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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奴隶可以用伟大来形容嗎

作者:一枝绿萝
小窍门:按→键可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作者:下载: ,在新屋子睡了一晚,起来有些腰痛,這让寒洲很警觉,立刻打开门窗通风,并且给灶裡烧了一把柴。然后让自己站在阳光下面做一些伸展的运动,让每一部分都得到锻炼,促进全身的循环。 她现在一点不适都不愿意将就,宁可累些,活得小心些。 這個园子很大,很安静,初春时节,苗木沒有长大,而去年的衰草沒有清除,便显得有些荒芜。可能是前院的园子太好,后面的园子来的人就少,人少就沒有人气,就疏于打理,渐渐地就荒废了。 或者這裡曾经有過死人,再出现几声奇怪的鸟叫,被人当作鬼园也說不定,毕竟這是個人鬼神同时出沒的时代。 這么胡乱想着,寒洲就朝那园中的一眼小井望了望。這裡边沒有漂着死尸,只有几根树枝和落叶。看上去,水很清也很凉。试了试旁边的辘轳,還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靠西边的墙根有一些快要沤烂的麻绳,還有一床破被子和一個破了口的大缸。一些花盆看上去倒是好的,裡面有土,還有枯死的植物。 柴火也堆在那裡,一切都任凭风吹雨打的样子。 寒洲懒得收拾,而且也不知该把這堆垃圾堆到哪裡更合适。好像原本這裡就是堆放乱七八糟的地方。 她想,她只是這裡的過客,這裡是不值得她下功夫的。 以前很向往有個庭院,能种点想种的植物,想象着坐在藤椅上慢慢地老去,和孩子讲讲過去的事情。但努力了多年,她也只好把自己安顿在沒有电梯的五楼,沒事儿一般不下楼,曾经写過一首小诗,第一句是“我的庭院就是我的阳台”,现在想想,那真是苦中作乐,自欺其人。 现在,面前就是她梦想中的庭院,這园子大得让她不知所措。看着這些枯草,她想,這院子如今有人住了,她也不是出入于荒园的野鬼,那還是除除荒草吧,就算是避免火灾的发生也好。 卷起袖子除了一上午的草,腰不疼了,眼前也不那么荒凉了,她因此而心情变好。疲惫地坐在大阳下面,觉得有些晕,好像是饿得有些低血糖了,她想起早饭還沒有吃。可是她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食堂或厨房在哪裡?昨天跟着那老邓去吃了一餐,院子太大,七拐八拐,她沒记住吃饭的地方。 不行,她强撑着站起来,她要是晕倒在這裡,一天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可能最终发现了,也会被人扔在這井裡。她就是家奴一個,死了都沒人查的。 她努力想着昨天的方向,让自已贴着墙根往前走,走出了后园就是人多的地方,她也就不怕了。穿越過来,身体上的其它毛病沒有了,沒想到低血糖還随身携带。上帝,你不厚道,好人要做到底,知道嗎? 前面有追跑打闹的声音,一個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過来,寒洲一把扶住他。但說心裡话,到這时,寒洲并不清楚是谁扶住的谁,她真的很晕,手上的肌肉突突地跳。 “带我去吃东西,吃糖!”她急切地說。 小男孩本来是笑着跑過来的,她脸色苍白身子颤抖,把那小男孩吓了一跳,他“啊”地一声就跳开了,寒洲闪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我要吃糖,给我吃糖。”寒洲急切的叫,她自己听起来也有些可怕,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感觉。w “怎么了,怎么了?”有大孩子的声音。 “我要吃糖,我必须吃糖。”寒洲這时冷汗都出来了,人虚弱得有些发飘,她很怕這种感觉。她怕再耽搁一会儿,她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耳边是好几個孩子的說话声和喊叫声,他们在她头顶转来转去的,天很高,也很远,渐渐地她听不到了,自己也飘走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炕上。旁边是那一群孩子和一個老妈子样的妇人。老邓的声音传過来,好像是刚送走了医生。 寒洲舔了舔嘴唇,有糖的味道,她终于吃到了糖。 旁边的小男孩撇了撇嘴:“咦——,你真馋,還嚷着要糖吃,我都不要。” 几個孩子跟着笑。 寒洲也笑,刚才肯定把他们吓坏了。她說:“以后你们就记住我了,那個见人就要糖吃的女人。” 孩子们哄笑,這個女人很有意思,现在不可怕了。 