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紀清苒,你怎麼這麼心狠
次日醒來的時候,看見姜瑤坐在她牀邊,面色複雜地看着她。
她猜姜瑤是看到她受傷的樣子,被嚇到了,故意不在意地笑:“你怕什麼?捱打的是我,又不是你。”
姜瑤並沒有被她逗笑,而是擰着眉告訴她:“紀婉柔被警察帶走了。”
紀清苒聽了,並沒有露出驚訝的樣子。
她淡淡一笑:“這是她應得的。”
姜瑤繼續道:“紀婉柔是在舞團官宣她再次擔任主舞的發佈會上被帶走的,現場直播,很多人都目睹了她被戴上手銬的樣子。”
直到這時候,紀清苒才愣了下:“這麼巧?”
姜瑤點了點頭:“是很巧。”
有句話,她沒跟紀清苒說。
她總覺得紀婉柔當衆被警察帶走這件事,和陸霆淵脫不了干係。
紀婉柔會被拘留是躲不掉的,但是私下裏被帶走,和當衆被帶走,帶來的影響就大不一樣了。
這裏面可操作的空間很大。
紀家肯定是想要盡全力保住紀婉柔的名聲。
紀婉柔和陸唯安還沒離婚,她還算是陸家的兒媳婦,從這一點來看,陸家也會努力保她。
可就偏偏,紀婉柔在最春風得意的時候,被當着直播間上萬人的面被帶走。
就算紀家想要運作,給她減刑,甚至花錢擔保,可紀婉柔名聲已經毀了,舞蹈生涯也毀了。
沒有粉絲會去喜愛一個被當衆戴上手銬的藝術家。
可以說,即便遲到了八年,可紀婉柔還是回到了她原本該有的命運軌道上。
能在陸家和紀家兩家聯手的勢力下,做成這件事的,除了陸霆淵,姜瑤想不到第二個人。
聯想到昨晚陸霆淵跟她打聽紀清苒下落時的語氣,姜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在病房裏照顧了紀清苒小半天,就有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陳玉茹一進來,就撲到了紀清苒病牀前。
“苒苒,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簽下諒解書,不要再追究婉柔了吧。”
平日裏打扮精緻,保養得當的貴太太,此刻眼眶浮腫,滿面憔悴。
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樣子。
她死死拽着紀清苒的手,大有一副紀清苒不答應,她就不鬆手的架勢。
“說起來,這件事明明是你做得不對。維安已經和婉柔結婚了,你作爲姐姐,不但不知道避嫌,還非要去招惹維安。婉柔也是爲了維護她和維安的婚姻,纔對你動手的。事出有因,你不能不諒解婉柔。”
紀清苒渾身都是傷,傷得最重的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
陳玉茹卻像完全看不到一樣,拽得她手鑽心地疼。
貴太太還在哭,邊哭邊熟絡她的不是,邊哭邊感嘆紀婉柔的可憐。
抽抽噎噎的感慨說:“婉柔嬌生慣養的,怎麼能待在拘留所那種地方?那裏面都關的是些什麼人啊,婉柔這麼善良的孩子進去了,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紀清苒很好笑地聽着她絮絮叨叨。
直到這時候,才忍不住說了一句:“紀婉柔嬌生慣養,我就是命裏犯賤嗎?這樣的話,八年前你已經說過一次了。那時候你們可以推我出去替她頂罪,那麼現在呢,你們又準備推誰出去?是你,還是紀華禮?”
陳玉茹噎住。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紀清苒看了好一會兒:“紀清苒,你怎麼這麼心狠?婉柔是你妹妹啊!”
紀清苒抽回了被她拽住的手,視線落在紗布上,嘴角邊泛起嘲諷的笑:“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陳玉茹咬着脣,糾結了一會兒,突然撲通一聲,給紀清苒跪下了。
“苒苒,媽媽知道你是在嫉妒妹妹得到了爸媽的寵愛。可你想想,婉柔從小長在我們身邊,又聽話又懂事。可你一直在外面,就算被接回了家,也和我們不親近。媽媽也想一碗水端平,可你不接受爸媽的示好,爸媽也沒有辦法。你要是有怨氣,你衝我發吧,別遷怒到婉柔身上,她是無辜的。”
紀清苒在聽到“無辜”兩個字後,便沒了再和陳玉茹說話的興致。
“我還在養傷,不想見客。你走吧。”
陳玉茹哪裏肯?
她想要去拉紀清苒起來,手伸出去,卻被一隻大手擋住。
隨即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
陸霆淵臉色冰冷地看着她:“出去。”
姜瑤這時候也出聲提醒道:“紀太太,清苒說了不想見客。她是被你的寶貝女兒打傷的,你這樣騷擾她不太合適,趕緊走吧。”
陳玉茹不以爲意道:“什麼叫不想見客?我是她媽媽,怎麼能算是客人?這件事充其量也就是我們紀家的家務事,妹妹和姐姐之間的打鬧而已,何必鬧到警察那裏?”
聞言,陸霆淵陰惻惻地笑起來:“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行,我就去找人替苒苒出氣,把紀婉柔打一頓。你放心,我出手,肯定是很重的。打死打殘,也只是家務事,無妨大雅。”
算起來,他是紀婉柔的小叔子,倒也算是家務事。
陳玉茹不忿:“我在和我女兒說話。”
“你的女兒,不是隻有紀婉柔一個嗎?”
“紀清苒也是。”
陸霆淵痞痞地笑起來:“怎麼證明?要不你回去翻翻紀家的戶口本,看看苒苒在不在上面?”
陳玉茹啞口無言。
當初是他們不肯把紀清苒遷到紀家的戶口本上。
“我可以做親子鑑定。”陳玉茹咬牙切齒道。
紀清苒在這時候開口說:“我不同意的話,誰也不能勉強我做親子鑑定。”
“這麼說,你是無論如何不肯諒解你妹妹了?”
紀清苒點頭,又搖頭。
“也不是絕無可能。只要你們公開承認,八年前撞人逃逸的人,是紀婉柔,而不是我,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陳玉茹深吸口氣,隨即直起身:“紀清苒,你不識好歹。我們紀家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扔下這句話便走了。
只是剛出門,病房裏的人就能聽到她放聲大哭的聲音。
不是因爲病房裏鼻青臉腫的親生女兒,而是在拘留中但完好無損的養女。
紀清苒聽了一耳朵,便面無表情地躺下睡覺了。
陸霆淵朝她靠近了兩步,姜瑤攔住他,壓低了聲音問:“你想幹嘛?”
陸霆淵眼神銳利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裏帶着警告的意思。
警告她不要多管閒事。
他拂開姜瑤的手,徑直走到病牀前。
小心翼翼幫紀清苒掖好被角,跟着手輕輕搭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輕拍。
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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