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敏感而單純
雖然他的手心裏已被磨出血泡,但爲了豬皮,爲了能成爲強者養豬,在圭吾那如神降世般的刺激下,少年爆發出驚人堅韌。
李天和鐵布衣也不肯認輸,圭吾那霸絕天下的三矛,無形中已爲這兩個少年定下了畢生信仰。
當夜,當進行了十組刺矛訓練後,菜雞們已累得跟死狗大致相同,身上無一不痛,手心裏全是血泡。
青蛇見此,每人都發了一支復傷針劑,然後讓菜雞們把手心裏的血泡挑破,再塗上復傷針水。
鐵小樹依言把手心裏的血泡一個個挑破,然後敷上覆傷針劑,剩餘的真水也被他敷在肩背和關節等發力處。
“誒!這纔算是訓練嘛!”鐵小樹躺在睡袋上,感受着身上那點點涼意,不禁發出愜意的呢喃。
通過十天的艱苦磨鍊後,不知不覺間青蛇已被鐵小樹列爲可以信賴的人,至於其他菜雞就更不用說了。
青蛇站在黑暗中,看着那一張張略帶堅毅的青澀臉龐,默默沉思,“通過嚴格標準制定的環境淘汰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基地內部的淘汰了。”
“可爲什麼校長和他選拔的人還沒來呢?難道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了?”青蛇搖了搖頭,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校長都會回來的。
鐵小樹雙臂枕着頭,看着烏黑如墨的天空,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在武技訓練上,自己已被青蛇看好。
鐵小樹從小學東西就快,不然也不會只在豬場幹了半年就樣樣精通,混到跟老油子們一般的地位。
正所謂飽暖思她欲,這個剛剛放鬆下來的豬皮少年腦海裏又冒出了那個女孩,那個像百靈鳥一樣的嬌小身姿。
“這幾天她爲什麼不來找呢?她不是說要把後背交給我的嗎?”
鐵小樹越想,越是心煩意亂,他偏頭瞄了一眼已經呼呼大睡的鐵布衣後,躡手躡腳地站起,貓着腰肢離開。
這幾天,他已搞清楚了木紫薇睡哪裏。藉着篝火的亮光,鐵小樹很快就來到了木紫薇睡的地方。
但是,少年並沒有看到腦海裏那道優美身姿。不但沒見着人,連那個女孩的洗睡袋他也沒看見。
少年一下子就慌了神,心裏空空落落的。他雙手捂着胸口,就像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那樣難受。
但經過多輪的磨練,他已變得堅韌。少年很便快排除腦海裏那些惡意猜測,開始圍着篝火仔細尋找起來。
“不,她一定是換位置了!”
少年很肯定自己的猜測,可是當他圍着篝火找了一圈後,得到的結果卻讓他臉色蒼白。
不在,木紫薇根本沒有在篝火周圍。
“不,難道是被青蛇大人找去特別指點了?”少年看了看遠方的黑暗,然後又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睡袋。
他本想去找青蛇證實自己的猜測,但是腳卻不停使喚,帶着他那顆懵懵懂懂的腦袋徑直回到自己的位置。少年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也不願意去想。
第二天五點,少年準時睜開眼睛,然後便愣住了。
在少年頭邊,一雙怯怯的眼睛正盯着他。時隔幾天,那雙眼睛的主人看起來越發嬌豔了,皮膚白裏透紅,在微光下有種超越這個年齡的成熟感。
被那秋水般的眸子瞧着,少年卻有種厭煩甚至噁心的感覺。他眨動了一下眼睛,然後把頭側向另一邊。
少年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或許少年的心都是敏感的,愛胡思亂想的吧!
他默默想了一會兒,然後翻身而起,搓了搓發乾的臉龐,正想說些什麼,可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終,還是少女道打破沉默,“小樹哥哥,你醒啦!”
“嗯。”少年點了點頭,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閃。
少女見少年那樣子,渾身一顫,但還是弱弱道:“小樹哥哥,這幾天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呢?你不知道這幾天人家心裏有多害怕!”
這聲音又細又弱,只一句,就完全瓦解了少年那顆有些冷淡的心,只一句,就讓少年的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少年暗自責備了兩句,然後伸出手,但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他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少女的哪裏。
少年覺得:“自己無論是把手放在哪裏,都是不禮貌的,甚至是一種不應該存在的褻瀆啊!”
