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戈嘯鐵馬

作者:慕容湮兒
傾世皇妃!

  第五章金戈嘯鐵馬

  出汴京城時,城門已經關上,我亮出丞相的令牌,他們就立刻打開城門讓我出城,一路上暢通無阻。

  一路策馬奔馳,也不敢稍做歇息,生怕一停下來就會被丞相府的人追上來。離開汴京也有一個時辰了,蘭蘭與幽草應該已醒,她們會怪我嗎,還有連城,當他知道我欺騙他逃跑了,會有多麼憤怒與失望。我只能對其說抱歉,亓國有我的恩人,有我牽掛的人,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碧雲天,山映斜陽天接水,翠柳成陰。

  策馬飛奔了一夜,我與馬兒早已經累的疲憊不堪,酷熱直逼我全身,實在受不了真燥人的天氣,便在一個自認爲很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臥靠在一棵參天大松下小憩。暗暗告戒只要睡一小會就好,雖然我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可當我醒來之時,夕陽暮色已近。

  暗罵自己的貪睡,再望望原本栓在溪邊石上讓它進些青草溪水補充體力的馬,竟不知道何時已經沒了蹤影,我氣的乾瞪眼。心下又是一陣擔心,萬一連城趕了上來怎麼辦,我可不願意才得自由又被他再次擒了回去。

  轉念一想,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因爲此次我選的回亓國路線是一條令人意想不到的路線,這樣我就可以避過那些自以爲理所應當的追兵。

  很簡單,將原本的路線換成從洛陽過再直插邯鄲,再過揚州回到蘇州,之所以稱這條路爲意想不到,原因有二,其一,這條路比最初那條路要多花一半的時間,其二,洛陽與邯鄲正是亓、卞兩國正在交戰的地方,有誰會傻到跑往烽火沙場上去送死。

  所以現在的我即使沒了馬匹也可以安然到開封,到那我就可以僱輛馬車直接回蘇州了。

  徒步走了七日,確實沒看到有人追來,一路走走停停,有小村我就會給些銀兩買點糧食,若走了一整天都沒有供我落腳喫住的地方,就靠野果充飢,生起火堆就睡。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望着火辣辣的太陽睜不開眼睛,這裏應該是開封南郊了,再走個幾裏就到開洛陽了,可以好好去喫一頓,睡個好覺,洗淨連日來身上的灰塵。

  我在南郊竟然發現一條小溪,不深不淺,清澈明亮,四面環樹,若不仔細觀察還真難發現這條小溪。蹲在小溪邊用清水輕潑臉頰,沁涼之感將我全身的燥熱洗乾淨,不自覺的露出了絲絲笑容。

  “丞相也真奇怪,我們追到半路,他竟然要我們調頭轉往洛陽。”

  “真不知道丞相怎麼想的,這開封四處都是亓兵,一個姑娘怎麼可能朝這走。”

  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喃喃的抱怨,在四下無人,寂靜悲愴的郊外格外響亮,他們的聲音來回在四周迴盪,他們口中的丞相不會是連城吧。

  我也沒敢多想,縱身跳進小溪朝中間的最深處游去,最後憋住呼吸沉到溪底,希望能躲過他們。心下更是不可思議,他竟然能追到半路上還折回朝洛陽追來,他太可怕了,連這條最不可能的路都被他料到了。

  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覺到他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我才緩緩浮出水面,用力吸上一口空氣,就聽一陣怪叫。

  “喂,你幹什麼!”驚愕之中還夾雜着怒火,迴音一圈一圈的迴盪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這個一絲不掛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張開雙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即刻倉皇失措的捂住他的嘴巴。

  “公子救救我,有個惡霸要將我抓去當妾,我不依就逃跑了出來,他們現在在追輯我......”我六神無主的向他編着故事,就怕他再叫一聲會引來他們,很想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博取同情,可是,他眼中戲謔的笑意,令我怎都進不了情緒。

  他將我覆蓋在他脣上的手用力扯下,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良久才說道,“繼續往下編啊?”

  “不信算了。”我想他們應該走遠了吧,就放下心朝岸邊游去。

  “丫頭,佔完便宜就想走?”他在後面衝我大喊。

  “臭小子,本姑娘佔你便宜是看的起你。”爬上岸,心想這男子確實輕浮,也不想與之糾纏不清,將溼淋淋的頭髮整好後,對上他那對如赤火雄師般欲噴出火來的目光,又說,“小夥子,年紀輕輕不好好呆家裏耕田牧牛,反而跑這來嬉戲玩樂,嘖嘖......孺子不可教也!”我搖頭晃腦的對他諷下一句,笑看他想衝上來掐死我卻又因一絲不掛而不敢上岸來的樣子就好笑。

  我沒待他發怒,我轉身就跑,一陣貫徹雲霄的怒吼在我身後源源不絕的迴響着。

  “你給我站住!”

