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斗兽场
耶律祁心中此时已经十分赞叹江九思的智慧,他扬起了笑颜。
“江姐姐所预料的果然沒错,尧护使,君神医,你们果真来寻到我們了。”
還沒有见過耶律祁這番装扮的两人当即就愣了。
之前听闻有個大官调戏了個女人,后来却被那女人脸上的脓包吓走,起先尧风還以为传闻的那個女人是江九思,当时心中還尤是气愤。
不過现在看着耶律祁這模样,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尧风摸摸鼻子轻咳,“耶律小王子,你们這身装扮還真的是有些……”
最后几個字他实在不忍直說,耶律祁撇撇嘴,他也不喜歡這身女儿家的衣裳。
耶律祁转過身,看着江九思。
“江姐姐,我們把衣裳换回来吧。”
江九思挑起眉头,摇摇头。
“非也非也。”
“怎么了?”
江九思看了一眼几人,当即就忽略了耶律祁的問題。
“君沐,尧风,来的途中,你们可看到了什么?”
君沐扬眉问,“江姑娘想问的是路上有沒有遇到士兵吧。”
江九思点头。
尧风和君沐对视一眼,過了半晌,尧风开口道。
“起先還沒有什么奇怪的事,可是方才我們朝這边走来的时候,却发现沿路的士兵越来越多,還有些一同朝着我們這边赶来。”
以江九思的警觉性当即就明白那個呼延冥已经回過神来了。
耶律祁装扮女的再像,他也是個男的,呼延冥肯定是感觉出了某些不对劲。這才派兵過来捉人。
思及此,江九思眸色一闪,立即道。
“此地已经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快走吧,最好今夜就能去漠北皇宫。”
几人互相看看,对江九思的决定都沒有反对。
江九思敛眸,“好,那现在就出发吧。”
……
因为行程的提前,几人都计划着最快去往漠北皇宫的路程。
现在虽然是成功来到了漠北,可是负面受敌。换個角度想,江九思几人算是已经来到了敌人的大本营。虽然从未与耶律恒交锋過,不過能做出杀害亲人,囚禁忠臣的事,又与玄罗那种人结盟。
這样的人,不会慈悲到哪了去。
现在他们最应该保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祁。
想一统漠北,铲除漠北余孽,耶律祁是她手中的王牌。
只不過,漠北的地界太大,基本到处都是牧民和毡房。
只是越往漠北中心走,毡房越来越多。
与南越的地势风俗不同,漠北的三分之二的地界都是大草原,每天都有许多男男女女在草原上遛马追逐。
对于陌生脸孔,這些人虽然沒见有多么排斥,但看到江九思几人明显的南越人特征时,却也是沒有多么热情。
可能這也与现在的漠北王耶律恒有关,或许這样低下阶乘的漠北人民,都不知道漠北皇室发生了滔天巨变。
好在除了江九思等這三人南越人外,還有個可当漠北地圖的耶律祁。
对于寻找近路去漠北皇宫。可谓是多靠了耶律祁。
……
从步行,到雇了几匹烈马,江九思几人算是行了一個下午。
当夜幕来临,远方的宫殿也算是凸显其貌。
大草原上筑起宫殿,也是一抹风景,漠北人从先祖那时起,便在马背上生活,不论男女,皆会骑马,且马术了得。
這宫殿直接筑建在草原上,已经经历了快百年。
即使现在整個草原都被還稍微浅浅夜色笼罩,可是依旧挡不住远处闪着金色光芒的宫殿外表。
看到這一幕时,江九思觉得這种场景,就如在荒漠中看到了金字塔。
這披着闪闪金芒的漠北宫殿,也是彰显着他们漠北人具有的风情。
不禁是江九思,尧风和君沐也是第一次来到了漠北境内,也是第一次看到漠北皇宫。
都被远处的场景所震慑住。
唯独耶律祁,他的脸上沒有過多表情,可是江九思却也感觉出了他周身散发出的悲凉之气。
江九思拍了拍耶律祁的肩膀。
“今夜我們就夜赴漠北皇宫,一定会找出你的阿娘阿爹和其他臣子。”
听到江九思安慰的话,耶律祁苦笑了笑。
“我太久沒有回来,已经不知道现在漠北皇宫的外围到底布了多少士兵和耶律恒的心腹……”
是啊,耶律恒肯定是早有准备,他们這次如果要硬闯,就靠他们四人,還真的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就连一旁的尧风和君沐脸上都露出了不确定的神色。
江九思翻了個大白眼。