就在少年猶豫間,一隻嬌俏白嫩的手已握住了少年的手。儘管那隻看似白嫩的手裏全是血泡破裂後留下的疤痕,但少年依然覺得那隻手是那麼完美無瑕。
少女就這樣看着少年,臉色越發嫣紅,泫然欲泣。
見少女這般楚楚動人的模樣,少年眼裏的戒備之光也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溫柔和陣陣心疼。
少年不再猶豫,另一隻手也搭在木紫薇的小手上。
此時,少年感覺內心無比平靜,心臟既沒有跳得咚咚作響,身上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會蕩起雞皮疙瘩般的酥麻。
這一刻,少年覺雙手裏握着整個世界,只希望能直到永遠。
但是,他的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間便被打破,被一雙看似憨厚的目光打破了。
在隔着將熄的篝火對面,孫橫正瞧着他們,那是一雙看起來憨厚的目光,但少年卻感覺到它很厭惡。
少年聳動了一下鼻子,甚至聞到了那目光有種糜爛的噁心氣味,連魔墜之地這夾雜着硫磺味的空氣都掩蓋不了。
被那憨厚的目光一看,少年不禁縮了一下脖子,但當他覺得那目光是討厭的後,他又挺直了身子骨。
但是,孫橫嘴角突然出現的那一抹怪笑,瞬間又讓少年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少年不得不抓緊手裏的那隻小手,他越抓越緊,好似要把木紫薇那隻嬌俏的小手壓進自己的身體裏那樣用力。
“啊!小樹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對不起,紫薇,是我不好。”少年頓時不知所措。
聽得此言,木紫薇揚起頭甜甜一笑:“沒有呢,只要你願意,你怎麼對待人家都是可以的啊!”
少年低下頭,胸口像是着火那般發燙,那溫度逐漸蔓延全身。
木紫薇感受着少年手心裏穿來的滾熱,不禁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她知道時機已到,頓時哀憐道:“如果你願意,就讓人家只屬於你一個人吧!”
同時間,少女的小手也變得滾燙起來,吐氣如蘭。她一邊說話,身子還像條美女蛇那樣扭動了兩下。
“啊!”
少年低呼一聲,他覺得對面的女孩變了,變得像小說書籍裏寫的那種不堪之人。
他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這不是他想象中的女孩,跟前面留給他的印象格格不入。不,她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少年搖了搖頭,努力想把腦子裏的那些胡思亂想排除,他試圖說服自己,但他渾身顫抖着,他失敗了。
敏感的思維讓少年腦子變得靈活起來,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個空位,足以擺下兩個洗睡袋,昨天好像孫橫也不在啊!
想到這裏,少年的臉越發蒼白。他覺得自己應該問一下真相,但他又不敢問,他怕得到的結果讓他失望,讓他恐懼。
“怎麼了嗎?小樹哥哥。”嬌俏的可人兒也發現了少年的反應,但她還是不停地做着小動作,以此來展示自己的弧度。
因爲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有絕對信心俘虜身前的小男孩。這是她作爲女人的自信,她已準備充分。
聽得可人兒那嬌柔近喘的語氣,少年沒有回答,臉色由白變暗。最終,他還是堅定地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你昨天夜裏到哪裏去了?”少年這聲音即冷漠又無助,如同從火山灰裏發出的死寂之音,但卻無比平靜。
少年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他可不是任人欺騙的傻子。即使被騙了,他也要活得明明白白,徹徹底底。
對面的可人兒楞了一下,料是沒有想到少年會問個問題。但她只是把手從少年的手裏抽出,甜甜道:“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呀?”
“快說!”少年的聲音越發冷漠。
少女被少年這麼一吼,眼眶內已是淚水滾動,楚楚可憐道:“你別這麼兇好不好,還不是因爲人家身體虛,所以要起夜的呀!這是從小就有的老毛病了。”
“真的嗎?”少年的臉色好看了兩分,但還是不信道:“如果是起夜的話,也用不着帶上洗睡袋啊?”
“哼!人家膽子小嘛,我看那洗睡袋是以堅韌豬皮做的,所以就帶着防身了。萬一有屍妖來了怎麼辦?”
少女這話說流暢,得像排練了幾百遍那麼自然,連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見少年一副還要問問題的樣子,又自顧道:“還好有孫橫大哥在,不然我一個人是怎麼也不敢去的。”
“孫橫?”
提到孫橫,少年心頭就是一緊。
“是的,孫橫大哥人很不錯的,我能從幽暗密室中走出來,也虧得他幫助我,不然我真見不到你了呢!”
少女一句話,已經把少年心頭的所有疑惑都解開了。就連怎麼能從幽暗密室裏出來都說得明明白白,他哪裏還有反駁的餘地。
不過,一想到孫橫那嘴角的微笑,少年就覺得很不自在,又道:“那……那他有沒有對你提什麼要求啊!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的,你可要小心啊!”
少女見少年瞬間轉變臉色,又爲自己擔憂,臉上笑容更加甜蜜,“有你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保護神了。”
“你就是我心中的圭吾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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