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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把這匹马牵走吧

作者:一枝绿萝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新品烧出来了。 其实,說是新品,并不符实。因为還是原先的杯、盘、碗、盏再加笔洗、盆、壶之类,只不過在一些器具上面有了新的图案,就让众人充满期待。 窑火掌握得正好,应人說,這一窑次品少。 画也画得好,烧出来很清晰、很生动。画工师傅說。 器型也好,我們会做得更好。不知什么人說。 总之,大家对今后的生意期待很高。寒洲也是。 早上,她拿了一個笔洗和一只杯子,跟应人打了声招呼,說這些算她买的。应人连忙摆手,說怎么可以這么算呢?那他是不是要给她工钱?寒洲說,她当学徒是不挣工钱的,从今天起她要当画工了,要从东家這裡挣钱,但這個钱怎么挣,回头再說,她還沒想好。但一定不会让东家亏了。 应人是個生意人,也是老实人,不知道這小寒丫头在转什么心思,猜来猜去猜不透,也就不猜了,但心裡却有另一個担心,如果儿子找這么滑头一個女子,那以后的日子可能就惨了。 也不知道已缺现在干什么,這么些天都不回家。那個风水师看上去是個稳重人,儿子也不是個愣头青,但時間久了,总是让人不踏实。儿子天生好琢磨,這女孩子也是一脑门子心思,将来這两人要是一起過日子,也不知道是精彩纷呈還是麻烦不断,真是让人操心啊! 应人在那裡为儿子担忧,寒洲已经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胡家。见到礼物,胡老爷子和西施都很高兴。西施指着杯子上面骑马的两個女子說,那就是她们俩。胡老爷子早就知道寒洲会画画儿,但沒想到画得這么好,笔洗裡面的金鱼吐泡泡像真的一样。胡七和胡九的老婆也過来坐了会儿,毕竟一個院儿住了一冬天,香火情也還是有一些的。几個孩子也凑過来,要听寒洲讲故事,尽管闹哄哄的,可是也很温暖。這個商人之家,有着别处难有的宽容、厚道和热情。尽管寒洲后来也猜到了他们和相府之间的交易,但以商人的地位和相府相比,他们又有什么選擇呢?寒洲選擇相信他们的无奈,也愿意让他们在這场交换当中获得一点利益。 情分這种东西,你把它想得太分明了,就变薄了,模糊一点,于已于人,都好。 聊了一会儿家常,寒洲问:“有一项生意,老爷子看看值得不值得做?” “哦?”老爷子眼眉一挑,兴趣来了。 寒洲笑着說:“我看這偌大的咸阳城需要一個艺术品商店,我想把這個项目做起来。当然,本钱沒有,得有人来投资,我只管设计和经营。” 老人问:“哪一类艺术品?” 寒洲說:“最初经营的应该是漆制饰品,這個我想得比较成熟,然后才是陶瓷类,将来還可能出现其它类别的东西。如果這個做成了,我想,這将是咸阳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西施一听饰品,来了精神:“漆制首饰?” “嗯。比如手镯、项链、脚链、耳环,梳子、发簪、发钗……,西施,你不觉得腰间束根带子怪难看的嗎?我們還可能把漆制的佩饰弄到腰上去,你想想,人身上凡是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上我們家的产品,那是多大的一個生意。” “是啊!”西施两眼放光,以前的金玉首饰不让戴了,還真沒什么可戴的。“小寒姐,你真是懂女人的心啊!這女人的生意最好做了。” 寒洲呵呵一笑:“不光女人的,男人的佩饰也要做起来。” 胡老爷子微微一笑,這還真是不错的打算,他问:“既然是艺术品,那么设计制作是怎么想的,你有详细的打算嗎?” 寒洲說:“我是這样打算的,我来搞设计,我把设计意图用图稿的方式告诉漆器店,比如我要订制一百朵漆雕花朵,尺寸、颜色、质量、收获日期、价钱等都讲清楚,到日子我给他们货款。如果需要骨制的、木制的配饰,也是一样,拿回来這些零碎,我們可以自己组合,最终是在我們這裡成为成品,如果有些工艺我們做不了,也可以委托他们来做,可以给他们這道工序的加工费。” 胡老爷子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又說:“你不怕他们生产完了你這批,自己也生产相同的东西,然后跟你竞争嗎?” 寒洲說:“這個問題我想過了。艺术品比的就是工艺和设计,全咸阳的漆器店,我們选出最好的两家和它们去谈合作,在订购他们产品的时候,我們先和他们谈一個大家都能认可的价格,然后在這個价格基础上我們另付货款的半成或一成给他们,同时要讲明白,如果市场上出现了同类的产品是他们家生产的,那他们要赔给我們货款的两成或四成,他们愿意接就接下来,不愿意接我們去找别家。這两家我們分别去谈,彼此不透底,争取鹬蚌相争,我們渔翁得利。