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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用叫了,現在侍衛交班…半燭香的時間內不會有人來…咳…”見人爲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蕭玄珏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人雖然不肯承認,但絕對是雲衍。不忍對方如此爲自己擔心,蕭玄珏強笑:“咳,王傑安已經爲我開過藥了,咳咳,不礙事的。”
“你是說…之前你就病倒了?”樊千觴很容易捕捉到話裏的關鍵,心中又是一緊,在宴會上見蕭玄珏咳嗽不止只以爲他是受寒,方纔見他嘔吐也只以爲是他醉酒,哪成想他已經病到這般地步。
“咳…”蕭玄珏笑得有些苦澀,“當我記起自己就是你口中的子晏,哪裏還好的了?”
樊千觴張張嘴:“我…”
“行之…”蕭玄珏輕輕喚了一聲,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真傻…咳…你只知帝王要斷情絕愛,卻不知,那需得是他從未嘗過情愛的滋味兒。”
樊千觴眼中出現幾許茫然,他低頭望着蕭玄珏蒼白的臉色,深陷的眼窩,輕輕覆上他眼角深刻的紋路,心中酸澀地說不出一句話。
“帝王也好,庶民也罷。咳咳,但凡是人,一旦愛了,豈能輕易割捨。你想捨棄自己來讓我斷情絕愛,咳咳,卻不知,那等於拿走了我的心…咳咳,咳咳咳!”頓了頓,他喘息一陣,喫力地仰頭貼近樊千觴的耳側,輕聲道:“你把…我的心…還回來罷…”
溫熱的氣息吐在耳側,樊千觴脊背一僵。垂眸看到歪倒在自己肩頭的人半眯着眼睛意識已經開始混沌,每每閉上眼睛卻又強撐着睜開,期待着自己的答覆。他終於妥協般地閉上眼睛,伸手緩緩將面具揭了下來。
面具下,是一張同樣俊美的臉,不同於樊千觴的是,他的脣色不是水紅,而是淡到近乎透明,下巴的線條也更尖削,帶着倨傲,一雙狹長清雋的眸子氤氳着水光。
蕭玄珏勾起脣角,輕輕笑了:“行之,你回來了。”眼角有淚劃過,滴入雲衍圍敞的衣領,濡溼一片。
“是啊,我回來了,子晏。”雲衍亦低笑,輕輕吻上蕭玄珏的眼角將那些淚水吮吸掉,雲衍將已經陷入昏迷的蕭玄珏摟在懷裏。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張分爲兩半的面具,一半是銀製的,另一半卻是片薄如蟬翼的□□。二者合二爲一,做得巧奪天工。
這時有換班結束的侍衛經過,看到亭中有人,於是大喝:“什麼人在那裏?”
雲衍快速將面具重新帶到臉上,咳嗽一聲,鎮定地回道:“快去通知花將軍和王太醫,皇上昏倒了。”
☆、續·十
“多謝特使救我皇一命。”王傑安爲蕭玄珏診了脈,因爲人是樊千觴救的,所以雖然是外臣卻也讓他跟着進了蕭玄珏的寢殿,有花無醉在,倒不怕出什麼亂子。
“他的情況如何,方纔吐了好多血。”想到方纔,雲衍還是心有餘悸。
見樊千觴對蕭玄珏這麼緊張,花無醉在一旁微微皺眉,不着痕跡地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若有所思。
王傑安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爲難:“特使大人身爲外邦之臣問這些,恐怕不妥吧?”
“我…”
“王太醫,榮俊王不是外人,你告訴他也無妨。”雖然話是對着王傑安說的,但花無醉看的卻是雲衍,並且加重了“不是外人”四個字。
雲衍朝花無醉看了一眼,知道對方有所察覺,不過他這次回來也不是有意瞞着花無醉,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又轉過頭聽王傑安說蕭玄珏的病情。
既然花無醉說可以告訴雲衍,王傑安放下心來,如實道:“皇上三年來不顧龍體安危,打量服用催眠作用的安寢茶,每日都批閱奏摺到三更,長此下來,積勞成疾…而且皇上心中有事鬱結在心,不經疏導,時間久了傷及心肺,纔會咳嗽不止甚至出現心口痛悶、吐血等症狀。”
聽到這些雲衍的臉色有些發白,只不過有面具遮擋對方看不出來,他皺着眉道:“安寢茶?他睡不着麼?”
“皇上確實患有失眠症。”王傑安道:“每日睡眠不到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雲衍心中一痛,望向牀榻上還在昏迷的人,看到蠶絲被隨着對方的呼吸有規律的起伏,知他現在正睡的安穩,心中的痛意才一點點褪去了。
至於蕭玄珏爲何鬱結在心,雲衍沒有再問,而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都是因爲他。他現在只關心蕭玄珏的病情,於是道:“那…他還能不能恢復?”
“想要痊癒並不難,只要皇上的心情好些,別太操勞,身子是可以調養的,畢竟皇上以前身體一向很好。”王傑安道:“只是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儘快讓皇上喝下藥去。老臣三日前爲皇上開的藥,現在可還未喝下一口呢。”
雲衍的眉峯越來越高,不喝藥病怎麼能好,那人未免太過任性了些,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該說的老臣可都說了。”王傑安看着花無醉道。
花無醉“唔”了聲,點點頭,又打量雲衍一番,忽而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他拍拍王傑安的肩膀道:“王太醫,本將軍隨你去抓藥。”又對雲衍笑了笑:“這裏就有勞特使大人了。”
等人都出去了,走到牀邊細細打量正昏睡中的人,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着這個帶給自己無盡痛苦卻又讓人割捨不下的男人。
這個人讓他明明已經走了,卻還是放心不下,藉着求和的名義想再看他一眼,想知道他三年來是否安好,卻看到他病重吐血的樣子。
如今的這個人在面對自己時再不復從前強勢的樣子,看着他雙目緊閉眉峯微起,因爲消瘦而凸起的顴骨蒼白的臉色,以及…眼角再難遮掩的痕跡…
“你想讓我斷情絕愛!你夠狠!現在我不僅沒有愛,連心都沒有了!”
那一刻,心中的痛意是如此的清晰與真實。記憶中,這個人何時有過這般脆弱無助的時候?
是自己錯了嗎?自己三年前選擇離開真的是爲這個人好嗎?
“子晏…是我錯了嗎?”輕顫的指尖拂過蕭玄珏皺起的眉心,劃過眼角的紋路,覆上他乾裂的脣瓣,雲衍紅着眼睛描畫着他每一寸輪廓,輕聲道:“對不起,是我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對不起…”
“雲衍…”許是做了夢,或者是脣上隨指尖移動帶來的微癢觸感驚動了沉睡中的人,蕭玄珏不安的戰慄了一下,緊皺的眉峯凝出大顆大顆的冷汗,“雲衍…不…不是這樣的…你是誰…啊…”
“子晏?”見此雲衍忙抽回手輕輕拍打着蕭玄珏的面部,俯身輕喚:“子晏,我在這裏,一直在…”說着將對方因爲不安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