  我邊跑邊笑,可以想象他現在那張早已經氣的變色的臉,沒跑幾步,我便怎麼也無法笑出來了,神色僵硬的望着騎座在棕紅汗血寶馬上面無表情望着我的絕美男子。

  思緒一動,轉身就往回逃,他竟然只帶了幾個隨從冒險來到洛陽,他不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他的身份足以誘動駐紮在四周的亓兵傾盡全力的來抓他,隻身犯險只爲了來抓我這個欺騙他的女子,真的值得嗎?

  我感覺到馬蹄聲聲朝我逼近,明知道人與馬的區別,卻還是不放棄最後一絲逃跑的機會,可直到剛纔那位被我奚落的男子緊拽住我的手腕不讓我繼續前行時,我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

  “臭丫頭,你還有膽子回來!”現在的他已經穿好一身盔甲,手持金刀,微溼的發稍被風吹過,顯得放蕩不羈,英姿颯爽。

  連城猛的一拉疆繩,馬嘶叫一聲停在我們正前方不遠處,他望着我身邊的男子好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晉南王?”

  他朝連城望了望,然後大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卞國丞相連城。”

  晉南王?亓國的三皇子納蘭祈星?

  “放開她!”連城的目光一直在我們身上游移,那噬血殘酷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這纔是真正的他嗎?一觸及他的目光,我就回避着不敢看他。

  “如果我不放呢?”他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反而笑的越發狂妄。

  “你走吧,我真的不能同你回去!”我低聲細語的說,頭也越垂越低。

  “聽見了吧?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否則我的大軍一到,你定然死無全屍。”他冷冷的出聲警告。

  連城最終還是離去了,我自始至終都沒看他的神情,我想那一定是譴責、失望、傷心吧。我原本想進洛陽城裏休息,可是聽祈星說城門已經關閉了整整三日,裏面的百姓出不來,外面的軍隊也進不去,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軍隊一直駐紮在洛陽城外五里地,準備攻城。我沒辦法,緊隨其後,我只能依靠他來回亓國。他即沒趕我離開,也未同意我跟隨,我就當他是默認了。

  我一直在問他爲什麼放棄了抓卞國丞相這麼個大好機會,他不回答我。直到我隨他回到軍營才找到答案。

  他的部下們根本不曉他偷偷從軍營裏跑出去,直到我們兩走進軍營,將士們才一個個傻眼,我倒是很佩服他,方纔若只要他稍亂一點陣腳,就會被連城看出端倪,被俘虜的那就會是我們兩了。看他好象大大咧咧的樣子,還真不負戰神這個稱號。

  亓國的十二萬精銳駐紮在城外五里地,地勢空曠佔了很大的優勢,只要一有伏兵闖入皆清晰可見,更重要的是四面長滿了鮮嫩的野草,馬匹可有充足的體力補充,這小子還挺有頭腦的。

  我與他一進入軍中,將士們就一片譁然,歷來的規矩,女子不得入軍營。而我現在卻光明正大的走進了軍營,他們當然不能接受。

  “王爺,你擅離軍中之事暫且不與你論,可是你怎能隨便帶個女子進來,你就不怕動搖軍心?”說話的是位威武英氣,滿臉胡腮的中年將軍。

  “蘇大將軍!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而這位姑娘......”他突然很悲傷的望了我一眼,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只見他長嘆一聲繼而說出令我傻眼的話。

  “這位姑娘本是蘇州兩將鹽運使之女,可就在一次踏青途中被兩個人肉販子綁去,賣給卞國的一位富家老頭做小妾,你是不知道那個老頭簡直就喪心病狂,每日變了法的將她打到遍體鱗傷,有苦難言。你們說說,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受的了這般折磨,在林中見她想上吊自盡,當然要救她一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看見周圍看熱鬧的士兵皆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着我,我低頭雙肩聳動,強忍住想大笑的衝動,這個晉南王竟比我還能編,這麼俗的故事也虧了他想的出來。

  而那位被他稱做“蘇大將軍”的想必是蘇姚的父親蘇景宏將軍了,他見我雙肩聳動以爲我正在哭泣,口氣也由最初的強硬漸而軟化,“姑娘,並不是本將軍無情,而是這軍中確實不能留女子!”

