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們都希望我去死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應了聲:“嗯。”
沒有再多說什麼,卻也足夠陸唯安欣喜。
他給她辦理的住院手續,把她照顧得很好。
無微不至。
紀清苒確實沒有被誰,如他這般溫柔、耐心地對待過。
這段時間,和陸唯安相處得還算融洽。
而陸霆淵是在一週後才知道紀清苒住院的消息。
圈子裏有人在醫院撞見了來送飯的陸唯安,還以爲是陸家哪位長輩生病住院,畢竟整個江城能勞煩陸家大少親自送飯的人,一個手都數得過來。
那人想趁機巴結陸家,就跟着去了病房,也就看見了病房裏的紀清苒。
他雖沒認出來紀清苒,但卻認得紀婉柔,病房裏那位顯然不是紀婉柔。
不過他也機靈,知道陸唯安揹着未婚妻在外面養了個漂亮女人的事不能從他口中傳出去,一直把這事爛在心裏。
直到有次去杜明謙的茶舍閒聊,不小心說漏嘴了,這事才小範圍的傳播開。
杜明謙和陸霆淵關係好,當下通知到他,還興致勃勃地約他一起去“捉姦”。
“陸唯安在人前總是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長輩們喜歡他,陸氏不少股東也都更看好他。要是他鬧出點醜聞出來,那可就太精彩了。”
陸霆淵最近一直聯繫不到紀清苒,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分明還在因爲那晚的事和他賭氣。
他心裏煩悶,也想找點樂子打發時間,便欣然同意。
自然,捉姦這種事不能帶着蘇依依,他和杜明謙約的時間是小姑娘上課時間。
“不能逗留太久,依依等不到我會着急。”他解釋說。
杜明謙笑着打趣他:“完了,你現在就被管的死死的,以後可怎麼辦?”
陸霆淵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笑着說:“你就是太自由了,沒個人管着,纔會三天兩頭被家裏嘮叨。”
那樣子,分明是甘之若飴。
杜明謙忍不住感慨:“從前那位倒是也管你,可你依舊我行我素的,根本不給她管。可見還是得分人。換個人來管你,你就服服帖帖了。”
陸霆淵正因爲紀清苒的不聽話而煩着呢,聞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能不能別再提她了?怪掃興的。”
杜明謙十分上道的笑笑:“我的錯。等會兒我打頭陣,你跟在我後面看戲就行。”
陸霆淵聳肩。他只想看陸唯安出醜,無所謂誰來動手。
病房門被人推開的時候,陸唯安正給紀清苒盛烏雞湯,殷勤囑咐她:“多喝點。”
下一秒,杜明謙就闖進來了。
他站在陸唯安身後,嬉皮笑臉開口說:“陸大少,怎麼把情人養在醫院裏來?能不能讓兄弟瞧瞧,到底是多漂亮的妞兒,勾得你魂兒都沒了?”
他嘴上說着商量的話,人已經上前,越過陸唯安的肩頭,看向了躺在病牀上的人。
笑容瞬間僵住。
他猛地轉身,看向門口站着的陸霆淵。
陸霆淵已經走進來了,徑直走到紀清苒面前,臉色陰鬱得嚇人。
“你怎麼在這兒?”
他看着她,旁若無人地問。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聲音裏的怒氣。
陸唯安不滿地皺了皺眉,要過去護着紀清苒:“苒苒受了傷,需要靜養,無關人員請離開吧。”
“無關?”陸霆淵冷笑了一聲,目光死死盯着紀清苒,挑着眉問她,“你倒是說說,誰是無關人員?”
紀清苒沒說話。
“說話!”
陸霆淵伸手,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和他對視,“你就這麼樂意給陸唯安做小?”
紀清苒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她越抗拒,他掐着她下巴的力氣就越大,被他鉗制住的地方疼得厲害,應該已經青紫了起來。
兩人像是在較勁一樣,誰也不肯先放手。
最後紀清苒急了,指甲狠狠掐住他手背上的肉,用了最大的力氣,能清晰地感覺到指甲陷進肉裏。
“嘶——”
陸霆淵吸了口涼氣,終於放開了她。
只是臉色依舊難看,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喫人。
杜明謙忙過來勸他:“陸哥,我們回去……”
“滾。”
陸霆淵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終落在紀清苒身上。
杜明謙還想再來拉他,被他狠狠甩開,語氣冰冷:“我讓你滾,沒聽見?”
他生氣的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杜明謙沒辦法,只好往外走。
“我在外面等你。”
病房門重新關上,只剩下三人彼此對立。
陸霆淵依舊只看着紀清苒,一字一句逼她:“給我一個解釋。”
紀清苒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你要什麼解釋?”
“爲什麼和陸唯安在一起?”
他滿心的不悅,恨不得立刻給她點苦頭,好叫她長長記性:“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看見,你被我壓在——”
“陸霆淵!”
紀清苒猛地擡高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的眼睛猩紅,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他怎麼敢?
把她的顏面踩在腳底,讓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放縱隨便的女人,他就會開心嗎?
陸霆淵滿臉嘲諷,目光森寒,“你不願意?既然不願意,爲什麼不乖乖聽話?”
“聽話?聽誰的?你的麼?”
紀清苒忽然冷笑了下,繼而看着他,一眨不眨。
“那你告訴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我該怎麼做?”
她說着話,手伸向頭上的紗布,因爲太激動了,手指顫抖得離開,撕了幾下都沒能成功。
陸唯安想要來阻止她,她固執地推開。
她終於抓住了紗布,不管不顧地一把扯開,露出頭上的傷口——新長出的肉粉紅一片,周圍還有未褪去的淤青,看上去猙獰又刺目。
“我該怎麼做呢?”
她擡起頭,直直地對上陸霆淵的目光,眼底滿是嘲諷,““是不是應該去死?也是,我死了,大家都輕鬆。紀家,陸家,你,還有你……”
她看看陸霆淵,又看看陸唯安,明明笑容那麼明顯,眼底的淚光卻在病房明亮的燈光下格外刺目。
“……不止是你們,還有很多人,紀婉柔,蘇依依……你們都希望我去死。”
“不是的,苒苒。”陸唯安看着她,滿眼憐惜,“你別這樣說,我會心疼,太心疼了。”
陸霆淵什麼也沒說,只是死死盯着她,目光停在她額頭的傷口上,臉色比剛纔更冷了一分。
“怎麼弄的?”
他沒想到她會傷成這樣。
進病房時看到她頭上纏着紗布,他以爲是她小題大做,並沒有放在心上。
紀清苒聞言,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笑起來。
“我和你說了,難不能你會幫我報復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