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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玄珏擡腳在轎門上踢了一下,然後伸手掀開轎簾要把樊霽芳迎出來,無意一瞥卻是詫異了一下。雖然帶着鳳冠蓋着蓋頭,寬大繁複的喜服讓人無法確定她的真實身量,但看起來就已經比一般女子高挑許多,而且肩背稍寬。不過西疆大多人高馬大,她是西疆的公主,高大些也無可厚非。
消去心頭疑慮,蕭玄珏伸出手,儘量用溫和的聲音道:“公主請下轎罷。”
對方擡手輕輕將玉指搭在蕭玄珏掌心,讓他只能握住自己的指尖,隨着蕭玄珏的牽引下了轎。
喜婆又道:“請新娘邁火盆!”立刻有人將正燒着的木炭用金盆端到路中央。
蕭玄珏牽着樊霽芳,一步步走的極慢。六年前,他也踢過轎門,卻從沒有如此耐心地牽着那人的手,陪他從下轎一步步走到新房。跨火盆,拜天地,和交杯酒…所有的這些,都被他省掉了罷。
走到火盆前,樊霽芳已經擡腿開始邁了,蕭玄珏卻被煙火嗆得眼睛發酸,眼前模糊一片,再看身邊這人,似乎已經變成了雲衍。到底是欠他太多,甚至連一個完整的大婚,都不曾給他。
“當心。”怕對方被火盆絆到,蕭玄珏側首在樊霽芳耳側輕聲提醒。
樊霽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喜帕晃動一下,隱約摟住她略顯尖削的下巴,也只是一閃而過,沒有人看清。
邁過火盆,再往裏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曦鳳宮。因爲曦鳳宮是皇后的寢宮,所以禮堂和新房都在這裏。
“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拜堂!”喜婆在禮堂上高喊。
蕭玄珏牽着樊霽芳進來,二人並肩立在中央。
“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朝外深深鞠下一躬。
“二拜萬民~”
二人回身對着八仙台上供奉的“麻、黍、麥、稷、菽”等五穀深深鞠下一躬。
這是樊霽芳的意思,在和親最初,她便讓樊千樺提前告知蕭玄珏,說他的父皇母妃皆已不在人世,沒有長輩,拜不得高堂。但百姓是國之根本,也是君主和大臣的衣食父母,只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生活富足,國家才能富強。
這也是蕭玄珏在感情之外,真正欣賞樊霽芳的地方。他也因此相信雲衍說的,如果必須有一個人取代雲衍成爲他的皇后,樊霽芳是最佳人選。
“夫妻對拜!”
二人轉身,相對而立,當樊霽芳弓下身時,蕭玄珏卻沒有動。
夫妻對拜…夫妻…這一拜,二人的關係便會確立。
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行之,你可知若能不離,我甘願白首…
可你在哪裏?爲何送親的隊伍裏沒有你?雖然常通書信,但我最想看到的不是泛黃的信箋,而是你啊…
“夫妻對拜~”喜婆又叫了一聲。
察覺對方依舊沒有要動的意思,樊霽芳輕輕扯動蕭玄珏的衣角。
“皇上,夫妻對拜啦!”喜婆提醒着蕭玄珏。
微微皺眉,黑沉的眸子注視着眼前的人,對方保持着俯身的姿勢,一直在等他拜堂。
他答應過雲衍會善待她,也答應雲衍會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可是,心中就是有個聲音在說他不想!他想要的只有一個,從來只有一個!
可…閉上眼睛,蕭玄珏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拜了下去。
這是他與雲衍在信中的約定。
“禮成~送入洞房~”
洞房就是皇后的寢宮。
蕭玄珏牽着樊霽芳的手,將她帶去寢殿,引着她坐到喜牀上。樊霽芳便乖順地並腿坐好,挺直脊背,雙手放在腿上一動不動。
知她是在等着洞房,但所有的他都可以滿足他,卻唯有這一件事不行。想了想,蕭玄珏認爲還是在大婚之日就說清楚比較好,畢竟他們以後也不會有夫妻之實。
於是蕭玄珏與她保持一段友好距離,緩聲道:“公主,朕有一事要說。聽了後也許你會動怒,或者要毀了這樁親事,不過都沒關係。朕只希望你能仔細聽清楚。”
樊霽芳點了點頭。
蕭玄珏繼續道:“朕有心愛的人,雖然他是一個男人。這在公主看來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在朕心中,皇后的位置一直是屬於他的,哪怕天下人反對,只要他點頭朕就可以放下一切。所以,朕不會碰你,這一點朕希望公主要做到心中有數。”
樊霽芳再次輕輕點頭。
“公主明白就好。”蕭玄珏的沉重神色放鬆幾分,既然話說清楚了,他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了,所以轉身要走。
“方纔見你不肯拜堂,我還真怕你再次丟下我走了呢。”身後傳來一聲清冷含笑的聲音:“子晏,難道這次你還要留我一人在新房自己掀了蓋頭不成?”
“?!”蕭玄珏定住,這個聲音…猛地轉身極步走到牀前一把撩開喜帕,只見那人未施粉黛眉眼含笑,色淡而薄的嘴脣上揚起一個輕佻的弧度。
一切變換的太過突然,蕭玄珏只感天旋地轉,踉蹌着險些坐倒,卻被對方及時扶住胳膊。半響他才顫抖着雙脣,不確定地喚了一聲:“雲…衍?”
雲衍起身,執了蕭玄珏的手將人往桌邊帶,笑道:“我們去喝交杯酒罷。”
任人拉着,蕭玄珏還是有些發懵,步子邁的極爲遲緩,只怔怔望着在前面走的人。自己不是在做夢罷?
雲衍胳膊上使了勁兒將蕭玄珏拉過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一杯塞進蕭玄珏手裏,一杯自己拿着,眨眨眼睛笑道:“六年前你欠我的婚禮,喝了這杯,纔算一件件補齊了哦。”
“……”望着人的笑臉,在他發怔的時候雲衍已經抓着他的胳膊半強迫使得將交杯酒喝了下去。熱辣的酒水滑入口腔,這才讓蕭玄珏真正回了神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便不肯再喫虧半分,道:“好啊你,又騙我,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說着撲上去將人摟住,卻不捨得真的動手,只將下巴抵在人頸窩軟聲道:“你又騙我,騙得我好苦。我再經不起你這樣折騰了行之,求你以後再不要將我推給別人,我愛的是你,你明白嗎?行之啊…”
聽着人如泣的告白,雲衍心中酸澀,輕輕環住對方的腰回抱着這個值得自己一生守護的男人,雲衍重重點頭:“再不會了,今天我們踢轎門、跨火盆、拜堂、喝合歡酒…所有成親該做的事都做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我們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蕭玄珏低聲重複了一遍,緊緊擁住雲衍好像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再不分開。突然他一把將雲衍打橫抱起,皺着眉搖頭道:“不對,還有一件事沒做?”說着就往喜牀邊走。
雲衍亦皺眉:“什麼事還沒做?”
將人丟在牀上,蕭玄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