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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麼?”雲衍將這些話聽在心裏,又想到一月前蕭玄珏提起的賑災物資無故被吞不翼而飛的事情。既然軍隊有糧而且軍營離歷州這麼近,爲何不把軍糧拿出來賑災而是逼着城裏的青年男子去當兵呢?或者…這批官糧本來就是丟了的那批災糧?半眯起狹長的眸子,雲衍若有所思。
“公子,您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掉頭往回走吧,別再往前了。而且看您這副樣貌,進了城怕是要喫苦頭的…欸……”又一人勸他回去,最後那一聲嘆似乎在隱藏什麼不齒的事情。
雲衍詫異,問道:“怎麼了?”
“據說歷州城的知府孫斐然…專愛您這種…男子……”
“咳咳!咳咳咳!”雲衍驚叉了氣,劇烈咳嗽起來。李安忙上前爲他拍着後背,“公子小心些,外面寒,還是上車上去吧。”
“無妨,咳咳!”以手掩脣咳嗽了聲,雲衍笑了笑,對那些難民道:“在下多謝諸位關心,但是因爲有事不得不進城去。”
“既然公子執意要走,您就自求多福吧。”那些難民道。
雲衍笑笑,轉身要上車。時守城的幾個官兵遠遠看到這邊圍着一羣人,還以爲是難民在聚衆鬧事想起義造反搶官糧,畢竟這類事情曾經發生過,好不容易纔鎮壓下去,於是走過來探究竟。
“哎哎哎!幹什麼呢你們,怕死的就趕快散開,找死呢你們!”一個明顯是喫飽了飯才站崗的官兵趾高氣揚地走過來,用他的長纓槍挑開一個縫隙擠進人羣。
那些難民畢竟是普通百姓,沒錢沒勢,對這些官兵怕得不了了,馬上就散開了。臨走之前還給雲衍一個“您多保重”的眼神。
“你怎麼說話的,知道你面前的是誰嗎!”李安身後的一個僕從看不下去對方的出言不遜,忍不住回嘴,“這位可是晏……”
“咳咳,住嘴!”雲衍一聲冷喝打斷他的話。
那官兵以爲雲衍是怕了自己,不由得心下暗喜,得意地哼了哼,道:“是天王老子也不頂用!這裏天高皇帝遠,就是皇親國戚來了,到這裏見了小爺也得認栽!沒錢沒糧就叫你在城裏活不下去!”
雲衍在心底冷笑,面上卻一派春風,拱手道:“在下青州人士,因趕考離家一年,可惜未中故而還鄉,卻得知家鄉鬧了饑荒,如今身上盤纏已經用光,還望官爺爲在下想條出路回鄉的好。”
“你是青州人?”
“正是。”雲衍淡笑着點頭。
那個官兵將目光自雲衍身上打量一圈,見他除了臉上帶着些病態的蒼白之外,樣貌倒是清貴俊美的很,登時聯想到自家知府的癖好來,心想自己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於是哼了聲,斜眼瞥着雲衍陰陽怪氣道:“好說,好說,你,叫什麼名字?”
“姓蕭,單名一個雲字。”雲衍繼續含笑道。
“蕭雲…?”那官兵低頭默唸,再次看了雲衍一眼,招招手別有深意道:“行了,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知府大人,此後能不能得到糧食回鄉,就看你自己的了!”
雲衍轉身上了馬車,到達城門口時其他幾個守門官兵似乎想要搜車,卻被之前的那個官兵攔下了。
“小毛哥,車裏是誰啊,這麼金貴,連看一眼都不行?”
“孫大人的人你也敢看?”
“啊?”一聲詫異地呼聲後接着是瞭然的譏笑:“哦,哈哈,那您快走,快走,孫大人相中的人我們可碰不得!”
“知道就好!”小毛冷笑一聲,馬車便繼續顛簸着向前走了。
雲衍只當聽不懂車外那些人話裏的含義,合上眼皮倚在車壁上休息,面上卻是冰冷一片。
蕭雲?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何脫口就是這兩個字。
正如他不明白爲何明知那人絲毫不在乎自己,但得知軍糧與災糧可能有聯繫時,他還是忍不住要去爲蕭玄珏而進入歷州城一探究竟。
或許,自己早該在十八年前就死掉的心,死的還不夠透徹罷。
×××
蕭玄珏立在窗邊,手中拿的是幾頁信箋,上面寫着雲衍自出皇城後都幹了什麼,夜晚在何處落腳,每餐喫過些什麼,甚至是每日咳嗽了幾聲上面也寫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見信上上寫着雲衍將自己蓋的棉被給了一個小乞丐時,蕭玄珏幾乎氣炸了肺。那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更畏寒嗎,怎麼能把禦寒的東西給別人?
再後來,他發現雲衍不只是將被子送人了,甚至衣物,鞋襪,乾糧,盤纏…只要是能送的全部都送了。蕭玄珏也只得無奈,一邊欣慰着自己的王妃有副菩薩心腸,一邊爲雲衍每日逐漸增加的咳嗽次數而眉頭緊鎖,暗自責怪李安等人怎麼回事,自己私下不是交代過他們,要他們一路照顧好王妃麼,怎麼他們見雲衍把東西都送人了也不攔着些。
“王爺,您都站了半天了,想什麼呢?”張德勝端過來一杯茶。
“王妃走了幾日了?“接過張德勝遞過來的茶,蕭玄珏站在窗邊望着院中的一樹寒梅,淡淡道。
張德勝躬身向後退了一步,拿着托盤的手垂在身側,回道:“回王爺,不多不少,雲公子已經走了剛好十日了。”
“十日啊——”蕭玄珏喝了口茶,似在嘆息,“再有十二日就是除夕了罷,應該是趕不上了。”
“趕不上什麼?”張德勝有些不解。
“沒什麼。”蕭玄珏搖搖頭轉過身將喝空的茶杯交給張德勝便又轉回身去望着那株寒梅,突然道:“你說,那棵梅樹,與他像不像?”
“啊?與誰像?”張德勝又愣了下,只奇怪今天自家王爺的反常,他立在一旁等蕭玄珏繼續說。
過了好久,蕭玄珏才緩緩道:“雲衍。”頓了頓,他繼續道:“你說他像不像這株梅樹,一身如雪,骨子裏帶着傲氣,除非是折斷了,否則是怎麼也不肯低頭彎腰的。你知道嗎,其實他裝病的那段時間纔是我與他相處的最輕鬆的日子,只有那時他才肯稍稍示弱,凡事都要我護着,寵着,所以我才一直不願拆穿他騙我的事…”
“王爺……”聽着人帶了傷感的話,張德勝也忍不住同情起自家王爺來,小聲道:“既然您這麼捨不得雲公子,幹什麼還趕他出王府啊,歷州一帶正鬧饑荒呢,而且現在冰天雪地,他身子又不好。現在可好,全皇城都知道您將他趕出王府了,皇后娘娘爲此昨日不是還傳您進宮麼,雲公子心裏指不定怎麼恨您呢。”
蕭玄珏脊背僵了一下,復搖頭道:“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