  “將軍,小女子已經無家可歸了,只盼得亓軍能夠早日攻克開封,這樣小女子就能回到亓國,我想爹爹,想姐姐,想娘......”我用力擠出幾滴眼淚,陪着祈星將這個戲演完。

  蘇景宏沉付了好久,終於還是同意留下我了,但是隻有一個條件,我必須換上男裝。

  穿着厚重的盔甲呆在軍中一晚,吃了我一生中喫過最難以下嚥的晚膳,一口大鍋,將飯與菜一股腦的倒進去悶煮,這就是全軍將士的伙食。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喫的伙食竟然如此不堪下嚥,我向軍中士兵打聽了蘇將軍與王爺喫的是什麼,他們竟然回答“與咱們喫的一樣”。我更加佩服起蘇將軍與祈星了,他們在朝中地位是多麼無尚,可是卻隨軍隊喫住都一樣,是很難能可貴的。所以,我決定今天他們的早膳由我親自下廚做給他們喫。

  我端着剛煮好香噴噴的米粥與煎的燒餅跑進軍帳,遞給爲商量如何攻城整整一夜未休息的蘇將軍與晉南王,可是蘇將軍一見到我給他們做的早膳就變了臉色。也不顧我是女子,當面就訓斥起我來。“姑娘你可知你爲我們做的這一餐早飯,換在以前可以讓軍中十二人填飽肚子!”

  “蘇將軍......”晉南王想勸他消氣,卻被他打斷。

  “作爲一軍統帥,就該與兵同患難共甘苦,難道一軍統帥身份就高人一等?這裏所有的兵,有誰不是爹孃的寶,他們甘願來此爲國出力,我若不能一視同仁,就根本不配坐上一軍統帥的位置。”

  我臉色蒼白的望着蘇將軍的臉好久好久,終於還是離開了軍帳,晉南王追了出來,他說,“蘇將軍就是心直口快,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很用力的搖頭,扯出勉強的一笑,“我終於明白,爲何獨獨亓國爲三國最強,原來有這樣一位能同士兵同甘苦共患難的,蘇景宏大將軍。”

  朝他露以飄渺一笑,我看見他眼中有着驚奇,也沒去猜測他的驚奇所爲何事,悠然離開的主帳。煙藹朦朧,黃沙滾滾,蒼鷹啼嘶。望着漫舞的黃沙席捲着四處,似乎就要有一場大雨要從天而降。可我心中卻是五味參雜,如果父皇的手下能有像蘇將軍這樣一心只爲國的將軍,或許夏國就不會易主。

  我再次回到竈房,學着昨夜的大雜燴,將所有的飯菜丟在鍋裏一起煮,我雖然不能改善他們的伙食,但我能讓這些飯菜沒有那麼難以下嚥。當我在次端着食物走進主帳時,蘇將軍與祈星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我露出淡淡的笑顏。

  “將軍,王爺,你們放心,這些東西是與士兵們所食一樣。你們一夜未眠,還是先填飽肚子纔能有更好的精神想着如何攻克開封。”我將一碗盛滿飯菜的大碗遞到蘇將軍面前。

  他望了我許久才接下它,嘆一聲,“方纔是我太過於苛刻,你只是位姑娘,這軍中之事你又能懂多少!”

  我即刻搖頭表示自己的不認同,“將軍你說錯了,不是所有女子的眼中只有浮華名利,紅塵瑣事,如果將軍看的起潘玉,且聽我一言。”

  蘇將軍別有深意的打量了我一陣,才點頭讓我說下去,而祈星則一邊狼吞虎嚥的扒飯,一邊好以閒暇的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會說些什麼。

  “聽王爺說,十二萬大軍已在城外駐紮五日之久,卻遲遲不能攻克開封。”

  蘇將軍凝重的點點頭,“開封的守衛如銅牆鐵壁,我軍曾幾度欲將其一舉拿下,卻傷亡慘重。”

  “我相信將軍與王爺早就分析出問題所在,一是洛陽兵力強盛,地勢位置位居上游,居高而臨下阻防我軍很有佔優勢。二是民心所向,洛陽百姓誓與城共存亡。”我娓娓道來,蘇將軍與祈星的表情微微一變,我知道自己分析對了,於是繼續往下說“雖說開封一直緊閉城門沒有糧食來源,他們僅存的糧食持續不下多久,但是我軍的糧食也因駐紮多日,即將耗盡,攻城迫在眉睫。所以......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夠攻克開封!”

