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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深剛纔是不是說了句去車上?他是開車過來的嗎?
溫窈窈心臟一緊,下意識支起耳朵,想聽肖瀟繼續說下去。
但卻沒了聲響,倒是楊孟凡,不知道在看什麼,尖叫着說了句“啊啊啊也太撩了吧”以後,陷入同樣的安靜。
溫窈窈心亂如麻,屏氣凝神地等了一小會,還是忍不住取下衣服,小聲問肖瀟:“你剛纔在說誰呀?”
“嗨,沒誰,就我微信裏有人發了條朋友圈,說他朋友凌晨三點離開酒吧,開車去見自己才分開三天的女朋友。”
溫窈窈“哦”了一聲,臉上淺淺蒙着層自己都未察覺的黯淡,正要笑自己怎麼能那麼自作多情,就聽到肖瀟又慢悠悠地拖長音:“不過這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
溫窈窈一愣,緊接就看到肖瀟解鎖手機,瞬間亮起的屏幕正對着她——是備註爲“鍾老闆”的暱稱發的朋友圈,配圖是一張高瘦挺拔的背影。
穿着黑色的夾克衫,腳步匆忙,被昏黃的光線暈染出不合時宜的迷離。
正是薄時深。
溫窈窈後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又氣又心疼。
他瘋了嗎?!熬夜開車還酒駕,隨便哪項稍有不慎都足以要他命,他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身體啊!
溫窈窈氣急,摸出手機給薄時深發微信,劈頭蓋臉就是一堂思想教育課。
然後,對方回了驢頭不對馬嘴的幾個字:【你心疼我?】
溫窈窈:“......”
現在是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
但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臉,被這句話分毫不差地戳中了她一直沒敢正視自己的心,努力保持鎮定:【沒有,你想多了。】
【然然舅舅】:可你臉紅了。
溫窈窈嚇了一跳,下意識捂住發燙的臉頰,心說這人是長了透視眼還是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啊?怎麼連這都知道。
沒等她辯解,對話框又毫無徵兆地蹦出數條新消息。
【然然舅舅】:不用捂臉,我都看到了。
【然然舅舅】:臉很紅。
【然然舅舅】:耳朵也很紅。
【然然舅舅】:像只可以喫掉的小兔子。
每條都真實的像站在她面前,點點曖.昧沿着字裏行間無聲溢出,彷彿還能隔着屏幕感受到男人幽深的視線。
溫窈窈慌亂無措,就差把整個人當場埋起來,忽然聽到肖瀟“咦”了一聲:“大帥哥動作這麼快的嘛?已經追上我們啦?”
她一扭頭,這纔看到她們坐的婚車旁邊不知何時多了輛與她們並行的越野車,車窗半降,映出男人英俊的側顏。
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是被朝陽渲染的笑意。
溫窈窈:“......”
他什麼時候跟上她們了?!
第一反應就是去關車窗,手機忽震。
【然然舅舅】:剛看見我就關窗戶,是不是太欲蓋彌彰了點?
溫窈窈不爭氣地縮回手,小腦袋往裏藏了藏:【沒有】。
薄時深一挑眉,透過清晨的光看到少女又慢慢染紅的耳朵,按下語音:“窈窈,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臉紅?”
溫窈窈:“......”
啊啊啊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一撒謊就臉紅的破毛病,但她懷疑他有讀心術。
按在按鈕上的小爪子經過十幾秒的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心一橫眼一閉給按了下去,車窗緩緩升起,阻礙了薄時深穿透陽光的視線。
薄時深低低地“嘖”了一聲。
改爲微信調戲。
【然然舅舅】:“心虛了?”
帶着笑意的低沉嗓音慢悠悠響起,彷彿男人的呼吸在她耳邊撩撥,溫窈窈本能激起一陣電流,忙把手機拿遠,不想突然外放的聲音清晰傳出,“小兔子,你是乖一點自己把車窗搖下,還是和我連視頻?”
肖瀟:“......”我草草草她收回薄總裁追人不給力的話,這特麼的誰能頂得住!
楊孟凡:“......”她離開燕華的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冰川大帥哥居然變成了放電機,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啊嗷嗷嗷!
溫窈窈一張小臉瞬間僵硬,由白轉粉,然後慢慢地成了紅燒兔頭,被舍友們八卦的小眼神一掃,這才倏然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調低音量按滅手機屏,又羞又無措。
他怎麼、怎麼能、能這麼喊她呢!
