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汇报1 作者:贰零肆柒 ·正文 “民主国家所谓的三权分立、或者說所谓的制度决定论其实是個笑话。`就像你沒办法用鹅卵石砌成一栋大楼一样,你也沒办法让一群完全自私的人建立一個稳固的国家。即便建立,国家也是摇摇欲坠的,一旦有外力冲击,這栋看似雄伟的大楼就会土崩瓦解……” 通化大学堂内,每月都要来上一课的杨锐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只是,碍于当下形势,几個学生高举手提问,其中一個得到准许后起立道:“請问先生,您說的是我們中华嗎?” “你看我們像嗎?”杨锐笑着反问,這些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在他看来幼稚的很,但却不乏年轻人勇气和聪慧,相信悉心培养后,這一代人将具有真正的美德。 “学生以为非常像。”年轻人一本正经的点头。“稽疑院和内阁诸公与虎谋皮、以邻为壑,定会重演当年宋金海上之盟,日本一去,沿海诸省无险可守、膏腴之地旦夕不保。” 学生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杨锐追问道:“那你說說,为何京师诸人会重蹈宋人覆辙而不自知,反而认为自己做的非常对。” “這……”对于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来說,這個問題显然太深了。虽有几個学生起立答‘京中诸公太自私了,’‘那些草包害怕了’之类,杨锐還是摇头。见学生半天都說不到点子上,他只好叫上来一個老实学生,低语两句再让刚才那個提问的学生也站上来,之后就笑退一旁了。他這边笑。先上来那個学生突然打了提问学生一耳光,‘啪!’的一声。声音异常响亮,提问学生嫩脸当即红的发肿。 “你!你干嘛打人?”抚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被打的学生怒指对方,又委屈的看向一侧的杨锐。他越是這般,打人学生继续扇耳光,再吃一记耳光后,反击才开始。 “停!”杨锐喝了一声,鞭子也打在讲台上,‘砰’的一声四座皆惊。“這只是一场试验。”杨锐解释道,却并未让两人下去。“這场试验解释了刚才那個問題——为什么当今朝堂诸公会重蹈宋人的覆辙。不是太自私、不是太草包、太怂,而是他们和宋人一样。忘记自己野兽的本能。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只懂用脑子思考。 与金国签海上之盟的宋人是這样想的:辽国欺我久矣,而金国却是他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因而宋金结盟合乎逻辑常理、說不定南北夹击下,自己就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而金国确实比辽国能战,可我有燕云十六州在手,何惧金人? 思考、理性;理性、思考……”杨锐重复着這两個词,又看向被打的那個学生:“這让人感觉无比正确的东西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害人害己。比如刚才:你吃第一记耳光的时候就打回去。那绝不会吃第二记耳光。为何如何,因为你的头脑在思考:他为何要打我?我平日裡并未惹他、他居然在老师面前打人,打人要被学堂开除的……” “想的是這些嗎?”杨锐說完对着那個被打的学生问。` “是,先生。”一会功夫。白嫩脸蛋此时肿的像個馒头。“我就担心被学堂开除……” “那我问你,打架被开除的规定是谁定的?”见他還是心有制肘,杨锐再问。 “是师长们定的。”馒头脸再答。 “我再问你:老林子裡有规矩嗎?”杨锐继续问。“当今世界国与国有规矩嗎?” 眼睛眨了几眨。馒头脸终于开窍了,他想笑却又痛的撕牙咧嘴。“沒有规矩,先生。” “因为考虑别人定下的规矩而忘记自己的本能。這就是你的教训。”杨锐看着他和蔼的赞许,而后看向课堂裡的学生,“你们记住:祖宗赐予我們的本能比我們自己的脑袋好用百倍,但总是有人傻瓜的认为理性万能。理性真正能做到事情仅仅是在你選擇之后,而不是在你選擇之时。另外,天下沒有别的规矩,除了這三條: 第一,就是勇敢。一個怯弱的人永远不值得信任,他就像河边的鹅卵石一样四面光光,平日裡這些人温文儒雅、知书达理,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为了能活下去,他什么事情都說得出来、都干得出来,所以我一直說勇敢是美德的基础。 第二是虔诚。如果說勇敢就是美德,那亡命之徒显然要另当别论。并不为自身利益的勇敢才是真正的美德,而要做到不顾私利的勇敢,只能是虔诚信仰。