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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工夫跟他開玩笑,蕭玄珏進屋拿了件披風就向後遠走,遠遠便看到亭子裏有人坐着,即使是厚重的棉服也依然擋不住那人單薄的身子看起來依然瘦削。
微微皺眉,蕭玄珏快走幾步到亭子裏,那人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然連他來了也沒發覺,兀自出神。自人身後爲他披上披風,蕭玄珏沉聲道:“不是怕冷麼,怎不在屋裏好好休息,還出來吹風?”
雲衍一愣,收回神志仰頭對他笑了笑,無聲道:“屋裏太悶了。”
“嗯,那以後出來時別忘記加件衣服。”蕭玄珏點點頭以示准許,走到雲衍對面坐下,又伸手爲他拉緊披風,將人整個罩住,似隨口道:“都過去將近三個月了,嗓子有沒有好一些?”
雲衍的眼神閃了一下,不過馬上被他垂下的纖長睫毛掩蓋下去,他輕輕搖頭。
“怎麼回事,王傑安不是說快則只要一月就能好麼,這麼現在都三個月還不見好?”蕭玄珏疑惑道,擔憂地望着雲衍,心想難不成真好不了了?
雲衍張張嘴要說什麼,卻馬上被灌進嗓子裏的冷風嗆得咳嗽起來:“咔咔!咔咔咔!”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蕭玄珏邊將人摟進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邊無奈道:“雲衍,你如果以後再不能開口,會不會恨我?”
雲衍稍稍擡頭,眨了下眼睛輕笑,同時握住了蕭玄珏的溫暖掌心。蕭玄珏心中便有了答案,不禁輕揚起脣角。
“我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說我該怎麼辦?是眼睜睜看着他被皇后一點點毒死,還是去提醒他當心身邊的小人?”頓了頓,他下意識地收緊環在人腰間的手臂,苦笑道:“其實,就算我去說了,父皇也不會信吧,他一向偏愛太子,對我和我母妃不聞不問,否則十年前我母妃也不會慘死…”
雲衍抿着脣安靜地聽着,緊緊攥住蕭玄珏的手,十指交握,微微顫抖表現出此刻他心中的不忍和痛苦不比對方少去分毫。。
“看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發覺自己的心情過於沉重,怕影響到雲衍,蕭玄珏笑了笑,將人拉起來,道:“自從天氣轉涼之後你還未出過府,今日在東莞可是冬季裏難得的豔陽天,想不想出去走走,嗯?”
雲衍眼中亮了一下,輕輕點頭。
“好,用過早膳等太陽再升高一些我們就走。”執了人的手,蕭玄珏笑道。雲衍便任由他牽着,二人一路到了晏思樓。
自三月前他們釋嫌之後,蕭玄珏便執意讓雲衍搬過來與他同住了,開始雲衍還在拒絕,但後來拗不過也只好隨他。反正自小他便最聽對方的話了。
“王爺,雲公子,早膳已經備下了。”見二人攜手走來張德勝笑嘻嘻道,自從三月前王爺王妃和好之後,整個晏王府就每天都像過節一樣,下人各個喜笑顏開,不僅是因爲王府裏多了個“女”主人,更因爲他家王爺再不隨便發脾氣,尤其是當着王妃的面,比起前和善了不知多少倍呢。
“嗯,都退下吧。”蕭玄珏點點頭,遣走了送飯的小太監,拉着雲衍一起坐下。
早膳並不豐盛,簡單的四菜一湯。一盤青菜豆腐用的是文火慢燉的骨湯煮的,一碟四顆紅燒獅子頭,一盤什錦八寶菜以及一盤對蝦還有一鍋皮蛋瘦肉粥,葷素搭配,營養確實很足。
拿小碗盛了粥放到雲衍面前,蕭玄珏道:“你嚐嚐這個,昨日我換了個擅長做粥的廚子,據說他的粥口感細滑,對嗓子很好。”
雲衍拿勺子舀了些,小口喝着,點點頭,回以一笑。看到桌上擺放着對蝦,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
蕭玄珏卻沒發現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見雲衍喝的正香,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向對蝦伸過去。雲衍眼明手快,立馬伸手攔住蕭玄珏的動作,神情是少有的嚴肅。
“怎麼了?”沒有放下筷子,蕭玄珏只是疑惑地轉頭去看他,見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才彷彿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起來:“哈哈,你想多了,不是本王要喫。”他拂開雲衍的手夾起一隻對蝦,用手剝着蝦殼道:“只因爲我自己對海味兒過敏就不讓你喫蝦,豈不顯得本王太小家子氣了麼,這些日子,有沒有嘴饞,嗯?”說着他將剝好的蝦仁送進雲衍因爲喫驚而微張的口中。
“唔…”嚼着對方剝給自己的蝦仁,雲衍眼眶莫名有些發酸。他發現蕭玄珏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了許多,比之前有耐心了,不會亂髮脾氣,而且偶爾的孩子氣讓人忍俊不禁。明明這一切都是好現象,可是爲什麼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微微脹痛呢?
“你怎麼了?”見雲衍默不作聲地喫着飯,轉頭去看纔看到他發紅的眼眶,蕭玄珏放下碗筷扳過雲衍的身子,正色道:“不好好喫飯,想什麼呢?”
“沒…我喫飽了。”雲衍放下碗筷,無聲道。
“真沒事?”擔憂地看着他眼底的溼潤,蕭玄珏向他確認。
雲衍再次輕搖了下頭,蕭玄珏鬆了口氣,笑道:“既然你喫飽了,我們現在就出去罷,這幾月下來,你定是憋壞了。”
☆、束髮
剛出府門,蕭玄珏便執了雲衍的手,雲衍忙往回抽,雖然皇城裏民風開放,但畢竟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手牽手走着難免會引人非議。
“別亂動!”緊緊捏住對方纖細無骨的手指,蕭玄珏不肯放鬆半分。雲衍便瞪他一眼讓他注意收斂,當心路人異樣的眼光。
“你心裏想什麼我知道,但是不行。”蕭玄珏停下來望着他沉聲道。
“啊……”雲衍張張嘴,想說什麼。蕭玄珏馬上攔住他,正色道:“你現在口不能言,一會兒萬一走丟了,讓我去哪裏找你?你若再發生什麼意外,想呼救都不行,所以我一定要將你看牢了,不能離開半步。”
“呵……”雲衍掩脣低笑,狹長的眸子如晨星般閃着晶亮的光。他沒再拒絕,任由對方在大庭廣衆之下牽着自己的手。
其實因爲天氣漸寒,街上本密佈的各種雜貨小鋪倒比往日暖和的時候少了許多,只有寥寥幾個青年人身子骨硬,迫於生計纔出來擺攤賣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清明盛世,何日才能真正清明?!”見即使是皇城也看起來如此蕭條,蕭玄珏忍不住感嘆。
懂得對方的雄心和志向,雲衍便稍稍偏頭對他露出個堅定的眼神,無聲道:“我信你。”
正巧這時路旁一處攤位上有個聲音傳來。
“這位小哥,今天怎麼不見你家娘子出來擺攤而換作是你了啊?這賣胭脂首飾的活兒,還是女人做起來更方便。”
便有人憨厚地笑一笑:“嘿嘿,李家嫂子說的是,可我家娘子日日勞作太辛苦,今天我想讓她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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