  “什麼方法?”祈星突然從椅子上彈坐而起,手中還捧着那碗才吃了一半的飯,樣子很是滑稽,我看不出他哪點像身份尊貴的王爺。

  “水源,今早提水時發現半里外那條河是直通洛陽的,如若我們毀了河壩,攻克之日指日可待。”

  “你所說的方法我們早就想到,可這條河壩不止是洛陽唯一的水源,也是我軍唯一的水源,所以......”蘇將軍立刻接下我的話,捋着鬍鬚搖頭,他的“所以”二字還未落音,就被我接了下。

  “所以纔有了昨日王爺擅離軍營。”我把目光放轉至祈星,他先是一僵,繼而讚賞的衝我輕笑,我也回以一笑,腦中浮現出的竟然是他站在水中一絲不掛的樣子,雙頰微微發熱,甩去腦海裏凌亂的思緒,接道,“他就是爲再尋找一條水源,很幸運的被他找到了。一里外的南郊有着一條清澈乾淨的小溪可供給全軍作爲水源。”

  我將所有的話都說完,卻未見蘇將軍與祈星有任何反映,安靜中藏着一絲詭異的氣氛,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又或者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蘇將軍突然一陣大笑,隨後走到我面前用力拍拍我已經被沉重盔甲壓的疼痛的肩膀,力氣大的驚人,腳下一軟差點沒站住,幸好我用力頂撐着。

  “好一個聰明的潘玉,纔來軍營一夜就將所有的的形勢摸透徹,甚至還想到應對的方法,難得難得......”他彷彿看見天人般,笑意源源不斷的在臉上泛開,望着他,彷彿看到父皇,他也有着一臉慈祥和藹的笑容,開心之時也是拍拍我的肩膀。

  祈星也上前來,一手將瘦小的我朝他胳膊灣裏帶,“依你之見,該如何?”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語音方落,一陣雷鳴在頭頂‘轟隆隆’的貫徹絕響,我與祈星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東風來了!”

  蘇將軍興沖沖的跑出營帳將數千名士兵聚集起來,威信十足的說道,“衆將士聽令,朝半里外的河壩出發,以最短最快的速度將其毀壞。”

  望着數萬位士兵隨着蘇將軍氣勢磅礴的依序漸進,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隨着他們一起而去,卻被祈星拽住了,“大雨將至,你要去哪?”

  “與他們一起毀堤壩啊!”只要堤壩毀了,大雨就會將岸上的泥沙全數衝進河水中,河水一被污染變的混濁也就自然而然斷了他們的水源,洛陽一攻克我就能回蘇州了。

  “你去湊什麼熱鬧,不準去!”然後硬將我拖至右側的椅子上將我按坐下,然後他與我並排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說,“陪我坐會!”

  我們兩就這樣一直坐着,他也不說話,我看看他悶悶不樂的表情,再望望他深瑣不放的眉頭,甚爲驚奇的問,“這開封即將攻克,王爺怎麼好象不開心?”

  “母妃爲我選了個王妃,楊太師侄女!”帶着點諷刺,他笑了。

  “王爺早已成年,成家立室必然!”我理說應當的笑道,祥裝看不見他眼底那千萬般個不願意。他的母妃是明貴人,她出身名門貴族,心高氣傲,從不屑與她人打交道。況且他的兒子祈星手握重兵,還爲皇上產下第一位小公主,在宮中地位更是高人一等。她若要選兒媳絕對也是高人一等的,這哪能容祈星自己做主呢。

  他嗤之以鼻,“堂堂王爺,連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說出去不成笑話!”

  或許很不應該,但就是抑制不住,笑了出聲,“王爺,問您個問題,能如實回答?”

  見他應允點頭,我以無比清脆的嗓音問,“皇位,您想要嗎?”

  五日後,洛陽城不攻自破,早已飢腸轆轆的士兵與百姓棄械開城投降,洛陽正式歸屬亓國,同時邯鄲也傳來捷報,大勝,歸亓,舉國歡騰,普天同慶。而祈星硬是要將我送回蘇州城,於是大軍分爲兩批,一批由蘇將軍帶回金陵,祈星則領着數千名將士一路將我送回蘇州。

  祈星說的好聽是要送我回蘇州,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他是爲了逃避大婚,他根本不願意回朝見明貴人爲他所選的王妃。

  還記得那日我問他想不想要皇位,他竟然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個鏗鏘有力的“想”字。

  他說,從小母妃就對我說,這個皇位並不是太子的,而是有能者居之,那時年幼還不懂母妃之意,直到十六歲封王那日,父皇予我兵權讓我出征。在戰場上哪一次不是提着命在與敵人浴血奮戰,而他納蘭祈皓憑什麼坐享其成?難道只因他是嫡長子?

