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箴悟夜闌驚
第五章箴悟夜闌驚
深夜,我被外面吵雜的聲音驚醒,直覺告訴我發生了很大的事。由牀上彈坐而起,披起一件單薄的衣衫便拉開宮門,望四處的奴才冒着大雪匆匆在黑夜中來回奔跑,每個人那焦急的表情在燈籠的照耀下顯得異常清晰。
我隨便拉了一位宮女問,“發生何事如此慌張?”
宮女微微順了口氣,“太后病逝。”
太后病逝?怔了怔,良久纔回神,這麼快就病逝了嗎,此刻的連曦一定很開心吧
眼波一轉,忽見大雪中堆了三個雪人,我隨手攏了攏衣襟便走入漫漫風雪中,冰寒的雪花呼嘯拍打在我身上,並不覺寒冷。夜色漆暗,只能藉着奴才們手中那淡淡的燭光勉強看清着三個雪人,忽明忽暗。
蹲下身子,指尖撫過冰涼的雪人,臉上浮出笑容,也只有初雪這丫頭會堆這三個雪人吧。我想,這最小的一定就是初雪了。身後這兩個......是她想像中的父親與母親嗎,雖然堆的不大像蘭嬪與連城
“太后好好的怎麼會就這樣病逝了呢......”
“聽太醫說,太后這是突發疾病,誰都沒想到......”
“不過今夜確實有些奇怪,太后殿的奴才都不見了......”
“噓,這話莫亂說,太醫說是病死的就是病死的......”
我被這幾句話吸引了目光,側首凝望在我身後來幾步而行,喃喃低語討論着的幾名宮女。她們這話倒讓我疑心漸起,難道太后之死屬他人所爲?難道是連曦......不對啊,如果他要對付太后,爲何三年前不對付,偏偏等到今日?
“參見皇上!”幾個竊竊私語的奴才一聲驚叫,立刻跪倒在冰涼的雪地中,戰戰兢兢的垂首,生怕剛纔說的話已經被皇上聽見。
我聞聲而望,風將連曦的衣角吹起,翩翩而揚無限飄逸。髮絲被雪白的冬雪覆蓋,猶如染上一層霜。
他怎麼又來了,我還記得晌午之時才讓他別來......我真不想在亓國被指責紅顏禍水,到昱國依然被指爲禍水。而他,是個皇帝,始終是不能被天下人所恥笑......雖然我與連曦之間根本不像他們口中那般不恥。
連曦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退下,頂着片片大雪一臉陰鬱的與我並肩蹲下,雙手攏起雪白的積雪於掌心,呆呆凝望良久。
見他不言語,我便問,“太后駕崩,你怎麼還來此處?”
“太后是我派人殺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如此平常,彷彿口中所言根本不是一條人命,“你看這三個雪人像不像一家人?”
正當我處在他承認殺太后之事的震驚下久久不能言語時,他卻這樣突然轉移了話題,讓我的腦海中一時反映不過來,只得點着頭道,“像。”
連曦的身子似乎僵住了,側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着我久久都不說話。
被他的眸子盯的怪不自在,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突然回神,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只可惜,永遠不能在一起。”
他的眉頭緊蹙着,手中那雪團已經緊緊被捏在手心,冰雪融化的水滴由他指尖一滴一滴的劃落。我被此刻怪異的氣氛弄的脊背發涼,便移開視線望梅蕊新妝,萬籟寂靜,幾瓣粉嫩的梅瓣隨風而來,劃落我的手心。
“你知道嗎,我不開心......我以爲她死了我便會開心,但是沒有,只覺得心中空空的。”他的手一鬆,被捏的緊緊的雪球滾落在地。
“恨了這麼多年,大仇終於得報,到今日我卻發現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開心,竟還發現......連自己恨的是什麼都忘記了!你說可笑嗎?”連曦的情緒有些波動,呼吸中帶着急促,眼眶中還有那明顯的血絲,突然他笑了起來,很是狂放,“記得你曾經說過嗎?如果我也能兼濟天下,你絕對不會再爲納蘭祈佑說話,是嗎?”
“......是。”今天的連曦與往常真的很不一樣,幾乎接近癲狂,更失去了往常的沉穩與冷靜,真的是因爲太后的關係嗎?