不再震動的手機安靜下來,扣在車座,貼着溫窈窈的裙襬當模型機,但時不時漏出的一絲光亮,還是不可避免地牽動着溫窈窈的心。
她魂不守舍地裝了一會死,終於還是忍不住,偷偷拿衣服蓋住頭,解鎖屏幕。
【然然舅舅】:不想視頻就不視頻。
【然然舅舅】:只是幾天沒見,很想你。
【然然舅舅】:沒有酒駕,也沒有熬夜,司機開的車。
男人嗓音溫柔,像在哄她,溫窈窈那點自己都不知道因何而起的小別扭,瞬間不爭氣地煙消雲散,頂着依然害羞的小臉,正要回復,對話框彈進一條新微信。
“還在生氣嗎?別生氣了,是我不對,我不該晚上開夜車,不該去酒吧喝酒,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語氣微頓,停了一秒,低沉清冽的嗓音輕輕地沿着她耳畔下滑,落在她心上,“我還沒有找回跑丟的小兔子,怎麼捨得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溫窈窈:“......”
這話她沒法接了......
婚禮結束,幾人和吳沫告別,肖瀟和楊孟凡看眼混進酒店的一輛豪車,默契對視一眼:“寶貝兒,別讓人家等急了,我們先撤了啊,回去後咱微信詳聊。”
說完,一邊衝滿臉寫着百口莫辯的溫窈窈揮揮手,一邊光速撤退,經過朝溫窈窈走去的薄時深時,還衝他高喊了句“乾巴爹!”
溫窈窈窘迫扶額。
差點兒沒嗆到。
偏生向來高冷的薄總裁竟然還回應了,輕輕一點頭:“謝了。”
溫窈窈:“......”
謝個大頭鬼啊!
薄時深走過來時,就看到小姑娘又羞紅了臉,小腦袋都快要垂到了地上,無聲一勾脣,傾身靠近:“地上有錢?
低沉如霧的呼吸輕緩掠過,沿她耳垂稍縱即逝,溫窈窈渾身不受控地一陣酥.麻,身子下意識後退:“沒、沒錢。”
薄時深“嘖”了一聲:“那你老盯着地上,我還以爲地上有錢。”
溫窈窈:“......”
因着薄時深這句話,溫窈窈不好再繼續盯着自己腳尖看下去,只好仰起頭,無處安放的視線從遠處走遠的賓客,再到近處靜謐的樹林,終於強裝鎮定地落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然後,跌入了男人深邃星眸。
深不見底地溫柔包裹着她,只映出獨她一人的小小身影,不知這樣藏了多久。
她心跳一陣擂鼓,在男人向來清亮的瞳仁上捕捉到很淺的紅血絲,忽然意識到,即使他說了是司機開的車,可他應該也是一宿沒睡,不然只留下一個人開夜車,很容易犯困出事。
想到這,脫口而出的責備裏帶着無法掩飾的心疼:“爲什麼要過來找我?我下午就回去了呀,你這樣真的很不安全。”
“我知道。”薄時深開了口,嗓音有點點暗啞,“可我想見你。”
溫窈窈一怔,第一次在男人往日冷冽至極的眼神,讀出了他無法克.制的濃情——像冰川下爆發的岩漿,藏滿滾.燙。
“爲、爲什麼要見我?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工作——”
沒能說完。
“窈窈,我在追你。”那岩漿燒得更燙了,幾乎要把她靈魂吞噬,藏進星河,“我再不說,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曾經有那麼一個瞬間,鋼鐵直女的溫窈窈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愛情,她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是獨屬於她一個的蓋世英雄,他不需要特別有錢,不需要偉大得能影響很多人的命運,甚至不需要帥得人神共憤,長得順眼合她眼緣即可,唯一算得上苛刻的要求就是需要懂她愛她支持她,理解她身爲幼師的職業信仰,也願意陪她一起努力上進——她猜中了故事開頭,卻沒猜到故事結局。
上天的確賜她了一個樣樣合她滿意的意中人,卻是足夠拯救銀河的SSR級別的稀有物種。
溫窈窈徹底懵了。
懵到她混亂無序的語言系統在漫長的死機以後,終於短暫迴歸正常,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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