死确实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结束,可谁有能否定死不是下一個世界的开始? 第三则是守诺。唯有勇敢而虔诚的人才能守诺,那些鹅卵石想守却受不住,亡命之徒为了私利又不屑于守。這就回到之前我們那個话题:所谓的权力制衡和制度决定论。在一個满是鹅卵石的世界,权利无法制衡,因为找不到支点;同样,在一個满是亡命徒的世界,再精巧的制度也等于虚无,因为根本沒人遵守。国民的品性和美德才是国家的未来,這样的国家需要三权制衡嗎?不需要;需要精巧的制度嗎?也不需要。 因此我們可以說,当一個国家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三权制衡或者制度上时,她离彻底崩塌那一天已经非常近了。制度之所以還能建立,是因为她的国民還沒有完全卵石化,還能提供一個较为牢固的支点让权力互相制衡,但這离国民彻底卵石化不太远了……” 刚刚好說到這裡下课铃就响了,王季同意外的出现在教室门口。待杨锐出去,他笑着道:“竟成你又在忽悠年青人……” 沒想到王季同居然会直接跑到学堂裡来,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的杨锐不好意思的笑:“老儿不死是为贼。這哪叫忽悠,這叫启蒙懂不懂?不教育他们以后走错了路怎么办。”他半真半假說罢又道:“你怎么来了?有急事难道。`” 王季同本還想取笑几句。见杨锐问正事,当下道:“确实有急事。” “嗯。說說。”杨锐负着手和他走向校园深处,徐财根几個在一边跟着。 “大公报出了一片文章。主要是分析美国不与我們签约的种种原因。”王季同递给一张报纸,“說的那几條我看就是两点,第一是美国担心我們无法真正的局外中立,第二则是我們這個国家還不够民主。這两條都直指关外封地。” “呵呵……”杨锐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把报纸還给了王季同,這大公报实际上已成了大中华的公知日报,倍受嘴炮们追捧,宛如后世南方。“顾维钧被美国人赶出了白宫,他们又开始把問題往我們身上推,我怎么越看這些人越觉得他们缺德啊。” “确实挺缺德的。”王季同同意。去年六月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他对国民党诸君另眼相看,他们和陈其美之流唯一的区别就是沒有直接派人杀人了。“不過现在他们正在舆论造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有人向稽疑院提交收回封地的议案。” “********嘛,老套路了。”杨锐走在林荫道上,四处都是绿意。 “那我們……该怎么办?”王季同倒沒他這么闲适,转头紧紧盯着他看。 “這還不简单,先下手为强好了。”杨锐道,“你回京后召开一個新闻發佈会,就說如果美国真同意签约。理藩院這些人,关外這些封地,都可以交换给国家。但那时候话也要說清楚,如果人家根本就不想签约。内阁只是拿着美国鸡毛当令箭,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可以這样?”王季同来的时候很是担忧,沒想杨锐当场就答应了。 “怎么不可以這样?”杨锐反问。“這個球他踢過来我們不好接,不同意那些嘴炮又咬鼓噪說我們不顾国家安危、国计民生了。可如果我們抢先踢過去。那他们就要被动了。上台一年,谈判一年。盟也退了、侨也撤了,嘿嘿,美国人的屁都沒有带回来一個。” “可這要怎么做?”王季同還是不清白如何操作。“就开新闻發佈会就行了?” “全国通电啊。我带头就是了。”杨锐想到一個民国常用的招数。“你回京后就联系各大报說要开新闻發佈会,內容先别說,待人来了,我們這边再联名通电,內容大致就是为了签约,我們的封地可以交换国家,但要强调,封地交出去后,谁来保证美国人签约?要知已经有前车之鉴了,去年退出东亚同盟,美国人不照样不和咱们签约。” “你是真交還是假交?”王季同有些迷糊,“要真签约了呢。” “真交假交都一样。”杨锐道,“真交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你就放心吧,除了蒙古那边有些麻烦外,东北這边沒有麻烦。真要靠封地挣钱,真就小看了我們了。” “可他们還說岷王也不能留……”封地是一件事,岷王则是另外一件大事。“還有国教、亚元也要废除。” “亚元不是問題,现在市面上华元并未兑换完,亚元和华元混用,反正都是一比一。”杨锐道,“国教也沒問題,朱宽肅那边倒有些麻烦,不是让他退位麻烦,而是蒙藏回三地麻烦,這個国家的关外部分可是全靠朱宽肅得以维系的,他们是对朱宽肅這個假皇帝效忠而不是对汉人效忠,朱宽肅一去,蒙藏肯定会想着独立。” “竟成真的要一退再退?”王季同见杨锐神色认真,感觉很是不信。 “不是我一退再退,而是他们一逼再逼。”杨锐道:“如果像上次那样稽疑院三分之二代表赞成,我們不退就是违宪。