他點點頭,又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昱國若統一天下,你便與昱國同生。昱國若被亓國毀滅,你便與昱國同葬。”
“記得。”
“好,既然你全都記得,我現在就命人寫戰帖,我要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贏納蘭祈佑一場,不論成敗!”
“什麼?”我不敢相信我所聽見的話,但是看他眼底的認真之態,我清楚的發覺他對此話的信誓旦旦與嚴肅。
連曦驀然回首,凝望那幾個雪人,喃喃道,“一家人......真好聽。”
被他此刻忽冷忽熱的神情弄的摸不着頭腦,“連曦,你到底......”
“現在,你就修書一封,告訴納蘭祈佑,一個月後我要與他在戰場上一較高下。我還要看見連思,必須保證她毫髮無傷。其他內容你斟酌着寫吧,寫完送到御書房來我蓋璽印。”他緩緩起身,俯視着我,眼光由最初的陰鷙漸漸轉爲沉鬱,最後變清澄透明。
頭一回見連曦的目光如此乾淨,他是真的能放下私怨,真正的來一場君子之戰了吧。毋庸置疑,連曦真的看透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看透呢?太后的死?
“初雪需要一個孃親,請你給她加倍的關心。我與你之間的恩怨,待此次大戰之後做個了斷。”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額頭,就像......哄一隻小狗般。
當蘭蘭掌着燈籠將怔愣的我喚醒時,連曦早已經沒了蹤跡,而雪花早已經壓了我滿滿一身。
“娘娘,風雪這麼大,您穿的如此單薄還出來堆雪人,會凍壞了身子的。”她的手中撐着一把傘爲我將頭頂的風雪擋了去,側首望着我身邊的雪人,她掌燈照着看了看,抿脣笑道,“都是娘娘堆的嗎,很像呢,尤其是這個,真像您。”
“我?”被她的話一驚,藉着燭火朝雪人望了去,這才清楚的看見那三個雪人......動了動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傻傻的凝望良久。
連曦果然說話算話,當我帶着一封信給連曦的時候還怕他會反悔呢,沒想到他只是看了眼便蓋下了自己的璽印,我知道那個璽印代表着一個帝王的承諾。當時我有很多話想問連曦,卻不知從何問起,經過那天的雪夜之後我總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兒怪,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了吧。
近半個月連曦沒有來昭陽宮,聽奴才們說起連曦緊急召了祈殞回宮,兩人在御書房內密談了三日都未出。三日後祈殞便拿着將軍令四處召集軍隊,一時間汴京變的異常熱鬧,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一支支軍隊四處行走遊蕩。這是戰爭的前兆,汴京的人心惶惶,氣氛異常緊張。
這樣的大場面也只有在對付亓國之時纔會有吧,連曦是說話算話的,他真的要與祈佑來一場帝王之爭,我......希望誰贏?
不,此刻的我不該再去管誰輸誰贏了,亓國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男人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多餘的事我不該再多問了。
梅蕊新妝,金鳳闕,明月當空醉玉笙。
陌上梅雨曉冬風,已近深夜,四下無人,我依舊在外寢宮門外張望着那條來昭陽宮的路途。由晌午起,我便一直站在此等待初雪到來,卻怎麼都不見她的身影,以往初雪每天都要來昭陽宮的,今日怎麼沒有來?難道出什麼事了
“辰妃娘娘......”人未至,聲先到。
一聲帶着哭腔的中年之聲傳來,是從小看着初雪長大的蘇嬤嬤,她從來不會露出如此慌張的神情,除非......初雪出事了!
“娘娘,您救救奴才......”她還沒奔到我面前,她便已經跪趴在地,髮髻凌亂不堪。
我立刻衝出寢宮,一把上前將她扶起,“蘇嬤嬤,什麼事,初雪出事了嗎?”
“晌午之後奴才就沒有再見過公主,以爲她貪玩偷跑出去了,可誰知到傍晚都不見公主的身影......到昭陽宮問過守衛的侍衛,也都沒看見過公主前來。奴才真的好怕公主出了什麼事,只能一個人四處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奴才沒辦法只能來找您......”她垂首而泣,淚水早已經瀰漫一臉,泣不成聲。
聽到此處我一驚,“初雪失蹤這麼久,你也不告訴我,你太糊塗了。”
“奴才怕皇上怪罪......皇上他疼愛公主是咱們有目共睹的,萬一......”
