禮部尚書姚明義近日干了些私下買官賣官,在朝中拉幫結派的勾當,晏王想要上道摺子彈劾他,卻找不到證據而已。”
沒想到花無醉會說出這些,蕭玄珏微愣,然後去看雲衍的反應。
雲衍低下頭若有所思,下垂的額發遮住了眉眼,同時亦掩蓋了情緒。
半晌,蕭玄珏淡淡道:“你回去…”
“我去幫你找證據。”雲衍擡頭笑道:“既然王爺苦於沒有證據,爲何不對臣妾說呢?大婚那晚臣妾說的話,王爺可還記得?”
被雲衍毫無防備清澈明淨的目光注視着,蕭玄珏脊背僵了下,有意避開對方灼灼的目光,他道:“不用你去,你的傷還沒痊癒。”
“嫂子有傷在身?”花無醉怔了下,他看着的是雲衍,問的卻是蕭玄珏。
“咳咳…”雲衍掩脣咳嗽一聲,微微笑道:“將軍不要總叫我嫂子了,聽起來頗不順口。”
“那便還是小衍吧,本將軍今年二十有五,你看起來應該比我小一些。”花無醉亦笑道。
雲衍點點頭,輕聲道:“將軍虛長我兩歲,雲衍便稱你一聲兄長?”
“隨意隨意,小衍你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吧!”花無醉得意地搖着扇子。
見此,雲衍垂眸輕笑,淡色的脣瓣更加蒼白,輕咳了聲,他道:“若王爺和花…咳…大哥還有要事,雲衍先退下了,尚明義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蕭玄珏微微皺眉,“本王說了,不用你去查,你安心養傷就好。”
雲衍擡眸淡淡掃了他一眼,清雋的眸子只停留一瞬就又移開,擡步欲走。
擦肩而過時,蕭玄珏伸手扯住他的袖角,面無表情道:“本王說過了從未想過要利用你,你不必如此。”
雲衍頓住步子,對他回眸笑道:“臣妾也說過了,我心甘情願。”抽回袖子,雲衍步步遠離,臉色卻更加蒼白,帶着絲絲悽楚。
蕭玄珏如獸的眸子專注地盯着那人離去的背影,一瞬不瞬。
“你爲何對他說這些?”蕭玄珏沒有去看身邊的花無醉,聲音裏帶着幾分涼意。
“你難道不想試一試他對你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心?”花無醉挑眉笑道,“拿尚明義的事正好可以試他一試。”
“但是尚明義是皇后的人,你將這件事與雲衍說了,無異於打草驚蛇。”
“你怎麼知道現在不是已經打草驚蛇了?方纔我們說的話,他怕是全聽到了罷。”
“但是…”
花無醉接口道:“但是雲衍現在還有傷在身是我沒想到的,你該不會是擔心他在查找證據時會再次受傷,捨不得了?”
“胡說!”蕭玄珏冷喝,狠狠道:“本王只怕他萬一有個什麼,皇后和相府那邊不好交代,畢竟現在還不是硬碰的時候。”
“如此甚好。”花無醉點頭,又邪邪笑道:“阿珏哪日若想找個伴兒了,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哦。”
蕭玄珏瞪了他一眼,花無醉假裝沒看到,懶懶打了個呵欠,揮手道:“時候不早了,我從關外回來還沒去看皇上,走了。”
“快滾!”蕭玄珏虛踹他一腳,轉身回房。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方纔雲衍對他回眸的那個略帶蒼白的微笑。
“雲衍,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心甘情願。那人說的話他能相信嗎?畢竟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人啊,會有人爲了他,連性命也不顧?
好像曾經是有這樣一個人,不過,他死了。數九寒冬,掉進冰湖裏,不被淹死,也被凍死了吧。
“行之……”不知何時,深埋在記憶中十八年的兩個字,已經下意思地脫口而出。
可當初那人的眉眼,卻怎麼也記不起來,唯一記得的是那雙肉嘟嘟,透過冰洞胡亂揮着的小手,和那一聲聲:“小哥哥快走,你快走,等搬到救兵再救我!”的哭喊。
是了,十八年前是那個傻乎乎的討人厭的肉糰子在冰層開裂的那刻推開他,自己卻掉了進去。而他卻因爲怯弱忌憚皇后派來的殺手,丟下那個肉糰子自己跑掉。
怎麼還會有人舍了性命對他?就算當年的糰子還活着,現在也只會恨他入骨了吧?花無醉說的不對,他不是狠,而是自私,再沒有比他更自私的人了。
☆、困囚
“轟隆——”
一個悶雷在驟然陰寒的天際炸開,由遠及近的閃電在一片漆黑中劃過一道又一道淒厲的光影,宛如陰寒的劍鋒般懾人。
屋內沒有點燈,蕭玄珏立在大開的窗前沉眸看着天色,烏雲蔽月,正如當今動盪的朝堂。
偏巧這時有一道電光在窗邊閃過,黑漆的屋子裏突然亮堂了一瞬,映着他略深沉的臉色,平添了幾分寒意和肅殺。
這時門外有人的腳步聲傳來,到房門前就停止了。張德勝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卻沒有進來,只對着窗前的人小聲道:“王爺,該用晚膳了。”
“知道了。”蕭玄珏動了一下,輕轉過身來,一身黑衣幾乎讓張德勝看不到他的存在,入目的只有他如鍍寒霜的臉色。
幾個小太監拎着傳膳的食盒進屋,張德勝拿了火摺子去點燈。等一切都安置妥當了,那些小太監便恭敬地貓着腰退出去,只留張德勝一人在旁邊侍候。
掃一眼桌上清淡卻豐盛的菜色,以及幾碟做工精巧的點心,其中竟然還有一碟知祥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