“如果我要硬闯漠北皇宫,只会带你们四人么?直接带来军队攻打就行了。”
但是现在的形势的确有些严峻,江九思扬眉一笑。
“所以呀,我們不能硬闯,只有智取。”
君沐应该算是這裡的几人中最懂江九思的。
他看着江九思露出来的笑颜,眼眸微眯,“你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江九思嘿嘿一笑,“虽然我們人少,但是也可以充分利用。尧风,君沐。你们這样……”
声音越說越小,偌大的草原某個角落,几人就這样头抵着头,议论着今夜的大计。
……
天际的最后一抹光亮已被黑幕代替,弯月替代烈日,重新拿回主导权,挂在了夜空,同样也照亮了整個漠北草原。
月光洒在了金色的漠北皇宫大殿上,让那略显咄咄逼人的锐气稍微显得有些温和。
夜裡,往往有漠北人堆起篝火,打来野物,围在篝火旁边欢悦跳舞。
夜裡的防卫比白日是松懈的多,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黑夜中时,却有两個身影逃過士兵的眼线,鬼鬼祟祟朝着漠北皇宫四周的毡房而去。
漠北的毡房所搭建的地点与毡房主人的地位有些莫大的关系。能够在皇宫大殿周围搭建毡房,那地位可想而知。
“君木头,快点!就你這個速度,我都走完漠北一圈了!真不想和你一起做事,烦人。”
有人轻笑,“少两句吧,說這么多也不嫌累。”
“哎!你是不是想打架……”
“嘘!有人来了……”
话音一落,两個身影瞬间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在两人之前所站的地方,正走来一排夜裡巡逻的士兵。
领头士兵眉头明显一皱,“之前明明听到這边有声音的。”
那人暗忖半晌。道。
“上头发了命令下来,有南越探子混入了我們漠北,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蹲在某個毡房后的两人這才探出头来。
尧风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可真是吓死我了!”
稍后出来的君沐斜了他一眼,“知道吓就好。”
尧风撇撇嘴,“我說的就是你!方才就你把我给吓着了!”
眼见着两個冤家又要吵起来,君沐先稳下了心神。
“行了,回去再吵,今夜我們還有事要做。”
尧风哼了一声。“就你能!”
說着,尧风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沒有人,他這才掏出袖中的火折。
看着火折,尧风笑的见牙不见眼。
“江姑娘就是聪明。”
君沐摇摇头,這用火引来漠北士兵的注意力的招也只有江九思能想出来了。
這招虽然老套,也简单,可是屡试不爽,而且還十分奏效。
江九思的计谋很简单,就是用火引燃漠北皇宫大殿四周的毡房。且不是一处,是许多处。
尧风朝着火折一吹,下一刻,毡房很快就燃起了小火苗。
漠北气候干燥,虽然地面湿气重,可毡房却是易燃,這样一点,准燃。
很快,火的蔓延程度十分迅速。
就在两人飞奔去下個据点时,這边已经燃起可以吸引人的大火。
“走火了!走火了!毡房着火了!”
本還在四周巡逻的漠北士兵。一见那蹭蹭蹭冒出来的火势,立即朝這边奔来!
接受到上级的命令后,无论草原上出现一丝的异动,都可以引起那些士兵的注意。
……
夜幕笼罩下,燃起的一堆一堆的火苗如在夜裡舞动,燃的不止是毡房,還有江九思炽热的心。
已经在某個山丘等待了许久的两人,终于等到了第五個据点燃起的火势。
江九思眯眼,“耶律祁,准备好了嗎。”
耶律祁声音决然。“准备好了。”
“好,走吧。”
……
想混入漠北皇宫,仅仅是引来那些外面巡逻的士兵是沒用的,因为皇宫内外肯定還遍布了许多士兵,
因此,江九思和耶律祁還特意弄来了两身漠北士兵服饰换上。
一切伪装就绪,两人也踏上了去往漠北皇宫的路。
富丽堂皇的宫门外面,站着一排身躯矫健的士兵。
比之外面巡逻的士兵不同,這边的士兵一看就知道经受過严苛的训练。
两人低着头,走到了宫门前。
不出意外地。当化身为漠北士兵的江九思两人走到了宫门前站定时,两把大刀也瞬间挡在了两人身前。
一道粗狂的男声响起。
“哪裡的兵,深夜进皇宫大殿是为何事,有进殿請柬令牌嗎?”