“好了,別再說了,去召集一些侍衛一同找尋比較快。”
“娘娘千萬不要,萬一此事傳到皇上的耳中,奴才的命怕是難保啊,求娘娘念在奴才一直照顧着初雪公主的份上......”才平復了一些哭泣聲的她,再次哭了起來,連連哀求道。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脊背,“蘇嬤嬤,別哭了,我們先去找找初雪。若找不到就必須稟報皇上了,初雪的生命安危是緩不得的。”
“謝娘娘,謝娘娘!”她喜極而泣的衝我連連叩頭。我扶住了她的身子道,“好了,帶我去初雪常去玩耍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
說實話,此刻的我內心是焦急的,我真的很擔心初雪會出什麼事。但是我卻一直告誡自己,這裏是皇宮,初雪又是連曦如此疼愛的公主,她怎會出什麼事呢,一定只是玩忘了時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我與蘇嬤嬤說的幾個地方去尋找,仍不見人影。我急的手心全是汗水,雙臂更有些顫抖。
初雪雖非我親生,我卻早已經將她當作我的親生孩子,如此乖巧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夜深,天色昏暗,四處的守衛也很鬆懈,蘇嬤嬤拉着我四處避開那羣侍衛一路找尋着。我們跑的很快,一路上低呼着初雪的名字,當我看見遊廊中央門前那一團閃着綠光的翡翠時,我愣住了,忙轉身問,“蘇嬤嬤,你看那裏......”身後卻是空空一片,蘇嬤嬤不知道何時已經不在身後了。
此時的我卻已經管不了蘇嬤嬤了,只有初雪此刻的安危,僵硬的朝前方走了幾大步,纔看清楚了那是一枚翡翠玉,幾天前我送於初雪的!腦海間一懵,想也不想便立一把推開朱門。裏面很暗,暗到令我覺得陰森,“初雪......初雪......”我一聲聲喚着她的名字。
沒有人迴應,我藉着手中的燈籠照了照,驀地看見書桌上擺放一份東西,我清楚的看見幾個字‘行軍佈陣圖’。那一刻的閃神,當即警鈴作響,擡起手中的燈籠將整個地方照亮,才發現,這竟是御書房!
御書房內有着皇帝的重要機密,門外卻無一人把守,這是......圈套!
當我反映過來之時,門外火光點點,隔着雪白的窗扉糊紙映射了進來,看着緩緩推開的門,我禁不住笑了出聲。不論在亓國抑或昱國,他們都是無所不用其形呀,我真的讓人這麼討厭嗎,走到哪都有人要陷害於我。這次算是高明的了,用了我心中的最弱點,初雪。
進來的是連曦,他的目光中藏着惱怒與氣憤,雙拳握的緊緊的,凌然的目光直視着我滿臉的輕笑,“辰妃,你真讓朕失望。”
“若我說,是有人用初雪的失蹤故意引我來此,你會信嗎?”面對他我格外平靜,也知道我此刻說的話等於是廢話。連曦的心中從來不曾相信過任何人。而今夜我有着足夠的理由來到御書房偷取機密作戰分佈圖,竊取這樣的情報傳遞給亓國,是啊,我完全有理由的
“初雪。”連曦嗤鼻一笑,“辰妃啊辰妃,找藉口爲何不找個令人信服的?”
“公主一直都在皇后娘娘那兒,怎會失蹤?”蘇嬤嬤由人羣中躥了出來,對着我的目光彷彿......剛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奴才還記得晌午之時皇后娘娘帶着公主去了皇后殿,奴才也去昭陽宮稟報過辰妃,公主今日不會去昭陽宮了,何來公主失蹤一說?”
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哦?那是我記錯了?”
