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三章 恩将仇报
“铁瀚忙着去攻打室浑,应该不会真的在這种时候对真羽部用兵。”秦逍道:“不過铁瀚既然自诩为草原之王,手下的狼骑兵被袭击,自然不会轻易放過。我估摸着他会派人前往真羽部兴师问罪。”
“那是必然的。”
秦逍笑道:“兴师问罪,是要讲证据的。到时候杜尔扈人肯定会带上他们抓获的俘虏,那些俘虏只要到了真羽部,我相信你们应该很容易查到他们的身份,也一定会查出他们是真羽垂的部下。”抬手摸着下巴,微笑道:“塔格,真要到了那個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塔格若有所思,秦逍已经道:“真要到了那個时候,所有人都将确定,追杀塔格的骑兵是左大都尉所派,袭击狼骑兵营地的也是左大都尉的人马,塔格到时候当然可以直接将罪名扣在真羽垂的头上。事关真羽部的存亡,贵部的那些官员长老们肯定也不希望与杜尔扈部人直接冲突,如此一来,势必都希望真羽垂担下罪责,即使是那些本来支持真羽垂的人,也会立时抛弃他,转而支持塔格。”
塔格显出诧异之色,显然想不到秦逍竟然看得如此深远,秦逍却已经笑道:“当然,我所說的结果不一定很顺利,凡事都有各种可能,不過只要塔格能够回到汗帐,那么优势将会在你。”
“你真是聪明。”塔格幽幽叹道:“這些事情让人烦恼,不想多說了。”看着秦逍,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塔格尽管說。”
塔格认真道:“我记得你說過,你擅长解绳子,被人反绑了手臂,依然可以自行解开。”
“塔格還记得?”秦逍笑道:“只是小把戏。”
“你答应過我,教我解绳子。”塔格道:“外面风雪這么大,我們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你如果愿意,不如现在就教我。如果我学会,回到汗帐,我会重重赏你。”
“那倒不必。”秦逍笑道:“塔格想学,我教你就是,只是我希望你以后沒有机会用上。”随即摇头道:“现在不行,我們沒有绳子。”
塔格四下看了看,蹙起眉头,秦逍安慰道:“不用着急,以后肯定有机会。”
“你的腰带.....!”塔格往秦逍腰间看了一眼,道:“用你的腰带做绳子。”
秦逍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腰带解下来,裤子就要掉下去了,孤男寡女,待会儿塔格可能会对我的印象不好。”
塔格心中冷笑,暗想之前你在马背上一直顶-我屁股,這事儿可還沒完,還沒說话,秦逍已经继续道:“這不是主要原因,最要紧的是我的腰带是粗布所制,很容易就会被挣断,不适合用来练习解绳子。”目光落在塔格腰间,道:“塔格的腰带似乎是牛筋所制,伸缩自如,实在要练习,用它再好不過,只是.....!”
他本以为塔格绝不可能解了自己的腰带来练习,谁知塔格只是微一犹豫,便不废话,迅速解下了自己的腰带,這腰带本是系着兽皮长裙,只要站起身,沒有腰带的情况下,长裙自然会滑落下去,所以她也不站起来,只是道:“你背对我,我绑你双臂,在后面看着你是如何解开。”
秦逍想了一下,也不多言,背对着塔格坐下,双臂绕到背后,塔格做事干脆利落,立刻用自己的腰带将秦逍的双臂反绑起来,似乎是要增加难度,绑的十分复杂,异常结实。
秦逍忙道:“塔格,不是這样的,你這绑的太复杂,我還沒学会如何解這样的绳结,你先帮我解开。”
他话声刚落,却感觉脖子上一凉,塔格竟然已经拔出自己的腰间佩刀,从后面架住了秦逍的脖子,冷冷道:“我就是要让你解不开。”
“塔格,你這是什么意思?”秦逍惊讶道:“赶快把刀收起来。”
塔格冷笑道:“你引追兵去狼骑兵营,然后又将狼骑兵引到荒山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手上微微用力,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秦逍的脖子。
“塔格這是要恩将仇报嗎?”秦逍苦笑道。
塔格冷冷道:“草原人恩怨分明,有恩一定报恩,有仇也一定不会忘记。我是否恩将仇报,就先要弄清楚你对我是恩是仇。”
“我怎会与塔格有仇?”秦逍叹道:“塔格,你真的是误会我了。”
塔格道:“你之前就說過,追杀我的骑兵定是真羽垂派出的人马,他们也是真羽骑兵,你将狼骑兵引到荒山下,两支人马一场厮杀,你可知道结果是什么?”
