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爲強者的理由
就算他們不想這樣,也無濟於事,因爲除了鐵小樹和鐵布衣外,另外六個少年都變成了屍體。
其實鐵小樹兩人都覺得幸運,這並不算單純的捱餓比拼,除了他們的確很能捱餓耐渴以外,寒溼的環境也是他們勝出的關鍵要素。
當覺得很冷時,他們還還可以運功稍稍祛除寒氣,但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當五天前喝下很多水,中途靠着尿液解渴後,他們也順利挺過了正常人三天不喝水就會死亡這個坎。
有兩個少年是捂着脖子,活活被渴死的。
另外四個少年則是感染風寒後,在病餓交加中慢慢倒下的,直到吐盡胸腔內的最後一口氣,然後被青蛇一具又一具的拖出密室。
此時,青蛇正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個手提式銀色金屬箱,冷冽道:“出來吧,你們是最後的勝利者。”
“勝利者麼?呵……”
鐵小樹輕聲唸叨,一張眼窩深陷的臉上笑意難明,他猶記得那些少年們最後的話語:“我不要做英雄。”
雖然那時他已神志模糊,但那六聲最後的歇斯底里,他都記得清楚,包括那六張同樣眼窩深陷的年輕面龐。
可是,鐵小樹無能爲力,他什麼也改變不了。
鐵小樹叫醒鐵布衣,花了足足十分鐘才緩緩爬到青蛇那隻獨腿面前,然後撲到在地。
青蛇坐了下來,把手裏的箱子打開,從裏面取出兩隻綠色針劑,然後分別注入兩個形容枯槁的少年體內。
……
當鐵小樹醒來時,他正躺在一片雪地裏,無盡的皚皚白雪。遠方有山,一座又一座山,上面還是無盡的皚皚白雪。
天空上,是濃黑到近乎墨汁般的雲層,如一面千里長寬的鋼鐵牆體倒懸在天空上,壓得他幾乎難以喘氣。
一堆少年中,有的人醒了,有的人還在昏睡。
鐵小樹把手搭在鐵布衣那排骨般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顆跳動着的心臟,把目光投向其中一座山頭。
在那座山頭上有兩個人並排着,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但幾乎一樣高。斜斜射來的陽光爲他們加上金披,讓鐵小樹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山頭上,站着的那個男子道:“圭吾,這就是你選的人嗎?就憑他們也想勝過我選的人?”
坐着的那尊身影並沒有答話,她那雙土黃色的眸子只是直直地看向不遠處那堆狀貌不一的孩子。
那雙土黃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慈愛,就像一個合格的母親在審視自己的孩子那樣。
站着的男子見圭吾沒有答話,也不氣惱,又問:“你爲什麼要幫他們報仇呢?仇恨纔是使人強大的動力啊!”
“嘿,這就是你不如老孃的原因,如果強者要靠仇恨來堆砌的話,那未免太可笑了些。”這次圭吾說話了,聲音依然是那般震撼人心。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辯解道:“要不是區區在下受了不可治癒的重傷,豈會讓你先行一步?”
“別鬧了,小牙籤。就算你跟老孃同階又能如何?同階之中,除了中央王城裏那位,老孃又怕過誰?”
“你……”
中年男子手指如利劍般指向圭吾,吱吱唔唔了好半天,連他那修剪得得體的鬍鬚都翹了起來,可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你來找老孃不會就是爲了在老孃面前把臉蛋兒憋成醬紫色吧?再不好好說話,小心老孃把你的牙籤扳斷。”
“算你狠,黑寡婦。”中年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狠狠叫出圭吾的另一個綽號後,才得意洋洋道:“條件基本都滿足了,不過還差一樣關鍵的東西。”
“什麼東西?”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半永久性動力深井,你知道在那個該死的訓練基地內,根本不可能構造永久的動力深井。”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看你那得意洋洋的樣子肯定已經有所打算了,那就交給你去辦吧!”
“什麼?”看圭吾那不鹹不淡的樣子,中年男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
接着,他又眯起雙眼,“交給我辦就行了?區區在下可是校長,本校長要爲你解決這麼關鍵的問題,你難道不應該銘感五內,痛流鼻涕嗎?”
