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智若愚
秦卿詫異回眸瞥了杜柳氏一眼，疑惑的脫口而出。
二人快步往前走着，柳氏慢吞吞的說着：“聽說前幾日小珩回晏家取了個什麼東西，吳氏那婆子站在門口罵了半晌呢，還嚷嚷着要去找族長。”
“那就去唄。”
她的語氣飄飄然。
晏珩那種人，自然是不會做不佔理的事兒。
約莫着，該不會就是那枚白玉蘭髮簪吧？
吳氏要是找着要讓族長出面，這事兒上到最後還不知道誰落沒好果子喫呢。
“別的不怕，就怕那惡婆娘背地裏耍陰招。”
這話倒是給秦卿點了個醒。
到了鎮上，便找到了杜柳氏她孃家表哥開的鋪子。
似乎是因爲纔開張不久的緣故，來的人也不多。
柳大這人也大方，一進門便是好茶招待，“倆妹子今兒個想打啥樣兒的首飾？我別的能耐沒有，不過在翠玉軒幹了那麼久，那些基礎的樣式兒做出來還是不難的。”
秦卿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在那貨櫃上看了看。
“賣棗乾兒咯，脆生生的冬棗乾兒！”
外頭的小販兒剛吆喝一嗓子路過，柳氏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追，“等等！給我來兩包的！”
趁着這個空子裏，秦卿手指着不遠處的一枚木製的桃花簪，有意無意的問道：“我聽說翠玉軒的首飾樣式兒可是天下第一呢。”
“那可不！其實也沒外界傳言的那麼玄乎，但一般翠玉軒還是供給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最便宜的一根簪子也得好幾兩銀子，不過工活兒麼，那肯定是拔得頭籌沒話說的。”
柳大擦拭着貨櫃上擺着的銀飾手鐲，漫不經心的說着。
“我曾見過有人戴過一枚白玉蘭髮簪，據說也是翠玉軒出品，敢問柳大哥一句，那白玉質地的，貴嗎？”
這話剛落，擦拭着髮簪的手也微微停頓。
柳大充斥着滿滿難以置信的眼神，回頭瞥了秦卿一眼，道：“妹子你該不會是見着市面上的贗品了吧？白玉蘭髮簪……翠玉軒統共只做了仨！”
一聽這話，秦卿心頭不禁一陣歡喜。
若要如此到時候去一趟翠玉軒，找人打聽問一問，不就能知曉買簪之人的身世背景……
雖說那等高消費場合她去也夠勉強，好歹目標是鎖定了啊！
“這玉蘭簪當年是老師傅的臨終之作，且不說旁的，花心兒用的還是純一色的黃碧璽！可不是市面上的瑪瑙石！我只聽說也從未見過，但贗品肯定是有的……”
柳大的腦子裏仔細的思索着。
這坊間流傳的那些翠玉軒沒落了的說法，也都因爲老師傅離世而起的。
據聞，再後來翠玉軒的出品都不及當年的那幾枚玉蘭簪，令人悔憾終身的是，老師傅的雕工手藝也沒能傳承下來。
“我是先前見過，清苑的姑娘們頭上別過一個，蠻好看的。”
秦卿不經意試探。
這柳大卻一臉不屑的擺擺手，哼了一聲道：“那怎可能，要知道高貨可不會賣給常人手中更別提是那勾欄瓦舍的姑娘了，這是歷來的規矩！好物只配好女子。”
“人家有錢，託人買也不成？”
“妹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翠玉軒是啥地兒，你出去打聽打聽就曉得了。”
二人的這一番談話，也在杜柳氏從外頭買完棗乾兒回來，戛然而止。
仔細回憶着，似乎那枚髮簪的花蕊還真是一根根用的黃碧璽的材質，不過那等質地清透無暇用來做花蕊，實屬是暴殄天物啊！
在人家這兒打聽了這麼一番消息，秦卿不買點啥吧，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挑來揀去最後就只選了一個最便宜的桃木簪子，竟還是個男款的。
“你這不是說出來給自兒個買首飾麼，挑來揀去的，還是便宜了小珩啊？”柳氏眉眼帶笑的看着秦卿說道。
秦卿也索性坦然直說，“我這來了一瞧才發覺，好功就是不便宜，柳大哥且等着我攢夠了錢，來日再給自己買根好簪子！”
這話說的坦誠，也將柳大的手藝捧起，可見情商之高。
柳大隻顧着樂呵兒呢，笑吟吟地又給她倆添了杯茶：“沒事兒，啥時候來買，我都給你低價！”
秦卿也沒太耽誤功夫，又順道買了點布料便同柳氏一塊朝着家中趕去。
臨了分別之際，柳氏還不忘看着她，囑咐道：“小娘子可別忘了我這帕子的事兒，何時做好你知會我一聲我過去取去！”
“好。”
在村口處，二人分道揚鑣。
順着歸家的路上，秦卿一邊走着心底一邊仔細琢磨着。
若要這般說起還真是和她的揣測無誤了，那又究竟是什麼緣故能讓一個貴女，流落民間下嫁給一個樣貌說得過去人品堪憂的農夫？
路邊兒大肆盛開的桃花兒吸引了秦卿的注意，只是油菜花太單調了點。
她覺得應該再摻雜一點別的元素。
“你都沒想過，人家糊弄你的？見着你這帕子稀奇打算買點回去拿去賣？”
鬱悶的小人兒氣呼呼的對秦卿嚷嚷着。
秦卿也不是那愚鈍的，她早就看出柳氏是個機靈的主兒。
“她能賣的掉是最好，一次性都給她收了我也不用費勁去賣，雖然價格便宜了點但也省事兒啊。”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對，被人坑了還倒找錢的！笨胖胖！”
“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利索了，沒發現啊？”
秦卿戲謔調侃般的反問道。
還真是，不知不覺中這小傢伙比起剛來到這初見時，模樣，說話的口氣都大有不同的改變。
似乎是因爲秦卿甘願替‘他人做嫁衣’，明知道杜柳氏這帕子拿回去是賣也不是做人情的事兒，讓兜寶兒不滿，小傢伙嗖的一聲又消失了。
“也是，你又不是人只會計算利弊，怎麼做人與人打交道，你還是慢慢學着點吧。”
“最近你一共瘦了十三斤，十三積分。”
小人兒的聲音毫無感情，剛露出個臉，可就又消失了。
瘦了十三斤呢？
秦卿不禁心底一陣歡喜，積分是給的少了點，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可是好事一樁。
“喂，那傢伙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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