“到現在,你還有心情笑?”連曦上前就掐住我的頸項,“我就知道,你的心一直還在納蘭祈佑的身上,在這佈置了隱藏的人手已經七日,你還是忍不住過來偷行軍佈陣圖。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光明磊落,滿口仁義道德的帝王之戰嗎?真是笑話!”說罷,他的手一鬆,已經被他雙手掐的渾身無力的我腿一軟,便狠狠的摔在地上。
“來人,辰妃通敵叛國,給朕拖下去,關進天牢。”連曦沒再看我,只是丟下一句話,揮袖離開這淒冷的書房。
亓國
在亓國那冰冷的天牢中,一個女子的頭髮凌亂如枯草,微微有些發黃,口中一直喃喃唸叨着一句話:我一直在你身邊,爲什麼你的眼中只有她
細細觀望,才發覺那是當年不可一世的韓太后,她的臉上沾染了許久塵土,眼神空洞呆滯,手中緊緊的扯着那一簇稻草。此刻她的容顏已經蒼老,再無曾經的風華絕代,牢中之人都說她得了失心瘋。
與她關在一起的連思則是呆呆的靠在冰冷刺骨的牆角,目光始終盯着牢門,臉色微微泛着蒼白,粉脣乾澀。時常望着牢門會止不住的哭出聲,腦海中閃現的皆是當年的一幕幕甜蜜,到如今她還是沒有死心,她依舊不能接受祈佑至始至終都在利用她的事實。她不敢相信,祈佑真的對她如此無情?
突然,厚重的牢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鎖聲,驚了牢中的兩個人,她們的目光剎那間便清明。一身便衣金色錦袍的祈佑稍微躬下身子才進入了天牢,連思看清此人立刻由牆角爬起身,滿目的淚水立刻涌出。
祈佑淡漠滄桑的瞳光掃向兩個狼狽不堪的女子,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連思身上,現在的她異常狼狽,當初那份美貌皆因多年關在着不見天日的地方而褪去,現在剩下的只有斑駁的痕跡。
連思一步一步的朝祈佑移了去,內心剋制不住的涌動着,酸澀哽咽在喉嚨上,連聲音都不能發出。終於是剋制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祈佑,你還是......還是來見我了,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對不對?”
望着她如此激動,祈佑不禁上前一步,“連思......”話未落音,連思便撲向祈佑,緊緊摟着他的腰際,淚水打溼了他胸前的衣襟,“我就知道,你還是戒不掉這個習慣,是嗎。”
原本想推開連思的他緩緩垂下了手,任她緊緊靠在自己胸膛前。於連思,他是心存愧疚的,即使他再無情,畢竟連思陪在他身邊整整三年,即使她是昱國的奸細,可是她卻從未對自己做出有危害的事。更是爲了他丟棄了與連曦的親情,光這一點他便有愧。
“昱國來了書信。”祈佑沒有答她,只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已經激動的泣不成聲的她一怔,呆呆的望着祈佑良久,只聽他繼續道,“連曦要與我正面來一場交戰,他要在戰場上見到你安然無恙。”
連思立刻由他懷裏脫出,用力搖頭道,“不,不要送我回去,我想在你身邊,只想在你身邊......”
“你必須回去,亓國沒有你的幸福。”
連思的手微微顫抖着,“有,你就是我的幸福。”
祈佑淡淡的笑了笑,“連思,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對你的習慣,早已戒掉。你現在存在的目的是爲了這一場戰爭,依連曦的行事作風來看,馥雅必定會成爲他強有力的利用工具。而你,卻會是我牽制連曦的工具。”
聽着祈佑口中那無情的話語,她腦海一陣暈眩,重心一個不穩,最後摔在地上。也許,夢早該醒了,納蘭祈佑的眼中永遠只有馥雅一個人,只有她一個。
韓太后望着連思,眼睛睜的大大的,最後‘哈哈’大笑出聲,“活該,都活該。”
沒有留戀的揮了揮衣袍,邁着穩重的步伐離開這陰冷的大牢,他的目光已經沒有當初屬於帝王的那份陰鷙凌厲,取而代之的只是多年磨礪出來的冷靜與滄桑。
他早就已經累了,多年來沉浸在這權利的爭奪中,利用了無數的人,手中染了太多太多的鮮血,他真的很累了。其實早在馥雅被蘇景宏逼去昱國後他就知道,在這場戰爭中註定要輸。他們只想到讓馥雅去求連曦,卻沒想到連曦會反過來利用馥雅威脅亓國嗎?