最终,我們会和两家都建立合作关系,但他们生产的是不同的东西,他们的产品汇集到我們這裡才会成为最后我們设计的佩饰。至于其它一般的漆器店,想喝汤就跟在后面喝点汤吧,等他们做汤的时候,我們的新品就又出来了。” 西施问:“小寒姐,你怎么保证他们最终会赔给我們呢?他们硬要耍赖怎么办?” 寒洲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李丞相說,可以把相府的背景透露给漆器店,量他们也不敢违约的。” 胡老爷子听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缝,這小寒真是人精,把各环节都想到了,想一想,這生意還真的挺有前景。“那你說的艺术陶瓷呢?也是這個办法嗎?” 寒洲点点头:“思路大体上是這样。不過,我现在還沒把握,正在做试验,如果试验不成功,人家一窑的陶器全坏了,這個损失比较大,我們也会亏本,所以契约怎么定還得再斟酌。” 西施听了,就望望老父亲,這生意有意思,但风险還是有的。 老人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小寒,想了会儿,点点头說:“這個生意可以做。” 两個女孩子就相视一笑,她们知道就会是這個结果。 之所以同意投资,胡老爷子是基于几個考虑:首先,小寒的眼光、见识和才华他是相信的,他相信全咸阳城找不到另一個這么懂得美又会经营的女子。其次,小寒的人品是可靠的,豆腐店的利润自从她走了以后就沒再来拿,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益,按說,她要拿也是說得過去的,但她就能够果断放下,和這么大气的女子合作是不会有什么龌龊的。最后,她刚才提到的李丞相的意思,做生意有了這個背景,最起码是安全的。至于后面的风险,他倒是不太担心,小寒有热情,但也是個稳重孩子,沒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出手。即便有风险,前期赚的也够后期赔的,那還有什么可犹豫的。 两個女孩子在叽叽喳喳谈配饰,老人咳了一声,說:“小寒,我們谈谈我們之间的收益分配。” 寒洲爽快地說:“您老說吧!” 老人呵呵一笑:“這艺术品不同于豆腐店,全看眼光和技术,当然你還得管着店子的经营,所以我們五五分账,你看怎么样?” 寒洲愣了一下,点点头,老人是相当明白的一個人,艺术品确实不同于其它。 在饭桌上商量完了与漆器店谈判的事情,寒洲就告辞了。 胡老爷子和西施送出来,老人說:“西施,把那匹马给你小寒姐牵過来。” 小寒一愣,這是說“老陈”嗎?她本来想去看看的,便又怕老人多想,沒想到人家倒主动提出来了。 老人說:“老七走的时候說,你一定会回来看我們,如果你回来,就把這匹马牵走,你在這咸阳城也好有個脚力。” 這话让寒洲心中一热,可是又有些轻愁,這东西太贵重了。而且,胡七這心意也太贵重了,這让她怎么接呢? 老人看她這样子,呵呵一笑:“你看不上我儿子,還好,你還看得上我胡家,有好事想着我們。牵走吧,我還等着你帮我赚钱呢!” 老人說得云淡风轻,寒洲心中却生出些许感慨:她也算有运气了,穿越過来能遇到這些好人。 “老陈”见到寒洲兴奋地直用蹄子点地,脖子扭来扭去地享受着寒洲的抚摸,鼻子裡的热气不时喷在她的身上。寒洲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贴上去。马的皮肤干燥而温暖,带着它特有的气息。 “走吧,给它找個好地方,记得它夜裡還得吃一次,才能长得肥,下次来了,别让我看到它瘦了。当然,你也不能瘦了。”老人叮嘱。 “是啊,小寒姐,你要瘦了,我哥回来看见不知多心疼。”西施慢悠悠地来這么一句。 這個死丫头!寒洲尴尬地瞪她一眼,上马落荒而逃。 后面是西施咯咯的坏笑。 也不可能上马狂奔,只是做做样子。前面不远就到闹市区了,她怎么可能在公路上飙车,不,飙马,那是纨绔子弟才干的事儿。 可是她就這么稳稳当当地牵着“老陈”,還是有一個女人倒在了马前。 嗯?寒洲立刻拉住马,跳下来,疑惑地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疑惑地望望“老陈”,這倒底是谁的错? “啊呀,孩子他娘,你這是怎么了?快快救救她呀!”斜刺裡一個老头子冲了過来,手裡的一個包子很夸张地飞了出去。那人扑過来,哈着身子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一把抓住发愣的寒洲:“就是你!就是你!你看看你把我孩子他娘给撞在啥样儿了?你赔!你赔!” 寒洲让他這么一拉一拽,给弄明白了。這人先不顾亲人伤在哪裡,直接就奔着赔偿,這是在碰瓷儿嗎?她看了看左右,已经有人围過来了。她想找個目击者,也许,在這個年代,人心還沒有那么复杂,可以把看到的說出来。 