“我說過,狼骑兵必胜无疑。”
“很好。”塔格冷哼一声:“狼骑兵胜了,抓获俘虏,查知是真羽骑兵,然后让铁瀚有了向真羽部问罪的把柄,如此一来,两部之间就会发生冲突,你的目的,是否想要挑起两部之争?你们唐人狡猾多端,就是想要挑起草原部落的争斗。”
秦逍无奈道:“塔格,你似乎忘记了,是你射杀了狼骑哨兵。”
“是你让我放箭的。”塔格有些尴尬,却還是嘴硬道:“我当时還沒有想明白你的用心,情急之下,只能按照你說的做。”
秦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为何叹气?”
“塔格,我說句话你别生气。”秦逍道:“我劝你還是放弃和真羽垂争夺汗位的想法,你虽然是漠东草原最美丽的姑娘,可是恕我直言,你的智慧和真羽垂完全不是一個级别。”
他话声刚落,便感觉脖子一紧,刀刃几乎要割破肌肤,急忙叫道:“塔格小心,可别乱来。”
“你說明白!”
“好!”秦逍道:“如果這次设下陷阱截杀塔格是真羽垂一手策划,凭心而论,此人的心机确实很深,智慧也不弱。咱们再来說你,敢问塔格,我們昨晚被困荒山,十几号人身陷绝境,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大家活下来?”
塔格怔了一下,嘴唇微动,却說不出话。
“你如果有办法,也就不会听我的。”秦逍淡淡道:“唯一能够解围的办法,就是吸引狼骑兵追到荒山击退追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先前和你說過,虽然這样一来,确实会让杜尔扈部和真羽部发生一些冲突,但一来可以解救上山的人,二来此事如果塔格能够善加利用,非但不会造成灾祸,反倒是剪除真羽垂的大好良机,塔格不感激我,我无话可說,可是你恩将仇报,却說我别有心思,我实在不知道以你的智慧如何能够担任大汗。”
塔格咬了一下丰润的嘴唇,冷冷道:“巧言善辩。那好,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跟随商队潜入草原,有何图谋?”
“你真想知道?”
“不是我想不想知道,而是你现在必须說实话。”塔格恶狠狠道:“否则我一刀割下你的脑袋。”
秦逍无奈道:“塔格,你如此美丽,沒必要天天喊打喊杀。那好,我和你說实话。我不是西门浩的侄子,其实家父是太仆寺的官员,和西门家关系很好。西陵叛乱,朝廷震怒,想要收复西陵,可是却沒有战马,太仆寺是管马的衙门,皇帝陛下让太仆寺想办法弄到大批战马,否则衙门裡的官员都要获罪。我想为家父解忧,刚好最大的喜好也是马匹,所以和西门家商量之后,就随着商队一起来到草原,想看看是否能找到马源。”
他声音低缓,诚挚无比,說得有鼻子有眼,塔格将信将疑,问道:“你们唐国要战马收复西陵?”
“那是当然。”秦逍道:“西陵是大唐的疆土,被叛军所占,你說朝廷能不想办法收回来?现在苦于无马,所以许多人都在想办法为朝廷筹集战马。我如果能在草原找到马源,一来可以为父解忧,二来也可以立下功劳,說不定朝廷還能给我封官,何乐而不为。”苦笑道:“只是我沒有想到刚进草原才几天,就遇上這么档子事,否则說什么也不来了。”
“那你真名叫什么?”
秦逍道:“我姓向,因为家教甚严,父亲令我时刻存有对人恭敬之心,所以单名一個恭字,你叫我向恭就好。”
“向恭?”塔格不屑笑道:“我看你对人也沒什么恭敬之心。向恭,你說的都是真的?”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我怎敢欺瞒?”秦逍道:“塔格,我不瞒你,我听說草原诸部之中,真羽部的战马冠绝草原,所以這次入草原,是想去真羽草原看看,瞧瞧有沒有机会能与真羽部做买卖。要是运气好,从真羽部买上千八百匹战马回国,一定是功劳不小,黄金美人必然少不了。”
塔格冷哼一声,道:“你想得美,休想从真羽部带走一匹马。黄金美人.....哼,果然是個贪财好色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