  我是該慶幸他能毫不掩飾的在我面前將心裏話合盤拖出,還是該爲他有這樣一個硬是要將他推向絕路的母親而心疼?歷來哪代皇帝的寶座不是用親兄弟的血堆砌成的?又有多少英雄爲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白白送去了性命,可是依舊有一批一批執迷不悟的人在苟延殘喘的爭奪着。

  那時的我只問了他一句話,你有信心能做一位名垂千古的好皇帝?又或是隻會逞匹夫之勇?

  天高雲闊,月白風清,楊花紛紛漸折。

  秋香未濃,閒門落葉,疏桐落,潤秋已近。

  不曾想到我在卞國一呆就是兩個多月,如今中秋佳節已近,我站在蘇州城的潘府外徘徊良久,卻終究未跨門而入。而祈星並問詢問我原因,正如他未詢問我與連城的關係一樣。他就這樣靜靜的陪我站着,身後數千名士兵也就這樣站着,蘇州最繁華的大街被我們堵的水泄不通。

  祈星的到來還驚動周邊縣郡的官員,知縣、總兵、通判、千總......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帶着大禮來到潘府外拜見祈星,卻被他怒斥一頓趕了回去。

  “丫頭,你都站了近一個時辰,還不進去?難道不想你的家人?”他終於忍耐不住,強壓抑心下的躁動問我。

  “想。”只是一個字肯定了我真實的想法,我想母后、父皇......而潘家人對我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他們對我的好全出於想對祈佑的討好,我厭惡潘家所有人那一張張虛僞的嘴臉。

  “姑娘!?”一聲興奮、驚疑、歡愉的尖叫自身後傳來,才待我轉身,一個嬌弱的人影撞進我懷中,胸口一陣悶疼。可現在的我已經全然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只是憐惜的摟着已經哭成淚人兒的雲珠。

  “您可知那日你失蹤後,我有多着急......主子知道這件事發了瘋的去找尋你,甚至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可仍舊找不着您。我還以爲......以爲......”她緊緊的抱着我的腰,已經泣不成聲,語無倫次。

  我無奈中帶着輕笑,原來雲珠是這麼擔心我,而祈佑......發了瘋的找我是怕計劃因我的失蹤而不得不放棄嗎?我想出聲安慰,卻正對上祈星那對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凜,我完全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竟將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祈星給忽略了,他一定聽見雲珠那句“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

  爲避免雲珠繼續說下去會將祈佑的身份暴露,我輕輕將她從我懷中拉開一些,指着祈星說“雲珠,快見過晉南王!”

  雲珠的哭聲嘎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祈星,一臉慌亂,竟連行禮都忘記。我輕輕推她,試圖讓她回神,不要失態。

  “雲珠見過王爺。”她一回神,慌忙伏跪在地上。

  而祈星則是帶着別有深意的謔笑叫雲珠不必多禮,可他的視線卻始終保持徘徊在我的臉上,變得更加深沉,多了種含而不露的威嚴。腦子有些混亂,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嗎?

  “王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望恕罪!”潘仁,我現在的父親興沖沖的領着母親張憂蘭、姐姐潘琳出府跪迎。

  “不必多禮,令二千金已安然送回,我也該返朝了。”他一臉和煦認真的笑讓我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送走祈星,我便一語不發的走進潘府,這個家太過於世故,我就像一位寄人籬下的孩子,所有對我的笑容都只是爲了換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在我回府的第三日,朝廷裏來了一位公公手捧金菱耀眼的聖旨來到潘府,封潘仁爲戶部侍郎,即刻進京朝見皇上。他瞬間由從三品運使晉升爲正二品侍郎,從今往後他就能在朝爲官了。

  我與父親收拾好東西隨着他一同進京,我不解,爲何他宣完聖旨後還附加上一句“請務必攜令二千金一併進京。”我好奇之下塞給那位公公許多銀兩,詢問起其中原因,他只是發出一陣嗲笑,比了個蘭花指:“韓昭儀在枕邊一語,潘運使就晉升到朝廷中人人搶破頭都爭不來的位置,你們潘家有了娘娘做靠山,將來一步登天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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