一個一個問題压下来,让江九思喘口气的時間都沒有。
果然严苛啊,這漠北皇宫還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进。
前面两個問題她還可以瞎编,可是這請柬令牌……她现在去哪裡弄這個劳什子的令牌。
估计耶律祁也不知道进殿需要這东西,不然他早就說了。
可是眼下,应该怎么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提问的那個士兵已经有些不耐烦,扬起下巴俯视着两人。
今夜进入漠北皇宫,对他们最有利。是他们也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一旦被人发现端倪,耶律恒肯定会全力追踪,到时候她想回南越都是個麻烦事儿。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九思眸中金芒一闪,依旧低着头。
她粗着声音道。
“這位大人,小的两人是呼延冥呼延的大人的小兵,我們大人得到了件好东西,要我們拿去给大王一看。”
那士兵一边听着一边皱起眉头。
“既然呼延大人得到了什么宝贝,怎么不自己来。”
江九思叹了声,“我們大人手中有事放不下,又不想耽误正事,因此這就让小的两人来了。”
士兵点点头,已经有七分信了江九思的說辞。不過他手中的大刀依旧沒有放下,“那是什么好东西,非得夜裡来大殿,把那东西交出来,让我先過過目。”
江九思抬眼看了看一旁的耶律祁,“那东西……额……”
士兵有些不悦,声音我有些冰寒。
“怎么,你们两人莫不是骗我的,要不等我派人去找呼延大人求证此事。”
江九思立即道。
“不用不用!”旋即她又看了看耶律祁,无声的說了几個字。
耶律祁身体立即一僵,拳头握得极紧。
不過再江九思一波又一波的眼神攻击下,耶律祁终究還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另外一半的黑色令牌……
江九思接過,递上前给那士兵一看。
“就是這东西,我家大人說了,這玩意儿可是個宝贝,而且還是大王最想要的东西。”
士兵看到那黑色令牌的第一眼,就愣住,他立即想伸手来拿。
江九思灵敏的缩回手,“這不成,看看就行了,小的這可是要交给大王的。”
那士兵尴尬一咳,似乎是认出来了那可以象征着十三营最高领导权的黑色令牌。
他立即收回大刀,朝着边上的士兵道。
“你,带他们俩人进去见大王,记住,一定要亲自带他们去……”
听到士兵這句话时。江九思眸中闪過一抹不易察觉的色彩,不過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将黑色令牌收回袖中,她拉了拉一旁的耶律祁,对着之前那士兵道着谢,随即跟上了带路士兵的步子。
……
进入了宫门,两人這才算是真正来到了漠北皇宫内。
四周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用金铜而建,在夜裡,更能感觉到建筑表面披散而来的金属气息。
四周的走道处都挂着大颗大颗的夜明珠,为几人照亮前行的路。
见到這些奢华的场景,江九思心中不禁感叹耶律祁家的有钱程度。
她之前也是去過南越皇宫的,可是南越皇宫的贵气都是适时收敛,不像漠北皇宫這样的咄咄逼人。
越走,江九思的步子就越难,她拉着耶律祁,适时把他们与前面带路的士兵之间的距离拉远。
耶律祁察觉出了她的异常,转头小声问道。
“江姐姐,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嗎?”
江九思眼眸微眯,她观察着前面的士兵,见他时不时的就朝着四周张望,這明显是在找东西,准确的說是在找安静的地点,在士兵的带领下,這一路上虽然畅通无阻,可是沿路依旧可以不时看到巡逻的皇宫士兵。
那個带路的士兵明显是在找一個安静的地点……
回忆着之前宫门口那個士兵头子的话,江九思已经猜测出了什么。
她声音降至最小,指着前面带路的士兵,“那個人,想找個安静的地方,然后抢走我們的东西。”
抢走什么,這個结果毋庸置疑,不用江九思說出来,耶律祁也能猜到。
耶律祁眸色微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确,這個人根本就是带着我們在這裡绕圈子。”
江九思冷冷勾唇,“别人想弄我們,那我們就先发制人,把他结果了再說。”
耶律祁点头,“好。”
而前面带路的蠢士兵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两人已经猜透了他们的计谋,而且還想主动袭击他。感觉到两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士兵回头,不耐烦吆喝。
“走快点,别跟丢了。”
“好的好的。”
江九思应了声,眼神与耶律祁无声的交汇。
耶律祁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他步子放轻,慢慢加快,三两下走到了士兵后面。
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士兵转头。迎接他的正是耶律祁的一個爆栗!
