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爭執
這等於是沒有規矩,沒有法度。這是何等赤裸裸的生存法則,意味着只有時刻保持這兩百人中第一的位置,才能避免被人欺負!
雖然不一定會有人欺負到他們頭上,但他們都是孤兒出生,世道之險惡他們已深有體會,防人之心不可無。
今天的情況鐵小樹兩人也看見了,特別是那個叫李天的冷峻少年,竟然在半個小時內就踏進了自己的修煉大門。
這種情況對兩個少年可不樂觀,要知道他們兩個當初可是經歷了近二十天才走到這一步的,現在被人半個小時就做到了,他們如何不氣。
“不,那個叫李天的便祕小子一定是作弊,對,他就是作弊,他一定是個生性卑劣的壞小子!”
“便祕小子作弊?鐵胖子,你這是嫉妒人家好吧?”鐵布衣打趣他,又驕傲地說:“我又突破了,感覺自己好優秀哦!”
“哦?”
鐵小樹驚訝一聲,然後輕飄飄地道:“我好像昨天走路時就突破了,還被圭吾大人親自提及呢!”
“不,你絕對說謊,你這個說謊的壞孩子……”
“纔不是,你纔是個壞孩子!”
兩個少年這一鬧,心底的擔心很快就消除了。
當冷靜下來之後,鐵布衣幫鐵小樹把浸血的腰帶輕輕撕下,長時間的綁縛讓翻卷的皮肉和腰帶都粘在一起了。
“誒喲,輕點。”
“放心,我很溫柔的。誰叫你喜歡強出頭,不然也不會這樣啊!”
“就算知道結果如此,我還是會這樣做的,畢竟是個女孩子,看着都心疼。”鐵小樹堅定道。
“切,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說!”
就在鐵小樹疼得呲牙咧嘴時,青蛇提着一個銀色金屬箱遊進了他們的帳篷。鐵小樹立馬就不叫了,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大人晚上好。
青蛇看鐵小樹那痛苦的樣子,只是冷着臉上前,抓住腰帶狠狠一拉。
“啊!”
鐵小樹當即一聲慘叫,腰板瞬間打直,當看見地上那條沾滿血沫子的腰帶後,差點沒一頭暈過去。
“閉嘴,連這點痛都承受不了,將來如何在戰場上殺敵,如何能完成那些危險的任務?”青蛇呵斥一聲,隨後從銀色金屬箱子裏拿出一支淺綠色針劑。
不等鐵小樹反應,青蛇已把針劑上的防護膠質退下,然後閃電般扎進少年的臀部裏,很快便把針水全部推進少年的靜脈血管內。
“啊!謀殺啊!”
鐵小樹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便大聲慘叫起來。
“別動,這是針劑師研製的復傷針劑,對你的傷口有好處。”青蛇說着,手上青光朦朧,在鐵小樹那三道鞭痕上輕輕拂過。
鐵小樹頓覺背上清涼清涼的,傷口隨即便開始發癢起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站在一旁的鐵布衣卻驚呼道:“復傷針劑?”
“眼光不錯,也只有復傷針劑才能讓他在一夜之間恢復傷勢。”青蛇語罷,便收起銀色金屬箱離開。
“大人,謝謝您。”
鐵小樹聽了青蛇的話,又對這個教官多了兩分敬意,立馬道謝。
“你不用謝我,明天正式進入訓練基地,我不想任何人輸在起跑線讓,以後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哦。”
鐵小樹眉頭一動,然後又很禮貌地說:“意思是大人也會爲那個女孩療傷的吧?您真是一個仁慈的教官。”
青蛇一頓,似是沒有料到少年會說這樣話,隨即像一條蛇一樣離開。
“滑頭。”青蛇的聲音遠遠地飄進帳篷裏。
帳篷內,鐵小樹嘴角微微翹起:“不是殺人機器,還是個人。”
第二天五點,鐵小樹按時起牀,然後在牀上冥想了半個小時,隨即來到帳篷外面。
鐵小樹剛冒頭,便看見一個少女正站在他前面,以怯怯的目光看着自己,看她那樣子好似已在外面等了一段時間。
鐵小樹一愣,隨即微微一笑:“嗨!小美妞,我臉上有花嗎?還是說你看到心目中的男神了啊?”
少女一聽鐵小樹那明顯輕佻的語氣,一張巴掌大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連她那白皙的脖子也被紅暈侵佔。
少女身材嬌小,站直了也只能到鐵小樹的脖子處,不過五官還算精緻,皮膚看起來倒不像是受苦人家的孩子,面上有三分怯色,就是昨天捱打的那個少女。
鐵小樹見對方不說話,只好收起輕佻的臉色,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少女聽了,慌忙迴應:“我……我是來向您道謝的。”
“道謝?”鐵小樹瞬間便明白過來了,不過對於昨天的事情,他倒是沒放在心上,就算是知道是那般結果,他還是會那樣做的。
少女兩隻手絞在一起,小聲道:“當……當然,除了感謝您,我也是來道歉的,如果不是因爲我,您也不會挨皮鞭的。”
“額!”這下輪到鐵布衣不好意思了,忙沒幫上不說,還害得自己在一幫同齡人面前捱打。
現在又被這女孩提起,他那顆年少的心頓覺七上八下的,分外尷尬。
不過他也知道絕不能在女孩子面前露怯,哈哈道:“應該的,男子漢嘛,生來就是保護小女孩的呀!”