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有人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呀,這是撞死了吧?” “要撞坏怎么也得有外伤啊?這個,好像——” “小寒姑娘,你又惹事儿了吧?”一個关切的声音响起,寒洲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想起来了,這不是恕已或怨人中的一個嗎? “唉,我就說嘛,大街上人這么多,骑马可得小心。”另一個关切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了,是黑白无常中的另一個。 寒洲也不搭理,這不是倒霉催的嗎?让這两人的两句话,沒事儿也得整出事儿来。她看了看那老头子抓着她衣服的手說:“老人家,您先放开我,我不会跑的,若有事儿,我担着。咱们先看看地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别光顾拉扯把人给耽误了。” 這话說得在情在理,众人也說:“就是,就是,别耽误了!” 那老头子无奈地放开了手,一副悲痛气愤的样子。 寒洲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头,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沒有破皮的迹相。手搭在脉门上,心跳也正常,她叫了声“老人家”,沒有反应,推了下,還是沒反应。 看来,這是讹定她了。呵呵…… 寒洲站起身来,冲着那老头儿一惊一乍地說:“呀,我想起来了,我在黑土巷儿见過你,你不是和那個姓什么的寡妇……,那什么,我也不好說,你這是让老伴儿抓住了,跑出来的?” 老头儿一脸愤怒:“瞎說什么呢你?” 寒洲无奈地摇摇头:“哎,人老了别那么火大,做了就是做了,两厢情愿的,也沒什么大不了,但你跑出来,让老婆子追得這么急,這就是你的不对了。外面再怎么,家還是要的!” 众人齐刷刷又看向老头子,這剧情有点出乎意料啊! 老头子咬着牙,脸都气青了,寒洲却一脸八卦地问:“那姓什么的寡妇比地上躺的這位要年轻二十岁吧?我有次见她送你出来,有個孩子管她叫妈,看来和您长得……,呵呵,家务事,是挺烦人的,不過,大爷,我挺佩服你,身体真好!” “你胡說,你胡說,看我不打你!”那老头子恼羞成怒,举手就要打人。 寒洲“蹭”得一下跳开,举起马鞭,說:“你别是对老伴儿交待不了了吧?是男人好好地把這事儿担着,想拿我個小女子撒气,嘿嘿,也得看看我的马鞭答应不答应?话說回来,你可够小气的,我碰见你一次,你给人买几個包子,再碰见你一次,你提了半袋子东西,你敢不敢告诉你老伴儿,你那是什么东西?還有次,你给那女人拿的什么来着,是衣裳嗎?你瞅瞅你给自家老婆穿的是什么?人老了,心挺花花,你对得起给你拉扯孩子的老婆嗎?……這种男人追他干什么?追回去人也追不回去心?你看看,躺在地上半天也沒见他上去扶一把,也沒见得着急請大夫?女人哪,人一老谁還把你当回事,還不是要去找年轻的?要我說啊,那寡妇還不如你长得周正呢?是嘴歪還是哪儿歪,哦,想不起来,反正是有点不对劲儿……” 寒洲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又是感叹、又是怜惜,周围众人也跟着议论纷纷,桃色事件在哪個时代都是有吸引力的。 那老头儿青筋蹦起,一個劲嚷嚷:“你胡說,你们别听她胡說。”說着又上来扯寒洲。 寒洲一挥马鞭,在空中抽了一下,尖锐的啸音让老头子往后退了一步,寒洲义正辞严地說:“大伙儿看见沒?到這时候了,還不顾老伴儿,還在跟我這個路人纠缠,這种男人就应该发配去修长城,让他好好吃几年苦,喝上几年西北风,就知道家有多好老婆有多好!” 围观的女人们就点头,男人有不吭气的,有兴灾乐祸的,也有看不明白风向的。 “蹭”的一下,地上那女人跳起来,扑上去就抓那老头子:“你個老东西,你個老东西,我說怎么一天到晚阴不阴阳不阳的,感情是外面有人了!” 這动静太突然,剧情有了大发展,众人兴奋得不可自抑,有人“嗷嗷”地起哄。 這举动更加坐实了老头子**的“事实”,寒洲骗腿上马,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摊摊手,无奈地說:“有事儿回家解决,大街上,太难看了!大伙儿也散了吧,让人家自已冷静冷静。”說完,一拉“老陈”,“老陈”答答答地从旁边绕开了。 恕己和怨人对视一眼,又让她给“逃”過去了。 街边儿停了一辆车,车上的人放下帘子,对前面赶车的人說:“沒事了,我們走吧。”說完,自己却笑了。這丫头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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