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幷州第一武人

作者:煮小酒
日升月落。

  從州府到各縣城路上,馬在奔馳。

  天還沒徹底亮,便到了榆次縣。

  “有密信!”

  榆次縣令接過,打開,唯見四字:火龍燒倉!

  “這!”

  榆次縣令驚而擡頭:“這樣要命的大事,何以下此急命?”

  “不做才真要命。”傳信之人不做隱瞞:“王氏王公、晉縣李縣君,皆被廷尉府特使所禁!”

  縣令大驚失色:“我這就帶人去辦!”

  點火這種事,自然不能讓他堂堂一縣之尊親自去做。

  然而,等他召集來大戶商議時,府庫已被封鎖!

  馬逾韓的人,更先一步抵達榆次縣!

  從夜到明,從晨至午,如此一幕不斷上演。

  馬逾韓分身乏力,要短時間內全查是斷然做不到的。

  但他先一步將府庫全封,按住證據,剩下的……便是整個幷州開始着慌了!

  韓問渠非但沒有任何辦法,還被馬逾韓強迫配合,以州府協助下命各郡縣配合調查。

  如此,幷州便徹底失去了在官面上反抗的能力。

  只能等着馬逾韓,一個又一個查過來!

  那賬冊上的漏洞,自然也隨之越查越大。

  過去一日,馬逾韓又查封了數個大戶。

  終於,輪到了王氏。

  行動之前,甄氏酒樓的主人便告知:“王氏有一武人,名爲王頡,身高九尺,善使一杆畫戟,有萬夫不當之勇。”

  “其人生性好殺,行事霸道,常領數十衆,遊走於塞外之地,以獵殺胡奴爲樂。”

  “幷州之地,塞內關外,無論漢匈,無人不懼他。”

  “我聽聞,他已趕回王氏,千萬當心!”

  王氏氣魄,確實遠非其他大戶能比。

  距王氏尚有距離時,馬逾韓等人便被攔阻,並要求下馬。

  “我家三世三公,人臣之極也!”

  老管家手指前方一亭,道:“此先帝恩寵所設下馬亭,到了此處,文官下轎、武官下馬。”

  “數十年來,從無意外,十二年前天子過幷州,也曾於此下車,祭尊先帝。”

  李鶴神情一凜,望向馬逾韓。

  馬逾韓神色如常,點頭道:“先帝當尊之。”

  下馬後,他直趨府內:“帶路吧。”

  “帶路去何處?”

  “王氏私庫所在。”

  馬逾韓這話一出,周圍王氏族人皆神色不善,往前逼進一步。

  老管家強抑怒色:“我王氏府庫,你也要查封?”

  “難道先帝也說過,三世三公便可以行不法之事?”馬逾韓駁斥:“幷州、太原郡、晉陽縣三處,皆有證據指向你王氏犯有藏匿良田、偷缺稅賦之舉!”

  “管你放什麼狗屁!這裏是幷州、這裏是王氏,想封我家府庫,需問過我手上這杆畫戟纔行!”

  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

  王氏衆人自動讓開一條道來。

  一名極高的男子走了出來。

  其人闊臉重頤,五官硬朗,雙目充斥着血絲。

  他年歲並不大,但面部皮膚卻透露出一股風霜磨礪後的糙感。

  一雙眉毛很濃,呈刀狀插入雙鬢,使他平添幾分殺氣。

  手持一杆近丈畫戟,此刻將之一垂,指着這邊:“就是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扣押了我王氏掌家人。”

  “犯罪之人,難道不該扣押嗎?”許破奴道。

  “我知道你。”王頡目光微凝:“你之前在郭鎮嶽手下賣命,曾隨他來過幷州。如果不是家中長輩阻攔,彼時我已斬你二人頭顱去領功了。”

  許破奴扶刀而出:“你是在挑釁我?”

  “我知道你這兩天在我幷州逞兇威,殺了不少幷州好漢。”王頡冷哼一聲:“區區河東一賊,也敢欺我幷州無人?”