女孩聽了,臉上露出笑容,然後不服氣地介紹自己:“我不是小女孩,我叫木紫薇,紫色的紫,紫薇星的薇。”
這個只在《蛋白質和鮑魚的祕密》等書籍裏接觸過女人的少年臉色一紅,看着女孩那熱情洋溢的模樣,不禁又摸了摸頭,明顯是有點侷促。
但他還是故作隨意:“哈……哈哈!都一樣,都一樣,我叫鐵小樹,我看今天天氣不錯,不如出去走走吧!”
“噢,好……好的。”木紫薇擡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還是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快步跟上鐵小樹的步伐。
背後,帳篷裏發一聲悲呼:“禽獸,禽獸,衣冠禽獸啊!”接着,帳篷又打開了,不是鐵布衣還能有誰?
鐵小樹在前面高一腳低一腳地走着,很快就來到了黑坑邊緣,隨即很豪氣地伸手指向坑內:“看,那就是我們以後要戰鬥的地方。”
“哦。”木紫薇輕輕應了一聲。
然後,便是一陣漫長的寂靜,跟遠處的山、雪和泥土一樣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纔有諸如今天的天氣好像很冷啊,你冷不冷這樣的聲音響起。
“你穿了幾件衣服?”
“三件。”
“厚不厚?”
“還是厚的,反正我不感覺冷,你冷嗎?”
“哈哈,我天生身強體壯,在家裏都穿高檔牛仔褲的。”少年無恥地把自己的穿衣打扮提升了好幾個臺階。
“哦,看來你是出生大戶人家呢!”
“嗯,養豬……大戶人家!”鐵小樹大汗。
眼看六點就要到了,木紫薇突然道:“小樹哥哥,馬上就要進入這個訓練基地了,我好害怕。”
一瞬間,鐵小樹真想把面前的女孩一把摟緊懷裏,安慰道:“不怕,只要有我鐵小樹在,就算是屍妖族屍王來了,我也會擋在你身前的。”
但是少年沒有,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跑到耳朵裏來,而且還跳的咚咚作響,怎麼也停不下來。
木紫薇見少年反應,微微退後半步,又繼續道:“小樹哥哥,在訓練營內,我能把後背交給你嗎?”
“能。”這次,鐵小樹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好的,小樹哥哥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說完,少女已飛奔而去。
鐵小樹呆呆地看着遠去的那個嬌小的背影,不,在他眼中,那是一隻歡快的百靈鳥在跳動。
“嘿……嘿嘿!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狗屁,狗屁,全是狗屁,狗屁的戀愛。”鐵布衣從一堆白雪後現身,憤憤指着鐵胖子大罵不已。
“哼!你在嫉妒我。”鐵小樹想也沒想便迴應。
聽得此話,鐵布衣臉色一黑,上前就抱着鐵小樹的大頭搖啊搖,他邊搖邊說“你們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鐵小樹被他搖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纔清醒過來,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聽見了又怎麼樣?男子漢的愛情就應該轟轟烈烈。”
“好了鐵胖子,我也不埋汰你了,現在說點正經的。”
鐵小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鐵廋子,洋洋得意道“說吧鐵廋子,我看你就是純粹的嫉妒,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哼!”鐵布衣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聲,才一本正經地說:“一個能說出把後背交給你這這種話的人,昨天會控制不住發出聲音?”
鐵小樹眼神不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她昨天到剛纔的行爲都是在演戲了?而且還忍着被打兩鞭子的痛楚?”
鐵布衣被那眼神一瞪,不禁退後一步,不過依然嚴肅道:“我覺得很有可能,你不會把密室裏的那些經歷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當然不會,我記得比誰都清楚。”鐵小樹臉色一暗。
“不,你沒明白我說的重點,我是說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孩是如何能在那種環境下熬到最後的?”
“哼,難道你不知道女性比男性能捱餓嗎?有很對女孩一天只吃一頓飯,照樣可以膚白貌美,說不定她就是被餓廋的呢?。”
“好吧,你有一肚子的歪理,但是,你能保證她那間密室裏沒有像石頭那樣的狠心少年嗎?”
“這……”鐵小樹心頭一顫,但很快又被女孩的背影所佔據,堅決道:“你不要總是把人心想得這麼黑暗,鐵布衣。”
不待對方反駁,鐵小樹又自顧解釋道:“說不定,她所在的那間密室全是些心善的同齡人呢?”
“哼!自欺欺人,尤不自知……”鐵布衣說完,掉頭就走。
“你……”
鐵小樹本來還想解釋兩句,但就在這時,集合的哨聲響起,他那一大堆理由也只得逼回肚子裏。
此刻,他覺得鐵布衣變了。不,鐵布衣自從來到這裏就變了,他自以爲猜透人心,但又是那麼的膽小,對,鐵布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鐵小樹一邊唸叨,一邊飛奔,滿腦子都是那個像百靈鳥一般雀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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