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龐萬春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聽山下的老百姓們說,這位龐老爺的功夫可是了不起,據說可以單手打死兩隻老虎和七匹惡狼,單身一人獨挑百人,號稱百人斬。
尤其一手雷霆劍法,打遍嶺南無敵手,這位爺最大的愛好就是到各地去單挑,遊歷江湖成名立萬,雖說靠名氣和本事吸引了不少弟子前來投靠,可是這位武都派的掌門卻很少在家。
師孃龔蕊是龐寒十三歲的時候被龐萬春娶進大門的,那時的她纔不過十八歲。聽年長的師兄說起,這位師孃的家族被一夥山賊血洗,是師父單槍匹馬從山寨中把師孃救了出來,並且殺光了師孃的仇人。所以,師孃嫁給師父來報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雖然那時的師父已經五十歲了。
師姐龐露並不贊成這門親事,因爲她這個女兒只比這位繼母小兩歲而已,因此在她父親成親的當天,她毅然捲起包袱離開了武都派。臨走時,她對這個平時最爲憐愛的師弟說道:“好師弟,你記住,做男人千萬不要好色,否則會毀了你的名聲和未來,而且師姐也不會再喜歡你啦!”
龐寒毅然地點了點頭,在他的心裏,師姐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樣聖潔高貴,她說過的話,他一定要聽的,而且他心中也不願意師姐就這樣離去。望着師姐離去的背影,龐寒別提有多難過了,彷彿天空的顏色也暗了下來。
龐寒記憶中的師孃從來沒有笑過,聽說進門的那天她還哭了,師父即便娶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貌新娘,仍然不改出遠門的習慣,少則幾日,多則數月不歸,搞得師孃獨守空閨,寂寞異常。
在龐寒的記憶中,沒見過幾次師孃的笑容,罕有的幾次也是新婚的頭幾個月,偶爾幾天,龐寒路過師父的房間,聽見裏面隱隱傳來師孃**的呻吟聲,還有師父粗重的喘息。
第二天再見到師孃的時候,師孃整天都洋溢着笑容,臉上的紅潤似乎沒有褪去過,此時的師孃纔是最美的。
然而,這種幸福的時刻實在太少了,在龐寒的記憶裏,似乎師孃最高興的日子,也就是那麼僅有的幾次。
兩年前,龐寒曾經在給師父房間裏端熱水的當口,聽到了師父師孃正在吵架。
只聽師孃道:“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爲何還要像小夥子一樣到處瘋跑?留我一個人在家算什麼意思?”
師父不以爲然道:“婦人之見,我堂堂武都派掌門,自是以光大門楣爲己任,豈能像娘們兒一樣躲在家裏守着你?那樣豈不爲天下所恥笑麼?!”
師孃道:“我不是不允許你出門,可你出門也要有個限度,去年一整年我只見過你三次,這裏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家?”
師父冷哼一聲,道:“你不就是想那個了嗎?一個婦人家,不恪守婦道,卻整天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俗事,不知羞恥麼?我明着告訴你,在我不在家裏的日子裏,你若敢揹着我偷漢子,我把你大卸八塊!”
師孃立時哭泣道:“我不過是勸你多留家幾天,用的着說這些污言穢語嗎?你把我當什麼了?”
師父冷冷道:“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話先撂在這兒了。明日我會立即起程,趕赴嵩山武林大會,這是我武都派最重要的日子,絕對不可以錯過,你去給我準備行裝和銀兩,明日卯時我要起牀趕路。”說着師父便去睡覺了。
龐寒這才把熱水端進屋,卻看見師孃滿臉的淚痕。師孃見龐寒進來,忙轉過身去,道:“把熱水放在桌上,寒兒你去休息吧。”
在龐寒的面前,師孃永遠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溫柔中帶着威嚴,她是龐寒在派中除了師父之外最爲尊敬的人了。
兩年以來,師父回來的次數更少了,尤其是去年,聽說在與關東八大門的較量中,師父不幸被對方踢中下體,那方面完全不行了,於是在外養傷了很長時間。
即使師父回家養傷,師孃也難得見到一笑,整整一年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龐寒看在眼裏,疼在心中,可是又無可奈何。他是武都派中年紀最輕的弟子,身微位低,根本說不上什麼。
他在師父眼裏,不過是個撿來的野孩子;在師兄們看來,他的本事最低、資歷最淺,所以沒人拿他當回事,當初也只有師姐龐露照顧他,現在他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師孃了。
上個月師父終於痊癒,據師兄們說,師父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九成,再過幾天必然回到十成,只是男女之事方面卻依然馬馬虎虎,聽說師孃找了不少郎中來看這個病,只是都被師父打回去了。
師父認爲,男女之事不過是俗事傻事,習武之人只要武功不廢,縱然是個太監也無所謂,更何況房事最耗費精力,師父這五年來之所以很少回家,大多卻是故意爲之。
師孃卻矇在鼓裏,依然一心一意想要爲師父治病,龐寒看了暗自搖頭,卻不能爲其分憂。果然不出所料,師父在傷好之後便又踏上了征程。
就在師父離開武都派的一個月後,師孃要去市鎮採辦應用之物,需要帶個人幫着拿東西,各位師兄以練功爲由各自推脫,派中又沒有丫鬟,這跟班的工作自然是由龐寒擔任。
自古以來,女人逛街買東西是最麻煩的,起碼龐寒是深有體會,師孃龔蕊光是在一條街上就來回閒逛了兩個時辰,再加上與商販討價還價,挑挑選選,大上午來趕集的兩個人,卻一直到日頭快下山了纔要回家。
剛剛龐寒還在慶幸可算要回去了,師孃龔蕊走到街北角卻看到一家鞋店,忽然想起什麼,道:“我在這家鞋店訂做了兩雙繡鞋,你跟我進來取走。”
龐寒暗歎了口氣,心道:“這麼折騰一番,回到派中就要天黑了。”
進了店門,一個老婦人迎面而出,看樣子是店主,笑道:“原來是龐夫人駕到,實在不好意思,上次那個做鞋的工匠有事回家,所以耽擱了做鞋時間,今天才剛剛好,您來的倒是巧了。”
師孃笑道:“我走了大半天,鞋子都破了,正好在你這裏換上新的。”
老婦人道:“夫人要換鞋啊,那進裏屋來換吧,您這身嬌肉貴的,被外面的雜男人看到可不好。”
老婦人打量了我一下,問道:“這位小哥是哪位?”
師孃笑道:“他是我們武都派的徒弟中最小的一個,我和相公一直拿他當兒子哩。”
龐寒心中鬱悶,暗道:“你才比我大五歲而已,怎麼就成我娘了呢?”心中所想卻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不停地點頭稱是。
老婦人道:“那讓他等在外面吧。”
師孃想了想,突然道:“讓他進來吧,他纔多大的年紀,讓他看到也沒什麼。”
老婦人有點意外,當下也不攔阻,便道:“那這位小哥也進來守着吧,外面是有些風冷。”
龐寒當時倒沒覺得什麼,直直地跟在師孃的後面進了裏屋。
師孃坐在太師椅上,一邊直說累死了,一邊脫下腳上的鞋子,露出雪白的羅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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