他们也看准了這一点,所以用战争要挟稽疑院。這和当初孑民用枪毙威吓代表毫无差别,不過一個是自己举枪,一個是狐假虎威,再辅以和平的名义。” “那我們就接着退?”王季同点头,他认同杨锐的观点,和平在那些嘴炮手裡倒成了一件攻城拔寨的武器。谁不同意谁就是反和平的好战分子。 “都可以退。”杨锐手举起来,但沒有挥。“包括朱宽肅退位。”他說完又带着些愤恨。“若不是我們已经有了计划,我倒想退到美国海军陆战队重新占领北京。然后再看他们怎么墙间城裡的女人和学生。” “竟成又何必和那些人怄气。”王季同知道杨锐动了真怒,出言劝解。“不過,你說兄弟会那些人怎么這么不知礼义廉耻呢?” “他们要民主啊。”杨锐冷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为带路党,美军入驻后,国内各大势力洗牌完毕,他们就是這個国家的贵族了。我們能到今天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他们凭什么?就凭他娘的那张嘴?真是******下贱!” 感觉杨锐火气越来越大,王季同当即转而问道。“好了,不說這事,京城那边就交给我吧。对了,我听說整個战争计划已经做出来了?你要怎么打?我這边又要怎么配合?” “怎么打?”杨锐四周环顾一眼,见已经身在密林裡了,护卫们在远处若隐若现,可他還是指着不远的溪水道:“去那边說吧,凉快些。”待走到溪水旁他才道:“今天是周日,明天周一日本政府就要对华盛顿白宫下最后通牒了。” “真的?”虽然感觉战事迫在眉睫。可听闻就是明天,王季同還是吃了一惊。 “是。最后通牒的時間是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之内,美国海军必须撤出马绍尔群岛,并向日本政府正式道歉、以及赔偿一切损失。”杨锐道。“美国人肯定不答应的,所以日美宣战就在四天以后。” “那我們呢?”王季同关切道,“我們怎么办?” “我們?京城那班人肯定会宣布局外中立了。”杨锐道。“之后就是不管他们做什么。美国人都会打過来,然后就是倒阁。我們上台,最后中美互相宣战。”說到這裡杨锐想到在菲律宾的麦克阿瑟。這個歷史上十三年后犯境东北的人,到时候肯定会犯境台湾。“這個時間大概是今年年底。也就是說,神武二十八年是战争的第一年。” “嗯。”王季同此时已经从震惊只能回過神来,他追问道,“然后呢,要打几年?” “总参的计划做到神武三十四年,也就是七年。”杨锐道。 “打這么久?”王季同记得之前說的只是五年,不想這却是七年。“我們的国力能承受得了?” “那要看怎么打了。”杨锐道。“如果整個亚洲和南美洲都拿下来了,以战养战是完全沒問題的。总后光庭的意思是单凭东亚三国能打五年,第六年国力就要明显下降了,国内物价也会飞涨。如果我們能控制南美和亚洲,那么亚元或者军票便能在這些国家广泛流通,這将让战争得以维持下去,直到最后的胜利。” “不是打算用混元弹么?”王季同当然明白军票代表什么,不過他想到的是混元弹。 “混元弹将会让這個世界一直持续和平,对文明不利。”杨锐道,“对我們也不利——一個屁大的国家只要有混元弹,我們就不好用强,只能任他胡作非为。以后的世界,我們是领袖,谁做错了就要教训谁。如果大家都有混元弹,那要教他们做人就很不方便了。不過也不是真不用,”杨锐有些反复道,“只是不对人用。” “不对人用?”王季同诧异,他忽然想起了一份报告,道,“你是要空炸?” “是,空炸。一炸底下的电灯电话、电报蝙蝠就全完蛋,登陆时肯定要用。”杨锐道。“這样混元弹在高空炸,美国人最多看到火光,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省得他们仿制。” “那菲律宾呢?”王季同再问第二個問題,這也是之前說好要用混元弹的地方。 “只要我們夺取了西太平洋制海权,菲律宾就是一块死地。”杨锐道。“他们只能炸沪上以南的城市,炸不到北面。按既定的计划,明年春天我們就将和美国海军還有皇家海军在菲律宾海域决战。” “皇家海军……”王季同這次真的是吃惊了,他差点跳了起来,“英国人真的要参战?” “美国海军上個月就在新加坡和香港设岗了。”杨锐道,“犹太人那边的消息是:如果英国不参战,那么战后美国将在整個亚洲推行门户开放政策,包括印度在内的英国各殖民地都会独立;而如果参战,這些利益可以保留。” “原来是這样。”王季同无奈道,此前大家都认为英国会中立,不想她居然被美国要挟。 “就是這样。”杨锐苦笑道,他之前也以为狡诈的英国人会中立,可滑的怕横的,英国不想下场也得下场。“那就要看英国人派多少航母来了。以现在的估计,明年决战我們将有十四艘航母——日本人今年会偷偷造四艘,美国人也就是十四艘,英国那边航速三十节以上的……,勇敢、光荣、皇家方舟,還有马上要下水的光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