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錯了
漸漸地,她便不再懼怕於他,甚至敢在他面前,言稱郡主因被他誤解,而茶飯不思。
可現如今,她再不敢如此了。
阿蠻並未應答她的話,只是坐在牀榻上,擁被而坐,她只覺脊背發寒,手腳都發涼。
竹香也有些怔怔,只緊緊握着小郡主的手,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又試探着開口:“不若送信去吳越,請王上派人來接?”
蕭譽回到臥房,推門後徑直往牀榻走,一眼便瞧見主僕倆這般模樣,又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由得腳步一頓,神色變冷。
他刻意弄出的聲響並不低,本想早早回臥房,又覺頗爲難以面對阿蠻,只踟躕許久,才磨磨蹭蹭去浴房衝了個涼水澡,轉而想以拿睡袍爲藉口進臥房。
未曾想,一進屋,就瞧見這場景。
竹香回過神,偏過頭,便瞧見蕭譽,眼眸一下睜大了,急急上前施禮。
她垂着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阿蠻在牀榻上,並未動彈,只擡眸,安靜看他。
蕭譽走過去,看向地上跪着的竹香,字字清晰:“你要送信回吳越?”
他聲音裏明顯帶着冷意。
竹香瞬間臉色發白,幾乎以頭磕地了。
阿蠻不忍,小臉亦板起來,儘管心內慌慌,卻依舊故作鎮定,訓斥竹香:“出去!”
竹香並不動,她生怕王爺會遷怒小郡主,一咬牙,忽而擡起頭,望着蕭譽:“婢子是想送信回吳越,不過是因爲王妃最近越發的想念故土,而現在,封丘距離吳越不遠,婢子斗膽纔敢出了主意,想讓王妃回吳越探望,以解相思。”
她平日裏概也是迷糊,時常分不清別人言語中含義。
如今卻難得思路清晰。
阿蠻又看向蕭譽,他現在神色不明,竟絲毫叫人看不出情緒。
蕭譽神色不變,看着阿蠻,卻是吩咐竹香:“出去。”
竹香忍不住看了眼小郡主,見小郡主並未慌張之意,才起身出了臥房。
臥房內的燭火輕輕搖晃。
阿蠻被他這般看着,竟不由得緊張,嘴角輕輕抿了下,可並未主動開口。
她想起今日,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裏面充滿猜忌。
蕭譽剛剛因聽到她侍女一句要回吳越,心情本就越發的糟糕,如今她竟對自己不聞不問,更讓他的臉色控制不住的難看起來。
阿蠻見他不動,只以爲他在等自己服侍,稍稍遲疑,她從牀榻上起身,望着他開口:“夫君是要就寢?”
蕭譽擰眉,又緩緩地舒展,冷淡地嗯了一聲。
阿蠻不再看他了,很是乖覺地在他上了牀榻後,主動去熄燈,而後才摸黑,又重新回到牀榻上。
蕭譽等她睡了下去,想要開口和她說說話,轉過臉去看,卻見她忽而翻了個身,將身子轉了過去。
他只能看到她的後背了。
這一下,他再也說不出口了。
如此折騰,這一夜已經過去大半。他白日裏從睡夢中清醒,猛然得知城防圖被盜,第一時間就懷疑了她,並且對她發怒,而後將她扔在府中,盛怒中去了營地。
而後回府,想象中,她該怯怯撲向自己,卻並沒有發生。
他才驚覺,她竟與自己印象中阿蠻有所不同。那種細枝末節的感覺,尤其是當她真的在一刻鐘以內,將看過的那幾頁書,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
在記憶中,都是沒有的。
她本就是身嬌體弱,該可憐可愛地依附於他。可如今,他心中竟隱隱生出了不確定之感。她根本不需要他爲她查明證據,洗脫嫌疑,她自己便有本事,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種感覺,讓他難以入眠。
阿蠻自然也並未入睡,但她並不想面對蕭譽,並且和他說話,這麼將半張臉悶在被子裏,過了許久,纔有了睡意。
蕭譽耳邊聽着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心中卻越發得悶,只覺得她剛剛雖然對自己軟聲細語,卻分明是冷待自己了,尤其是現在,她翻身過去。
他又偏過頭看她,到底沒忍住,長臂一伸,便將手伸了過去,緩緩地放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身上竟有些發涼。
他這般碰觸她,她一動也未動,並未理睬他。
蕭譽只覺心中不安,稍稍遲疑,又再次將手往過去伸了一些,見她依舊沒有反應,他便鬆了口氣,整個人忽而從她背後貼了過去,手臂搭在她柔軟的腰肢上,將人往自己懷裏按了按,脣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開口:“蠻蠻是惱了?今日是我不對。”
他手重重按在她腰上,等待她的迴應。
阿蠻本快要睡着,但又被他弄醒,此時睡意全無,只閉着眼一聲不吭。
蕭譽沒有等到她的回話,手不禁從她睡袍中探了進去,順着腰肢漸漸向上,昨夜渾身舒暢的感覺似乎又甦醒過來。
他不禁湊上前,將臉靠在她的肩窩處。
他呼吸灼熱,阿蠻實在有些受不住,伸手將他大手給按住,身子也無聲地往前躲了躲,聲音含糊:“夫君,蠻蠻累了。”
她這般,今日確實疲倦。
蕭譽喉嚨微動,忽而收回了手,身子又退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阿蠻並未在意,將被子往身上拽了拽,重新閉上了眼。
次日清晨,阿蠻醒來,蕭譽已經不在府中。竹香進屋伺候梳洗,竟也變得小心謹慎,只總拿不安的眼神望着小郡主。
阿蠻倒是鎮定,如常梳洗完,直接拿起昨日看過的道家兵書去看。
蕭譽早早去了營地。
石山衝進營帳,怒氣衝衝:“王爺!果真就是那個叫蘇敏的僕婦!買通府中幾個僕從,進了書房,偷走了城防圖!”
蕭譽想起那個僕婦,臉上露出厭惡之色:“施以車裂之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