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_111
那三人一見翟華建在此,均是一怔,很不情願地過來見禮,其中一人道:“想不到您也在此,要不要一起喫頓酒菜?”
翟華建冷笑一聲,道:“咱這做乞丐的不配喫新鮮的酒菜,幾位自己請便吧。”
那三人臉上皆有不滿之色,只是礙於翟華建的地位不便發火,便走到西北角落的一張桌旁坐下,要的皆是酒樓中最爲貴重的菜餚,毫不吝惜錢財。
段菲瑩見他們出手闊綽,當下奇道:“大家都是乞丐,爲何他們要的酒菜卻如此豐盛?”
翟華建笑道:“你這妮子方六纔不好好聽我講話,我不是說過了麼,丐幫中分爲淨衣派和污衣派,老朽是污衣派的,那三個人卻都是淨衣派的,淨衣派的人最講究乾淨,又喜歡與達官貴人結交,做些大買賣,因此在喫穿上頗爲講究,自然與我不同。”
段菲瑩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他們既然也是九袋長老,在幫中擔任什麼職位呢?”
翟華建道:“我在幫中是執法長老,他們卻是護法長老,大家各行其職,不過平素往來甚少罷了。”
段菲瑩點頭稱是,此時翟華建打了一個哈欠,道:“日頭已經向西去了,老朽要走了,咱們的約定可不要忘了!”
龐寒點頭道:“老前輩放心,晚輩一定準時赴約!”
翟華建點了點頭,便下樓而去,離開之時看都不看那邊的三個護法長老,那三個人也自顧自的聊天並不在意,看來淨衣派與污衣派的嫌隙頗深,看不出任何同幫之誼。
龐寒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那三個人的身上,這時只聽那邊三人中有一人說道:“如今幫主已然下了命令,要捉拿龐寒那小子歸案,還要找回小姐,事情有些棘手啊。”
另一人道:“徐長老說的也是,這龐寒聽說是江湖中新近崛起的人物,如此突然冒出的一個人物怎麼可能沒有人撐腰?只是誰都不知道他身後到底是哪股勢力,若是江湖人物還好說,倘若是朝廷的人,咱們貿然得罪他,不是自找沒趣麼?如今幫內不少產業需要官府的扶持,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可就麻煩了。”
第三人笑道:“李長老此言差矣,得罪了又如何,大不了像污衣派一樣,重新穿起破衣服要飯,去喫客人的殘羹冷炙唄。”
徐長老大笑道:“孟長老倒也灑脫,只不過咱們淨衣派享了這麼多年的福氣,還能習慣做乞丐的生活麼,就算你們都可以喫苦,大批幫衆早就享清福慣了,肯定不會答應地。所以做事還是謹慎點好,我有個建議:倘若咱們真的遇到龐寒那小子,大家只是裝作沒看見,混混就過去了。”
李長老道:“你說的倒是容易,若是被人知道我們故意放水,幫主震怒下來,我們還活不活啦?”
孟長老冷哼一聲,道:“咱們是護法長老,還怕他嶽聽雨不成,惹急了我們,下次投票把他選下來,找個新人上去,一樣做我們的富貴乞丐!”
李長老小心道:“噓,小聲點,莫要讓外人聽見了咱們的談話,如今大批幫衆齊往五雲山而去,咱們的言行可要小心謹慎,不要陰溝翻船。”
龐寒內力深厚,自是聽得到三個護法長老的說話,不禁暗笑:“想不到丐幫的人也並非天不怕地不怕,看來嶽聽雨的號召力也不過如此,三個護法長老都是如此唱對頭戲,可見他的領導力有多慘了,看來即使我被丐幫通緝也並不是太危險嘛。”
段菲瑩道:“咱們也馬上走吧,看來這裏的乞丐越來越多,可不要招惹什麼麻煩。”
龐寒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忽聽樓梯腳步聲響,上來數人。龐寒轉頭向樓梯觀看,只見當先二人是一胖一瘦兩個丫鬟,模樣倒還說得過去,第三人一探頭,卻是一名美豔婦人,大約四十多歲年紀,身段窈窕、風姿綽約,只是臉色慘白似乎帶有病容。
兩個丫鬟來到三丐的桌旁,傲然說道:“幫主夫人在此,你們還不起身迎接?!”
三位護法長老急忙起身,恭敬來到那位美豔婦人面前,躬身施禮道:“卑職迎接不周,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那婦人擺了擺手,道:“罷了,不知者不罪,我這次出門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跟你們沒關係,只要記得不要將我的行蹤告訴給其他人即可,甚至連幫主都不許告訴,知道麼?!”
徐長老急忙招呼美豔婦人坐下,問道:“卑職多嘴一問,夫人這是要做什麼去?”
美豔婦人嘆了口氣,道:“我的傷寒之症至今未愈,鶯兒那個調皮孩子此刻又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讓我的病情更爲加重,聽說五雲山有一池溫泉,可以治療百病,所以才帶上兩個丫鬟前往那裏治病。”
孟長老賠笑道:“夫人治病倒是沒什麼,可爲何不告訴幫主知道呢?”