果然,半個月前收到馥雅的書信,她說,連曦已經同意與自己來一場帝王之間的戰爭。先是欣喜於她到如今還活的好好的,隨後便想到馥雅的危險,連曦是何等人,他會放棄利用馥雅這個大好機會嗎?
他相信,在這場戰爭之上,定然能見到馥雅的身影。到那時,連曦可會用馥雅與連思交換?
昱國
連曦一人獨自站在書房內,昏暗的書房內只燃了一支燭火,明晃晃的耀着他的雙眼,單手緊握成拳,一口怒氣憤然衝上心頭,將桌案上的書籍全數掃至地面。
初雪在蘇嬤嬤的陪伴下才進入書房便見此情景,嚇壞了她,“二叔......”
連曦轉身,望了眼初雪,最後將凌厲的目光直射向蘇嬤嬤,她被這眼神嚇的心裏‘咯噔’一跳。
“說吧。”
蘇嬤嬤望着此刻極爲危險的皇上,用力平復幾乎要跳出口的心,“奴才......不知道說什麼。”
連曦的嘴角邊流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初雪,你說,今日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去了皇后那兒。”
初雪頭一回見這樣冷酷的二叔,不禁有些後怕,輕輕挪動了步伐,“皇后娘娘硬拉着我去她那兒,初雪本不想去,後來蘇嬤嬤一個勁的讓我去......初雪在皇后那兒吃了一塊很香很舔的芙蓉糕,後來就睡下了......”
連曦的拳,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案,在此刻異常冷寂的御書房格外陰森,良久他才吐出一句,“初雪,你先出去,二叔有話與蘇嬤嬤說。”
她的眼珠在蘇嬤嬤與二叔的身上轉了一圈,才離去。
初雪才離去,蘇嬤嬤雙腿一軟便跪下了,“皇上饒命,一切,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讓奴才這麼做的。皇后對奴才說,只有這樣做,昱國纔會有完全勝利的把握,否則亓國與昱國這場戰爭將會非常惡劣。”
連曦背對着蘇嬤嬤不言不語,依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案,冷漠僵硬的背影猶如一座冰雕,紋絲不動。這樣的皇上着實讓蘇嬤嬤的渾身打顫,冷汗已經由額頭上劃落,但聞皇上冷道,“繼續說。”
戰戰兢兢的伏在地上,蘇嬤嬤開始老實交待着,“娘娘知道皇上您最近故意讓御書房的守衛表面看上去異常鬆懈,其實暗地裏埋伏了許多隱祕的禁衛。她知道是您在故意試探辰妃娘娘的心是向着亓國還是昱國,她就順水推舟演出了這樣一幕。”
“是嗎?她明知道朕在暗地裏埋伏了禁衛,她還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導演這樣一出可笑的戲?”他一陣嗤鼻之笑。
“娘娘說,皇上會理解她的用心良苦的。”蘇嬤嬤將皇后當初交待給自己的原話一五一十的交待着,安排這場陷害的戲碼之時,皇后就有說過,若皇上問起便老實交待,定然能逃過一劫。
連曦的雙拳緊緊握着,青筋暴起,臉色冷的嚇人。強忍着怒火,平靜的道。“你可以出去了。”
“謝皇上開恩。”得到皇上他的應允,她彷彿大難逃生,連忙叩首謝恩便匆匆離去。皇后娘娘果然說中了,皇上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看來皇后還是挺了解皇上的。她就是不明白了,爲何皇后能料定皇上不會怪罪?這奴才陷害主子可是死罪啊,是什麼原因讓皇上竟然能包容?更何況......皇上明知道辰妃是冤枉的,爲何還要將錯就錯,將辰妃打入天牢?
御書房內的連曦彎下身子,拾起地上那一卷行軍作戰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辰妃,原諒我的自私,我的妹妹還在納蘭祈佑手中,只有你,才能保住連思。”
雖然這個妹妹因爲愛情背叛了他,但是,親兄妹畢竟是親兄妹,血濃於水。他也不能再失去親人了,這個世上除了初雪,便只剩下連思。他已經孤單了二十多年,雖然已經習慣了孤獨,但是,也怕了孤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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