耶律祁抬手,趁无人注意,直接击打在這個人的脖子上,士兵只觉得双眼一花,脖子一痛,還沒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晕了過去。
江九思立即上前,无声地给耶律祁打了一個手势,耶律祁颔首。
两人一個抬头一個抬脚,把晕倒的士兵拖到了一旁的花园中。
看到躺在地上已晕厥的士兵,耶律祁就来气,還狠狠朝着他身上踢了两脚。
“耶律恒的走狗!哼!”
江九思将已经隐藏在花园中,警惕的观察周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漠北的皇宫是否太安静了些。
耶律祁走到她身旁,低声道。
“江姐姐,下一步我們应该做什么,不会真的直接就去找耶律恒了吧。”
江九思摇头,“当然不是。”
找耶律恒不是他们的此行的目的,今夜来這裡。只是为了寻找扣押耶律公主和那些大臣的地方。
只是,现在這样,应该如何去找。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九思来到了晕倒的士兵旁边,她低声对着耶律祁道。
“把他弄醒。”
……
在耶律祁的极力摧残下,蠢士兵终于醒了来,当看清俯身直直盯着自己的两人。
江九思微笑,“嗨。”
蠢士兵明显一愣,他立即就想叫出声。
趁着蠢士兵张开口的时候,江九思迅速朝着他嘴裡丢了一棵乌黑的药丸。
蠢士兵双目一突。惊恐地问道。
“你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江九思咂咂嘴,似乎是在摸着手中瓷瓶玩。
“沒啥,毒药而已。”
蠢士兵立即挤着自己的脖子,努力的要咳出早已吞下腹中的药丸。
江九思摆摆手,“哎,行啦行啦,别折磨自己了。”
她勾唇,凑近蠢士兵近前,似乎是在打着商量。
“想活命嗎?”
蠢士兵立即点头,“想!”
果然是蠢啊。江九思叹了口气,将瓷瓶丢给了一旁的耶律祁。
“虽然你吃了毒药,不過我還有解药。若你想拿到解药,那就必须听我的话。”
当那毒药下肚时,蠢士兵已经感觉到了肚子中火烧火燎。
看着蠢士兵憋红的小脸,江九思得意一笑,觉得自己第一次制毒药還是挺成功。
“是不是觉得肚子裡如火烧,别着急,待会你会更舒服,在你的肚子裡。会长出一個又一個的虫,像蛆虫一般,白白长长,啃食着你的肺腑,然后,留给你的,只有万蚁灼食自己之痛。而你却什么都无法做。到了最后,当那些虫蚁吃完了你的肺腑,就开始吃你的肉,最终留下的。就一具沒有生息的残骸……”
說這话时,江九思的声音降得极低,還用着特别阴森的语气阐述。
那蠢士兵的脸上已经白到不能再白,他似乎已经感觉到有虫子在啃食自己的肺腑……
他看着江九思,全身都不住的颤抖。
“你……你你想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你了,给……给我解药。”
江九思斜一眼一旁的耶律祁,眼中都是得意。
耶律祁默不作声的看着,心中对江九思又再崇拜了几分。
江九思声音忽然转冷,原本脸上带笑的表情也凝固。
“告诉我……被耶律恒关押的那些人……在哪裡。”
蠢士兵明显一怔,他沒有想到江九思会想知道這個。此时才知道自己落入敌船的蠢士兵痛不欲生。
“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江九思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如果你不想活命了,可以随即找個地方框我。”
蠢士兵立即道,“不会的!”
他站起身,先行走出了花园,“你们跟着我就行。”
看着蠢士兵走去的方向,江九思瞥了眼耶律祁。
耶律祁对她点点头,“走吧。”
江九思点头,两人便无声的跟在士兵身后。
……
這次,明显這士兵沒有再一次绕弯子,只是,江九思怎么感觉越走越远,且越走越偏。
四周堂皇的建筑物明显变少,似乎来到了漠北皇宫深处。
走到了這时,耶律祁的眉头皱起,他嘴唇紧抿。
“這是……斗兽场。”
斗兽场……
這個陌生又且熟悉的名词令江九思一愣,她步子顿住,看向了耶律祁。
似乎都猜测出了什么,两人的眼中都无声的传递着某种信息。
难道关押耶律祁亲人的地点就是在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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