老邓過来,站在她旁边,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姑娘,让我說你什么好呢?我不是带你去過吃饭的地方了嗎?你說你刚来第一天就饿晕了,回头主人知道了,会怎么說我?你大小姐不会让我总侍候着你吧?” 寒洲强坐起来,看了一眼孩子们,又看了一眼老邓:“邓哥,是我故意饿晕的,好嗎?我是为了让大家记住我,好不好?如果主人问起,你就這样說,行不?” 孩子们又是哄笑,這個人太好玩了。连老邓都沒脾气,只能吹胡子瞪眼睛。 寒洲不再理他,对孩子们說:“现在,哪個孩子带我去找吃的我就给他讲故事,還给他送礼物。” 嗯?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就是“我去,我带你去。” 有個高個子懂事地去搀扶寒洲,最小的小男孩象征性地拉着她的衣服。几個人吵吵嚷嚷地找吃的去了。 那妇人奇怪地用眼神询问老邓,老邓却被气着了,在這群孩子面前,刚才太丢面子了。怎么着,我也是老爷身边的人,怎么能不把我当回事呢? 下午,后园热闹了,一群孩子和寒洲一起清除荒草。她给他们讲的故事是“农夫与蛇”。孩子们听了嫌故事太短,要求再讲一個,寒洲就又讲了“掉在井裡的狐狸和公山羊”。 高個子的男孩子說:“公山羊和农夫一样愚蠢”。 最小的那個說:“他们不是愚蠢,只是太善良。” 一個脸上长着痦子的孩子說:“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坏人。” 一個小胖子說:“蛇和狐狸本身就是坏的,只要见到就要杀掉。” 他们說完,就都看向寒洲,寒洲就冲他们笑笑,說他们讲的都对。孩子们就說她是滑头,不敢得罪人。寒洲笑笑也不辩驳,故事本来就是仁者见仁的。 “那你再讲一個,我們才饶了你,因为你刚才耍滑头。”那高個子挑唆。 “对!”其他人跟着附和。 寒洲就只好又讲了“善与恶”。 “一個力量弱小的善,被恶赶走到了天上。善于是问宙斯,怎样才能回到人间去。宙斯告诉他,大家不要一起去,一個一個的去访问人间吧。恶与人很相近,所以接连不断地去找他们。善因为从天上下来,所以就来得很慢很慢。” 故事很短,寒洲摊开手,意思讲完了。 高個子說:“這個故事不好,沒有刚才的有意思。对了,宙斯是谁?” 寒洲說:“宙斯是這世界上的一個神,管很多的事情。你刚才說這個故事不好,为什么這么說。” 高個子說:“宙斯为什么不让善多多地来到人间。這個宙斯不好。” 寒洲說:“因为宙斯知道善总是会遇到人间的恶,善因为他内心的柔软总是不忍别人遭逢困境,总是想帮助别人,所以就给了被别人伤害的机会。宙斯体恤善,他不想让所有的善因为可能的遭遇而一個個地消失。所以让他们慢慢来到人间。而人间的人们,他们需要善,但未尽会接纳别人的善意,未必会以同样的善意回报别人。所以,让善迟一点来到人间,也是给他们惩罚和自省的机会。” 高個子点点头,“你這样說好像有些道理”。 小胖子问:“這個故事是你编出来的嗎?我怎么觉得沒完。” 寒洲說:“這個故事完了,伊索寓言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的,他就是想說一個道理,并不讲究故事的前后和发展。伊索通過這個故事想告诉人们,人很不容易遇到善,却每日为恶所伤害。刚才我說的那些是我自己的理解。你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哦,你比学室裡的先生讲得有道理,也有趣。”最小的男孩子說。 小胖子又问:“你刚才讲的那個伊索是谁?他在哪儿?我想把他找過来天天讲故事。” “对!”脸上有痦子的也說。 寒洲笑笑說:“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我读過他编的故事,他是個伟大的奴隶。” 男孩子们吃惊地望着寒洲,這個要糖吃的人太奇怪了,奴隶還可以用伟大来形容嗎? 在寒洲看来,伊索当然可以用伟大形容,千百年来为人处事的道理,就是从一個個的小故事中传达出来。《论语》也讲为人处事,相对来讲,伊索寓言更加生动有趣,不像《论语》那样开篇就是說教。所以真正喜歡读《论语》的往往是到了一定年龄的人。伊索寓言则不同,什么年龄段的人都会喜歡。 看到孩子们难以接受的面容,寒洲笑笑,指着墙根的烂麻绳說:“奴隶只是被放错了地方的人,是放置他的人的错,不是奴隶的错,就像那烂麻绳,现在放在那裡它就是碍眼的垃圾,但是换個地方,它就是可用的宝贝。” 孩子们不可置信地摇头撇嘴,寒洲笑笑,也不說什么,他们這些从小使唤奴隶的孩子懂什么? 伊索在寓言中早就說過,地利与天机常常给人勇气去与强者抗争,奴隶不抗争只是他现在不占据地利与天机罢了。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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