  “你若贏得某手中這杆畫戟,休說府庫,便是我這頭顱也一併給你!”

  “可你若勝不得我,那今日便得將我王氏族人送回,且向幷州所有人賠禮!”

  “前面一句管用,後面一句——”許破奴嘿了一聲:“放屁!”

  話音剛落,他便持刀衝了出去。

  人羣自動讓開,馬逾韓也後退了兩步,幾個隨從將他護住。

  當!

  “還不錯!”王頡掂量着對方力道,微微點頭:“確實有幾分本事,不算浪得虛名!”

  他沉喝一聲,掄開畫戟。

  兩人刀戟交錯,頃刻間,已戰二三十回合。

  李鶴面色凝重:“許兄自入幷州來,一路橫掃,此人真乃勁敵,需多留個心眼纔是!”

  馬逾韓微微點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

  清查幷州,需上方佈局,施於權力、自己和李鶴逞智,但也離不開許破奴的武力庇護。

  無論何處何事何人,武力永遠是最後一道依仗——便是衙役拿賊,最後也少不得施以暴力的。

  沒法用暴力征服對手,便是有天大的法和理,也沒法推行落地!

  旁觀的王氏族人亦驚。

  他們見慣了王頡橫掃諸敵,還未見過有人能與他纏戰至此。

  “要上去幫忙嗎?”族內有人問道。

  “王頡不會輸的。”老管家手拄柺杖,信心十足。

  呼!

  前方,許破奴刀劈落空,手腕力道一擡,刀鋒在半空生生止住。

  改劈爲刺,劃開一道刃光,刺向王頡。

  王頡將畫戟一攔,刀面貼着戟杆滑了過去。

  兩人距離,迅速拉近!

  王頡瞬起一腳,踹向對手。

  許破奴刀勢已老,難以抽身,唯將小臂擡起,用臂鎧去遮。

  砰!

  王頡力道兇悍,一腳踏來,將許破奴逼退數步。

  其人將畫戟擺開,冷笑:“還敢來嗎?”

  “怕你怎樣?!”

  許破奴冷哼一聲,持刀再上,力戰幷州第一好手,又惡鬥數十合。

  久戰之下,馬逾韓恐許破奴有失,出聲喝道:“且慢!”

  交戰中的二人,同時退開。

  “怎麼?知道服軟了?”王頡笑意猙獰。

  許破奴面帶不甘:“讓我再試試!”

  馬逾韓對王氏衆人道:“文有三公坐朝,武有此人守家,難怪能坐穩幷州第一家。”

  老管家語氣平緩:“足下知道便好,王氏不是你能撼動的,將人放回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馬逾韓笑了,道:“王氏確實了得,仗着朝中有三公,家中有武人,公然以力抗法!”

  “既憑我數人之力,難以撼動你一族,如此……便只能調大軍來了!”

  王頡面色一怒,目放惡光:“那你們就都留下吧!”

  說着,提畫戟便要來行兇。

  “不急。”老管家將他攔下,對馬逾韓道:“對王氏動兵,不是你一張嘴便能做到的。”

  頓了頓,他補充道:“幷州之軍,你一個也動不了!”

  信心十足。

  “你我拭目!”

  馬逾韓獨袖一甩,轉身離去。

  回去路上,許破奴憤憤又自責。

  “許兄不必如此。”馬逾韓寬慰,笑道:“今日你無論輸贏,我都是要退走的。”

  馬逾韓沒有回酒樓,而是直往州府,先見了韓問渠。

  韓問渠已臥榻,一臉病態。

  即便如此,他看到始作俑者時,還是端着一副好脾氣:“什麼?王氏抗法,天使要調兵?”

  “不是我不配合,而是幷州之軍需要防備盜匪和胡奴,怎能輕動?”

  “二位手持密詔,但不涉及軍中;兩府文書,更與軍隊無關。”

  “這大軍,我實在是愛莫能助。要不,你另想他法?”

  “既然如此……”馬逾韓微微點頭:“韓方伯好生歇息,兵我是一定能調來的。”

  “那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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