“閉嘴,你以爲老孃的人情是那麼好騙的嗎?再說你是校長,這應該是你分內之事,我沒嫌你行動太慢就算好的了。”
“黑寡婦!”中年男子大受刺激,又憤憤重複道:“我纔是這批雛雞的校長,還請你尊重區區在下。”
“知道了,校長大人,呵呵。”
像是早知道會是這般結果,校長饒是被氣得臉色發青,不過還是很快便冷靜下來,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等下,你與那幫小子的見面一定要夠震撼,言辭一定要華麗。”
說完,校長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演講稿遞給圭吾,同時吩咐:“先背下來,不然拿着唸的話未免沒有一點逼格。”
圭吾接過手稿,對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精美字句一眼未看,兩隻手掌合在一起,等他分開手掌時,演講稿已經變成了比麪粉還要精細的煙塵。
“黑寡婦!”校長雖知圭吾的脾氣性格,但還是忍不住第三次叫出這個少有人敢叫的綽號。
“走吧小牙籤,要不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老孃會把你那狗屁的演講稿變成一片姨媽巾。”圭吾說着,幾步間便來到鐵小樹他們面前。
“呸,算你狠,不過你餓死了這麼多孩子,就等着迎接邊荒尺度的怒火吧。”校長只得跟上,與圭吾並肩而立,又恢復了儒雅帶笑的模樣。
兩百個少年少女早就被圭吾那震撼人心的嗓門吵醒,鐵小樹和其他人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個小山一般高大的身影。
青蛇沒有騙他們,她的確是聯盟英雄——圭吾。
她身高三米有餘,手臂有成人的腰板那麼粗,膚色發黃,口闊脣厚,眉毛如冬日裏的兩簇枯草,七尺狂發用一根鐵絲捆了七圈,像一條蟒蛇那樣盤在她脖子上。
不過身材高大的圭吾卻穿着一件白色舊睡袍,睡袍沒有鈕釦或拉鍊,就像三個大口袋縫起來的,睡袍上還有一個大熊貓。
她這個樣子,威嚴中又透着怪異,跟少年們從《聯盟英雄譜》裏看到的形象一模一樣,這就是圭吾人,所有人都無比堅定。
一瞬間,或許是大仇得報,或許是見到了自己所崇拜的英雄人物,或許是想起了密室裏那些難熬的經歷,所有人都流下了複雜的熱淚。
圭吾站定,看了一眼流淚的孩子們,然後以堅定的語氣道:“老孃是圭吾,從此以後,你們就是老孃的兵,老孃的孩子了。”
這聲音震撼、深沉而不失響亮,讓孩子們的眼淚更加滾熱起來。
圭吾再次看了一眼流淚的孩子們,然後閃電般伸出她那砂鍋大的手掌,把她身旁的校長提到身前。
“噗嗤!”
圭吾輕輕一用力,把手裏的校長直直地栽在雪層裏,大聲道:“哈哈,老孃的話說完了,現在就讓你們的校長來講兩句吧!”
“校長?”
鐵小樹皺着眉頭,很快便止住眼淚。
這是一個留着精美短鬚的中年男子,個頭在一米九左右。五官俊秀,儒雅而不失陽剛,臉上彷彿永遠掛着淡淡的貴族式微笑,身着復古式燕尾服,長筒馬靴錚亮。
不過校長在被圭吾栽在雪地裏那一刻,眼尖的鐵小樹分明發現校長臉上有醬紫色一閃而過。
鐵小樹笑了笑,覺得這些大人物之間好像也不是那麼嚴肅嘛,但願即將到來的訓練也不要那麼殘酷。
接下來,被圭吾稱爲校長的儒雅男子開始講話:“諸位未來的聯盟將軍、十大名槍的繼承者、乃至穹頂議會的資深議員們,大家早上好。”
“請容許我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叫容芳華,即你們的校長。”
“歡迎你們通過層層考驗,來到征服訓練營,作爲征服訓練營的第一屆學員,你們是幸運、偉大和體面的代名詞。”
“因爲本校的校訓是征服女人,征服屍妖,征服星辰大海。”
雪地裏,一幫人聽得雲裏霧裏,那個校長說了半天其實也只闡述了一個問題——他是校長容芳華。
“當我們回顧歷史時,總是心懷感概……”
“噗!”
一聲響,猶自滔滔不絕的校長已被圭吾推倒在地,然後簡潔道:“這是一個訓練營,目的是把你們培養成強者,完成一般戰兵難以完成的特殊任務。”
“現在我就帶你們去訓練基地當然,你們也可也稱它爲學校,不過是殘酷一點的學校罷了。至於名字,就叫征服好了,老孃就喜歡征服。”
圭吾幾句簡單的話語,讓所有少年都明白了個大概,他們臉上紛紛流露出興奮的笑容。強者啊!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身份。
只有鐵小樹心頭有些患得患失,強者固然是好的,那也是他小時候的渴望。可是,如果要他在強者和養豬之間選擇的話,他依然是要選擇養豬的。
七天的生死磨難讓鐵小樹再次體悟到這個時代的殘酷,但依就沒能把他那顆火熱的養豬之心給磨滅。
不過,既然有這個成爲強者的機會,他也覺得應該好好把握住。因爲聽說強者們賺錢又快又容易,有了實力就意味着有了錢,有了錢就可以開辦屬於自己的豬場。
就這樣,在積雲山上,這位未來在聯盟內攪動風雲的大人物終於爲自己找到了要成爲強者的理由。
併爲這個理由而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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