那婦人嘆道:“他最近在爲鶯兒的婚事煩惱,以及即將到來的丐幫大會讓他忙的不可開交,我哪還敢打攪他,所以才獨自出來,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再打攪他了。”
三位護法長老一起點頭,不敢怠慢,只是殷勤招待。
龐寒見這三人對嶽夫人畢恭畢敬,便知道她在幫內威望甚高,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連手下的丫鬟也氣派十足,不像尋常下人那般低賤。
這時豐盛的酒菜已經擺上,三位護法長老自不敢獨享,先是向嶽夫人敬酒。
嶽夫人道:“奴家不能喝酒,只吃幾口菜餚即可,幾位請自便吧。”
三人這才各自端起酒杯飲酒,只是悶頭喫喝,不再似之前那般放肆閒聊,場面倒顯得沉悶壓抑了許多。
龐寒低聲對段菲瑩道:“這位丐幫幫主夫人竟然也要去溫泉治病,倒是與我們同路,咱們先別走,等她喫完了飯出去之後,便跟在她的後面,看她如何打算。”段菲瑩點頭稱是,二人於是又向店小二要了一壺熱茶和幾碟乾果,假意喫喝聊天,其實是在等待那位嶽夫人喫完。
這嶽夫人大概是因爲有病的緣故,喫的並不多,不一會兒就喫完了飯,喝了口茶之後便要離開了,幾位長老起身相送,回來的時候,那位徐長老卻先過來瞧了瞧龐寒與段菲瑩,拱手問道:“二位是翟長老的朋友?”
龐寒拱手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晚生見那位老前輩樣子悽苦,便叫他過來同坐,順便送點喫的給他。”
徐長老略顯疑惑,只是點了點頭,與其他二人回到了座位上。
龐寒見嶽夫人已經離去,便與段菲瑩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離開。於是二人也起身結賬,下得樓來,但見那嶽夫人已然上了一輛馬車,兩個丫鬟始終陪伴左右。
段菲瑩急中生智,上前問道:“這位夫人,我們夫妻二人能否求您一件事?”
嶽夫人剛剛掀開車簾要進去,聽到這話便回頭,見段菲瑩與龐寒郎才女貌的樣子,頗有些好感,問道:“這位夫人有何事相求?”
段菲瑩道:“我與丈夫成親之後,患了一種怪病,所以想去五雲山溫泉治病,只因路上的盤纏用盡,聽聞夫人與我們同路,不知能否帶上我們一程,感激不盡!”
胖丫鬟喝道:“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向夫人提出這種要求?”
瘦丫鬟也譏諷道:“自己沒有腳力便要上別人的車,好不要臉!”
嶽夫人不悅道:“你們怎麼這般沒禮貌,都快給我住口!”
兩個丫鬟立即閉口不語,不敢再說話了。
嶽夫人向龐寒和段菲瑩致歉道:“我的下人不會說話,是我慣出來的毛病,向二位賠不是了,這樣吧,既然大家都是病友,自應一路上相互照應,你們都上來吧,與我同車趕奔五雲山!”
段菲瑩滿臉喜色,連連致謝,拉着龐寒也上了馬車。
這馬車氣派豪華,自有龐寒、段菲瑩的座位,二人坐定之後,嶽夫人吩咐丫鬟給二人倒上茶水。
馬車在官道上飛馳,車內則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此時嶽夫人問道:“敢問二位是做什麼的呢?”
段菲瑩隨機應變道:“我與丈夫都是公門中的捕快。”
嶽夫人嗯了一聲,道:“那倒是失敬了,聽聞當今萬歲就要在三十天後選出一名金牌捕快,並賜三品帶刀侍衛的頭銜,夫人可曾知道?”
段菲瑩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只不過我們夫婦二人治病心切,哪還有心思去爭什麼金牌捕快的頭銜呢。”
嶽夫人點點頭,道:“那倒也是,只是不知夫人得了什麼怪病?”
段菲瑩胡謅道:“我的下腹一直無故疼痛,醫生看了不少,就是沒有辦法醫治,藥也吃了好多,無論怎樣都好不了,連尋死之心都有過了。”她演技上乘,說着說着居然眼圈紅了,眼淚都快下來了。
龐寒趁機附和道:“是啊,我娘子的病真是不知該如何解救纔好,還好聽說五雲山有一池溫泉可以醫治百病,不管最終好不好用,總要來試一試啊。”
嶽夫人瞧了一眼龐寒,見他英俊瀟灑的樣子,蒼白的俏臉禁不住微微一紅,點頭道:“這位大人說的是,還未請教二位高姓大名。”
龐寒瞧了瞧段菲瑩,道:“在下李如龍,這是我的妻子段菲瑩。”
嶽夫人嗯了一聲,道:“久仰久仰。”其實意思就是沒聽說過。
龐寒也不以爲意,倒是段菲瑩頗覺龐寒冒充李如龍神捕的名諱感到有些不自在。
馬車正在行進中,突然幾匹駿馬嘶鳴數聲,居然四蹄痠軟,不再行進,車伕再怎麼駕車也無濟於事。
嶽夫人微微皺眉,道:“春花、秋月,你們出去看看。”那胖瘦兩個丫鬟答應一聲,一起下車去看。
只聽不遠處有人笑道:“兩位小姑娘,麻煩你們把夫人叫出來好麼,我有話對她說。”
春花怒道:“你怎麼偷偷跟了上來,不是讓你留在那裏麼?”
龐寒順着車簾的縫隙往外觀瞧,卻見是先前的那位徐長老滿臉笑容攔在車前,不知是何緣故。
只聽那徐長老笑道:“我只想與夫人說話,你們給通稟一聲便是了,何必多問!”語氣大爲放肆,與先前頗爲不同。
秋月道:“好你個徐長清,是想造反不成?!”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拳腳相加向徐長老打了過去,只聽那徐長老冷哼一聲,雙手輕輕一伸,便抓住了兩個丫鬟的腿腳,再一用力,只聽咔嚓兩聲脆響,居然將二女的腳踝弄折,手段極其殘忍。
兩個丫鬟立即慘叫起來,徐長清冷笑道:“你這兩個狗奴才,仗着在夫人身邊做事,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很是討厭,給你們點教訓嚐嚐!”
此時的車伕早已嚇得動彈不得,徐長老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對着馬車內躬身施了一禮,道:“麻煩夫人現身一見,老朽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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